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顾好自己,免得回来,你哥哥杀到王府来算账。”沈昕娘临走,在公孙兰耳边说道。
公孙兰闻言不禁诧异,她好不好,哥哥为什么要去王府算账啊?最多也是要跟虞淼算账才对吧?管王府什么事儿?
但她没有机会问清楚,沈昕娘已经迫不及待的远去。
有人在京城等着她,盼着她,牵挂着她。还有个小小的儿子在依赖着她,离开家的每时每刻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不过几个朝夕,却恍如历经好几春秋一般。
沈昕娘回到王府的时候,恰是早晨,方离一声嚎哭,比雄鸡啼鸣还有震慑力。
一嗓子扬起,整个王府都要为之一振,上至王爷,下至洒扫仆从,都精神抖擞起来。
沈昕娘一身狼狈,还来不及梳洗,脸上还顶着灰尘,嘴角绽放的笑容却恍如朝露一般美丽。“离儿,母亲回来了。”
“这齐王小世子一声哭,那真是惊天又动地!”住在齐王府的突厥二皇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金香立时收剑站好,“我家小世子爱如何如何,这是齐王府,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二皇子呵呵一笑,“我这是在夸小世子,金香你听不出来啊?”
“小世子用不着你夸!”金香提步就要走。役每司才。
二皇子立时闪身挡在她跟前,“你怎么就走了呢?你不让我夸,我日后不夸就是了!今日的剑还没有教完,不许走!”
金香翻了个白眼,“二皇子,您身边高手如云,婢子这点儿剑法究竟是何德何能竟入了您的法眼的?”
“我喜欢大梁的文化,大梁的剑术也是大梁文华之一吧?”二皇子摸着下巴笑道,“我来大梁,便是促成两国友好邦交的,这文化上的切磋交流,自然是必不可少!”
金香翻了个白眼,“小世子哭了,婢子得去小世子跟前伺候!过些时候再来陪您‘切磋’!”
二皇子却是不肯让行,“王爷将你指派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小世子身边还有奶娘,有王妃的另一个大丫鬟,还有一众的小丫鬟,又不是没了金香你就不行的?可我这儿,真是没了你就不行呀!”
“你——浑说什么!二皇子再这般口无遮拦,我!我就!”金香气的脸上涨红,伸手拔出剑,剑尖冷冷指向二皇子。
二皇子嘻嘻一笑,抬起两根手指将她的剑尖挡向一边,“你听,小世子已经不哭了,我可是促成两国邦交的重要人物,你岂能伤我?还是好好留下来,交流两邦文化的好!”
金香气哼了一声,她知道二皇子的随从就在栾树林子周遭守着,她哪里有本事真的伤他分毫?可这二皇子的嘴,实在太欠!给两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不过说也奇怪,小世子平日里早上都要哭上好一阵子的,今日怎的哭了一声,就不哭了?
不哭的小世子此时正依偎在一个有些脏的怀抱里,笑的天真无邪。
抱着他的沈昕娘也笑的像个小傻子。
☆、第389章 清君侧
方琰立在一旁看着离别多日,终于聚首的母子两人,无奈摇头,“说你狠心吧,你待儿子又是如此尽心尽力,比我听闻过的女子都要好。说你心疼儿子。你又总忍心将这么小的他丢下。”
沈昕娘抬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心头溢满满足,“人总要面临选择。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两全,我已经尽我所能兼顾,可总有不能兼顾到的时候。”
方琰缓步来到母子身边,轻叹道:“有这般厉害的夫人,还真是让人顿觉压力呀。”
沈昕娘抬眼,淡淡瞟他一眼,“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行事了,往后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我只是内宅妇人,相夫教子才是我的本职。”
方琰连连点头轻笑,“多谢夫人。”
方离同母亲腻歪够了,便翻身趴在床上,踢弄着手脚。一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沈昕娘这才有空当,连忙去洗去一路风土尘霜。役刚圣号。
二皇子听闻齐王妃回来,心头很是意外,那中坠坠的忐忑之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重起来。
事情究竟能不能像计划中那般发展?一切会不会顺顺利利?大兄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威胁,也是他推行自己想法的最大阻力。能不能借着这次机会,将自己前路上的绊脚石彻底铲去?能不能让父汗借着这次机会,看清楚他们两个的心,不再徘徊不定?
二皇子按捺住自己,没有寻齐王。更没有去向齐王妃打听。
好似不往前凑,事情就不会向坏的方向发展一般。只有教他大梁剑法的金香,略微发现了他情绪的不同。
半月之后。
那只游隼竟忽然降临。
外头的天似乎想要落雪,下晌时候就黑沉沉的。丹心将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屋里子燃着地龙,十分暖和。
突然窗户那里传来扑棱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拍打着窗。
丹心一阵诧异,“什么东西,鸟雀儿什么的,这天应该都缩在窝里了吧?”
沈昕娘正逗着方离往前爬,闻言抬头向外看了一眼,眼睛微眯,“去看看。”
丹心应声,刚掀开门口的厚厚棉帘笼,一只大鸟就扑棱棱飞了进来。
方离趴在床上,脑袋扁在柔软的被褥上头,侧脸刚好瞧见那大鸟,他立时咧嘴大笑,胖乎乎的小手还一伸一伸的,似乎想要抓那大鸟。
“这是萨黑拉?”沈昕娘疑道,“下来!”
那鸟果然十分听话的拍着翅膀飞的更低,似乎想要往沈昕娘身上落。
沈昕娘立时起身,远离儿子数步,才让那游隼落在自己的肩头。
游隼极有灵性的伸出一只脚来,沈昕娘顺着它的小细腿儿摸了摸。
摸出一只竹管来,取出里头的字条。
打开字条之前,沈昕娘心头还有些忐忑,这信,是谁写给谁的?莫非大皇子并没有被土门可汗怀疑?如今还安安好好的?这是他写给蔡相的密信?所以游隼送到了她这儿来?
可是离开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土门可汗脸上的失望和恼怒,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犯下想要谋逆篡权的错,也不能原谅吧?难道是大皇子谋逆成功?土门可汗已经失势?那可就太糟了……
她定了定心神,缓缓打开手中的字条。
正打算让人去请二皇子过来,辨认一下这突厥文字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字条上的字,她皆能看得懂。
不是突厥字,乃是大梁文字!
字条上书“喜讯!事成!据闻大皇子预谋事,被土门可汗人赃并获,已拿下。土门可汗派使者前往军中休战,并已派遣使臣前往京城议和!”
“去,请王爷回来!”沈昕娘立时吩咐道。
她抬手十分怜爱的抚了抚游隼的小脑袋,游隼蹭着她的手心,十分满足。
字条不大,十分简短,上头并没有提及这只游隼怎么会来送这封信。但显然有如此便利的信使,实在是方便至极。
方琰匆匆忙忙从宫中赶回,看到站在沈昕娘肩头那只大鸟之时,十分诧异。他心头也许是和沈昕娘一开始有同样的担心,但瞧见沈昕娘面上轻松的表情,又直觉不会是坏事。
待看到沈昕娘递给他的字条之时,则全然确定了,“这是虞淼的笔迹!这鸟,倒还真有几分用处!”
游隼仿佛听懂了一般,胸膛挺得高高的。
方琰忍俊不禁,将虞淼送来的字条紧紧捏在手中,“外患先除,那么如今,是到了清君侧的时候了。”
随着他话音变得沉重,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恍如暗夜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眸之中,沉淀着难懂的情绪。
沈昕娘叹了一口气,“该揭开的总要揭开,忍或不忍心,总要面对。”
方琰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无甚笑意,“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什么都会变。**是奇怪的东西,控制好了是动力,控制不好就会将人反噬,连原则和良知都能一并吞没。”
沈昕娘点头,不知怎的,他这句话让她想到了虞泰,想到了当初的灵山。如果虞泰不是被自己心中的**给吞没,也许他还是驰骋沙场,让人敬仰的名将,也许灵山如今还平静淡泊,恍如世外桃源。也许自己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沐灵,给师父做各种各样的美食,偷偷藏了灵泉水给那个说要娶她的人喝……
**不过是人心中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许很微小,却可以改变这么多,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甚至将这天下都闹得动荡不安……
“我要亲自去问问他,他的**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在他心里,驱使着他从忠臣老臣,变成这奸佞之臣。”方琰缓缓说着,转身出门。
沈昕娘看着他的背影,视线里不由自主浮上一层模糊不清的水光。
她闭了闭眼,脸上似有热流淌过,她有些诧异,抬手摸了摸,脸上竟湿了。她哭了?意识到自己是流泪了,沈昕娘觉得十分莫名。
如今应该高兴的,她怎么会流泪呢?自从她死过一次,变成了沈昕娘之后,不管是想起过往之前,还是想起过往之后,她从来没有流过泪。似乎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感觉。如今莫名其妙的泪水,让她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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