……
陶相出椒房殿时,王嬷嬷跟着他一块儿走了出去,“相爷,有什么要交代老奴做的?”
“让骆明把椒房殿外的侍卫撤去一半,并通知下去,要是楚王私下闯入,不要过多干涉。”陶相阴森道。
“相爷想引楚王进椒房殿,瓮中捉鳖?”王嬷嬷道,“就算楚王进了椒房殿,以小姐温软的性子,哪能下得去手。就算能下手,也敌不过武将出身的楚王啊。老爷这招实在太过冒险,老奴担心……您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陶家不止月安一个女儿。”陶相侧过身,“就像当初在相府,如果再让本相选择一次,本相还会把他们烧死在屋子里。”
“相爷,您……”
“哪怕千分之一的希望,都不能轻易舍弃。”陶相阴森道,“再过两天,各家小姐就要入宫,夫人已经选好男丁,你记得小心接应。”
“老奴明白。”
……
夜里,椒房殿。
陶月安在郑棕英熟悉的的呼噜声中,翻了几回身,始终睡不着。
手悄悄伸到枕头底下,匕首泛着冰凉,她轻轻摸了摸,又神色难辨地收回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梦里是在海上,船在滚滚浪花上波动得厉害,陶月安被晃得东倒西歪,可每次要摔倒时,又被一双手狠狠拉回去。
不安的哼唧声软软糯糯,让他每根神经都紧紧绷着,秦楚暝在夜色中低低喘着气,他单手掐着她的腰,一次次往那紧致的娇弱碾去。
“恩……”陶月安眼里滚进了他的汗珠子,难受地伸手揉了揉,迷迷糊糊睁开眼。
同一时间,两人对上双眸,虽然是在黑暗中,滚烫的视线依旧胶着在一起。四周像在温泉里,热气腾腾。
陶月安模糊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伸手无力地打他,“松开,你松开我……”
秦楚暝仿佛没听着,依旧拉扯她的腿儿,猩红着眼,一回比一回狠,嘴里还低低沉沉地喊她的名字。
陶月安烫得双脸通红,在颠簸中说话都是破碎的,她将手一点点伸到了枕头下。
缓缓爬了许久,终于按在那匕首上。
第72章 水平线底下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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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月安在晃动中悄悄挪着刀鞘,秦楚暝搂着她,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她手轻轻一抖,匕首就出了鞘壳。
“轻点……”秦楚暝猩红着眼儿,拽着她死命地拉。陶月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昏沉沉地咬着他的脖子,没握刀的手不停挠他的手臂挠他的背,一抓就是一道触目惊心得红印子。
秦楚暝好像根本没感觉,直到陶月安唔喊着出声,眼泪啪嗒啪嗒地朝下落,才低头亲亲她,“难受?”
“恩。”陶月安眼角的珠子没完没了地滚,她抓着匕首朝外挪了挪,秦楚暝抬起两只嫩藕般的腿,愈发变本加厉。
柔软的腹部微微隆起,陶月安很不好受,她又哭又闹,都忘了郑棕英就在房间里,抓着枕头下的匕首就要拿出来。
秦楚暝情正浓时,不停咬着她的耳朵,边啃边断断续续说,“好想你……在封地的时候,就想……天天想。”
陶月安的手指渐渐失去力气,眼儿里的泪花都不同了,她看着秦楚暝,犹豫问,“你想我?”
“恩。”小王爷蹭着她的脸颊,像撒娇的孩子,宽阔的背遮挡住所有视线,一声一声地叫她的名字,比月光还柔软,撒在心头,微微颤动。
藏在枕头底下的手松开匕首,陶月安环着秦楚暝的脖子,委委屈屈地睁着大眼睛,“真的吗?”
“真的。”秦楚暝轻轻吻住她,温柔得让人沉沦。
……
秦楚暝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姑娘,爱不释手地亲了亲。
陶月安耷拉着眼皮,感觉他起身了,撑着困意小声问,“小王爷,你去哪儿?”
“去处理些事儿。”秦楚暝蹲下身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抱到柔软的大床上才离开,“乖乖睡觉。”
陶月安迷糊中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床垫,登时一个激灵睁开眼,她和小王爷……天哪,陛下还在啊。
陶月安鲤鱼打般坐起身,将碎掉的寝衣堪堪裹好,借着淡淡透进窗棂的月光,发现身上泛着淡淡的青色,连块好皮儿都没。
但她没法顾忌这些,随意套了件外套,悄悄跟着刚跨出大门的秦楚暝出去。
陶月安仗着自己对椒房殿的熟悉,只绕了两个弯,又巧妙找了东西做遮蔽,没让秦楚暝发现她跟在后头。
眼见秦楚暝走进偏殿,陶月安偷偷兜了个圈子,躲在另一侧半开的窗户外。
她屏着呼吸,心里一个劲恳求上天,小王爷不是骗她的,不是骗她的。
可皇上明明在寝殿里睡,怎么突然不见了,还换成秦楚暝。
这些是不是说明,她和小王爷的今夜,是皇上默认的?爹说皇上跟陶家在作对,那小王爷和皇上是一伙的,是不是表示,小王爷和陶家也和陶家不和?
陶月安想起陶相和王嬷嬷一早说的,沮丧地低下头。她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小王爷和爹也许有误会,等误会解除了,他就不会跟陶家作对了。
现在……小王爷还是想除掉他们吗?
可要是这样,她算什么,他刚刚说的话……又算什么?
屋内
郑棕英批了许久的折子,终于等到秦楚暝,也不绕圈子靠着椅背问道,“王爷要的,朕已经给了王爷。王爷是不是能和朕谈谈之后的合作?”
“自然可以。”秦楚暝坐上椅子,把玩着手里的金步摇,等他发话。
“王爷手里拿的,可是皇后的步摇?”陶月安心一惊,自己的步摇何时被他拿走了?抓着门框大气不敢喘,生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
“是。”秦楚暝也不否认,继续转着。
“朕不禁有些好奇,王爷莫非是动了情,真心喜欢皇后,连皇后的步摇都爱不释手?”郑棕英调侃般地挑起眉,要是真如此,他手里的底牌就又多了一张,“若王爷真是喜欢,便常去椒房殿走走,朕会替你安排。陶相不知道,皇后也不敢说什么。”
“陛下,皇后是陶相的女儿。”秦楚暝停下动作,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将步摇收进怀里,笑着回望他,“臣听说,早年间先帝出征,曾带回一个楚国女子,隔三差五就临幸一二。陛下认为,先帝是否对这女子动了真情?”
“自然不是。”郑棕英摇摇头,“当时大郑与楚国交战,大郑连着两场吃了败仗,折损不少士兵。最后一场鏖战,父皇使劲了浑身法子,终于从楚国大将那儿扳回一局。但全军折损了大半,伺候父皇的李公公说,那会儿所有人见着父皇,全是绕着走的。那女子正是楚国大将最宠爱的女儿,被父皇的手下献上来,想也知道,父皇并非心悦她。”
秦楚暝笑道,“殿下对尘缘往事都这般清楚,应该明白,本王对皇后是什么感情。”
“是朕糊涂了,天下间,哪有人会喜欢上杀父仇人的女儿。”郑棕英带着些微自嘲,果真太急功近利。
秦楚暝但笑不语。
陶月安屏住呼吸,用手捂着嘴和鼻子,迅速地沿着来时的路跑回椒房殿,拿被子将自己牢牢裹成一个蚕蛹。
小王爷是个骗子,大骗子。
她浑身蜷在一起,通过这样的方式找一点点儿些微的安全感。
……
翌日清晨,陶月安顶着黑黑的肿起的眼圈儿,王嬷嬷替她梳头发,以为是昨儿陶相的话惹得她害怕了,看来此事,还急不得,“皇后娘娘,太妃娘娘和太皇太后大致拟了这次选入宫的千金名单,皇上已经差人去通知,今儿傍晚就会把她们接入宫,太妃娘娘摆了晚宴,您不去看看?”
陶月安拿了盒细粉,轻轻绕着自己的眼圈涂抹,“爹不是说,从今儿开始称病不出吗?”
“昨儿王太医又跟相爷说,陛下的病情说不准会有转机。”嘴上这么说,王嬷嬷打的又是另一般小算盘,“何况晚宴是大事,您身为皇后,若不出席,恐怕会落下话柄,遭人口舌。”
“真的吗?”陶月安喜道,“这么说,爹不安排人进宫了?”
“是啊。娘娘可以安心出席晚宴了。”王嬷嬷将她的发盘起。
该进宫的,还是会进宫,只是让她放松防备而已。
“爹可有说,楚王怎么办?”陶月安沉默半晌,扑粉的动作慢了些,“我要是……要是在宫里碰到他,他还是动手动脚呢?”
王嬷嬷蹙眉,“娘娘,楚王不会昨儿晚上来椒房殿了?”
陶月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了,“是。”
“不对啊,昨晚陛下歇在椒房殿,楚王就算胆子再大,也是不敢闯进来。”王嬷嬷一激动,手上的劲儿扯得陶月安头皮疼,“嬷嬷,您轻点。”
“该不会……他们已经达成合作了?”王嬷嬷拉着她不停问,“娘娘,楚王到椒房殿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您快一一和老奴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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