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楷点了点头,一来得守住西阳和鄂城,二来如能破西塞山这一要塞,那裴蕴便无险可守,只能退回江州了。
袁楷瞅了瞅堂下众将,思量一番,必须得把裴蕴抑制在西塞山之下,倘若让他们得到鄂城,那夏口危矣,于是袁楷准备派一力将前往鄂城,“邢将军?”
邢允文起身道:“在!”
“着你即日带兵前往鄂城,一定守住鄂城,不得有失!”袁楷严肃道。
“遵命!”邢允文大声回道,言罢拿起兵符便出了大厅,前去准备。
随后袁楷便细问了裴蕴平西大军的诸将情况。功曹方守正一一给他介绍了一番。
袁楷听完方守正的话,不免冷笑了几声。
“就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跟我荆州虎将相抗衡!”袁楷冷哼了一声,江州豫州那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虾兵小将,他袁楷还并不放在眼里,他很奇怪的是,裴蕴居然没让高炽随行,高炽因江州一役,而声名大噪,如若高炽来了荆州,他还真得提防提防。他已多年没见到如此善用兵法之人。
堂下老将荣捷也轻笑道:“大将军,我恐裴蕴这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必忧心。”
不过他终究是身经百战的悍将,思虑片刻便已觉察到了薄弱的环节,他瞬而眉色转忧,继续说道:“而江夏袁公子处,却是需要将军增援,凌恒是一名战将,我恐袁恕公子不是他的对手啊!”
袁恕虽任江夏太守,但几乎没有大的作战经验,如今身居夏口上游的江夏重镇,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袁楷经他一提醒,也意识到了江夏的严峻性,粗眉一抬,一道精光射出,“何人愿前往江夏对抗凌恒?”
凌恒本是袁桢的手下强将,久居竟陵,且战功累累,号称襄阳的常胜将军。他毕竟声名在外,且熟悉荆襄的兵力安排,可谓是一个强硬的对手。
堂下老将除了荣捷,只剩包智之,荣捷定然不会去江夏,但包智之也不准备领命,一者不想失了身份与凌恒交锋,二者也怕万一打不过,而损了自己的声威。他把眼神瞧向其他青年将领,希望有人能主动请缨。
可是袁楷、荣捷、包智之三眼扫过去,堂下众将无人吭声,袁楷脸上不免不好看了。
不过,正待袁楷怒眉一抬,要发火,一银盔将士挺身列出,“末将愿前往江夏,协助袁大人剿灭叛贼凌恒。”声音响亮道,他抬头看着袁楷,眼神清定,毫无怯意。
袁楷向来神情严肃,讷于多言,他颧骨前突,眼睛微微凹陷,那深邃犀利的目光如一道疾电,摄人心魄,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因而荆州诸将除了跟随袁楷多年的老将之外,其他将士见到袁楷,几乎无一不瑟瑟发抖、战战兢兢。
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将领居然如此镇定,那份淡定的气度倒让袁楷和几位上将另眼相看。只见他面如冠玉,眼若流星,相貌堂堂,颇有风度。
袁楷想了想似乎对他并不熟悉,他审视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我将军府多久了?”
那年轻将领拱手回道:“回将军,末将名唤连城安,七年前家道中落,父母被人追杀,被路过的许将军救起,后来一直跟随许将军镇守宜都,因而不经常见到大将军,这次将军出兵,许将军便让我跟随中军多多历练。”
袁楷点了点头,“你现任何职位?”
“末将本为许将军的裨将,后因战功升为许将军司马。”连城安躬身回道。
袁楷闻言看着他,并不急着发话,江夏决不能失守,袁楷本想派一员大将前往江夏,此事虽由荣捷提出,但袁楷还需他在身边出谋划策。袁楷虽有意让包智之前去江夏,但见包智之心中无意,他也不想强求。如若真让年轻将军去江夏,倒还真有些不放心。
袁楷左思右想有些难以抉择,不过他转而想起裴蕴底下那些将领,心下又笑道,他裴蕴千里迢迢都敢带些小将过来,他紧挨江夏,难道还胆怯了不成,更何况如今正是新旧交替之时,也是年轻的将领崭露头角的时机了。
其实越严厉的人,当很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的时候,他往往越欣赏那些敢于靠近他的人。而眼前举止从容的连城安正好触动了袁楷心中那根特殊的神经。于是袁楷打定主意,准备让连城安前往江夏。
“好!本将军最欣赏有勇气的将士,你有如此胆量,本将军便给你立功的机会。”袁楷难得笑着说道,“现封你为从事中郎将,给你一万兵马,即刻发兵前往江夏!”
连城安黑眸发亮,朗声道:“末将领命,多谢大将军!”随即领了兵符,走出大厅。
荣捷看着连城安一身银色盔甲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依旧有些担忧,他颇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包智之,见他一脸无所谓,颇有些无奈。既然袁楷已经下令,也只得如此,再想着还有许孝元在竟陵,应该不会出大的差错。
“列位将军,裴蕴是本将军的老对手了,他向来稳扎稳打,或许他擅长守城,但是这次他偏偏得进攻,本将军倒要看看他本事有多大!”袁楷手托着案台,举起酒杯饮了一口,“来,喝足酒后,便要跟这平西大军大干一场!”袁楷干脆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他虽嚣张,但也极少表露这样粗犷的一面。众将很受感染,也纷纷效仿他灌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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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明修栈道
更新时间2015-8-16 17:02:06 字数:2114
裴蕴领兵走后,还是给高炽留了两万兵马,裴蕴毕竟是谨慎的,江州现在是他的大后方,后方必须要稳住,再者这支兵马也可备不时之需。再者,兵在精不在多,他盘算好了兵马后,还是留了一些弱兵给高炽。
平西大军的东西两路兵马已经出发了几日,裴蕴的中军也已行舟北上。一路上,大船逆流而上,乘风破浪,一派好势头。
“大将军,前面便是西塞矶!”一亲卫进船舱报道。
裴蕴闻言放下手中的绢图,起身出舱往前望去,远远地便看到一巍峨的山头立在江中,壁立千仞,气势磅礴,“果然是一处险要之地啊!”裴蕴赞道。
“正是,将军,袁桢南下时曾让人守住西塞山,以便袁楷领兵顺江而下,结果被早早埋伏在侧的江州军悄悄地歼灭了。”尉迟浑边扬手挡住太阳光线,边说道。
裴蕴出发后,为了了解江州和荆州的情况,便让田子耕和尉迟浑随船议事。裴蕴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江州的将士虽然比不得袁楷的兵将善战,但也是个中翘楚。江州的人马,裴蕴能用多少是多少,
“西塞山是入荆必经之地,易守难攻,如今铁索横江,更是难以攻破,饶是甘策那样的威猛将军也是无可奈何。”燕绥也接话道,与其他人一身武装不同,他头戴白玉小冠,身着一袭乌青长衫,江风扑来,衣袂飘飘,风采卓然。
“甘策居然想出用火烧熔铁链这招,也真是一妙策,可惜那晚后来南风突起,倒是烧得他几十艘船只落荒而逃。”田子耕说完便大笑道。
裴蕴依旧双手负于身后,不动声色,他本不担忧西塞山的安危。高炽有把握让袁桢南下,就一定有把握守住西塞山。
然而他担心的西阳与鄂城两城,西阳城在江北,鄂城在江南,如若这两城能拿下,剑指夏口便是轻而易举了。只是这两城定会相互协助,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要怎样才能找到突破口呢,裴蕴一直立在船头沉思。
慢慢的,船只已经靠近渡口。裴蕴舒了一口气。
“传令下去,在西塞矶渡口扎营休息!”裴蕴吩咐道,转身回舱,而燕绥和裴蕴两名亲将也跟随他走了进去。田子耕和尉迟浑便率着众将士,开始准备建营扎寨。
裴蕴等人进舱后,便有将士来报,说新蔡太守江岸州和褚玉堂求见。
裴蕴闻声便立马让他们进来。
“新蔡江岸州拜见裴大将军!”江岸州一进来便立即笑着行礼。
裴蕴赶忙相迎,笑道:“江大人辛苦了!甘策不好对付,江大人能守住西塞山实在是大功一件!”
“岂敢,岂敢,多亏大人派褚玉堂将军前来助阵,不然岸州也是举步维艰哪!”江岸州与甘策交战多日,如今终于等到大军来援,心里也是踏实不少。毕竟他还没跟袁楷单干过。
“哈哈…江大人快些坐下,与本将军一道商量接下来的作战安排。”裴蕴随后坐在主位,燕绥坐于他侧边,其他几位将领分坐两侧。
裴蕴招呼各人饮了数杯酒,才商量起军事来。
“将军,西阳和鄂城需先下一城,据探子来报,鄂城守将为邢允文,而甘策经昨日一败已经退守西阳城。不若我们乘胜追击,再派兵力一举拿下西阳。”江岸州神色飞扬,果断说道,好歹他也是众将当中第一个与荆州虎将交锋的将领,他内心有种莫名的自信。
“正是,大将军,末将愿另一支兵马前去协助江州的三位将军,合力攻下西阳。”裴蕴亲将夏纬回道。
褚玉堂沉思一会,也出声道:“袁氏的重兵似乎安在长江南边,我们不如稳中求进,先取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