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阳不停地发抖着,一边捂住胸口,一边捂住嘴唇,不敢哭出声来,抽泣不已的她喜悦之余更多的是伤悲,那晚华缨与葛婆婆均命丧昱王府,当年长公主身边的人只剩她了,那么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照顾好这位小主子。
芮阳强忍住泪水,伸手轻轻拂去江梅脸颊上的发丝,睡得那样香的她,模样如婴儿般稚嫩,芮阳越看她竟是越觉得她像公主,布满泪水的脸上也挂着一丝由衷的笑容。
而秋林送若云与九竹出东宫后,却未止步,而是径直地送他们出了宫门,直到秋林看着二人驾着马车远去,才放心地回到东宫,而秋林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萧墨珩要求他确认九竹已经离开皇宫,萧墨珩对于江梅府上那些人的本事可是清楚的很,所以他没让容与跟来,所以他设法让九竹与若云离开。
这一切只为一个目的,那便是留下他心爱的女人。
待秋林回到九华殿时,宴席已经接近尾声,而一众大臣似乎也醉的差不多了,就连沐箫和也喝得有些头痛欲裂,而席上还有两个清醒的人,那便是裴瞻与东方湛,裴瞻自然不好痛饮,而东方湛本不爱痛饮,每次酒宴他都是浅尝而止,因为任何时候他都不想让自己失去理智。
萧墨珩见状,便挥了挥袖,带着醉意道:“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夜深了,各位早些回府歇息吧!”
醉的不省人事的众人也已经忘了礼数,只是稍稍拱了拱手,便由各自的侍从扶着出了殿。而宫中内侍也一一将他们送出宫去。
待众人散去后,萧墨珩喝了一杯醒酒汤,一刻钟后便又清醒起来。
“主子,姑娘在偏殿歇息!”秋林躬身在萧墨珩耳边轻轻道。
萧墨珩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了一丝柔和的微笑,随后他便起身前往偏殿,去看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萧墨珩缓步踏了进来,他一步一步走近,步子轻缓而又沉稳,这时芮阳已经收住了眼泪,而是静静立在一侧,低着头等待萧墨珩的吩咐。
萧墨珩轻轻坐上榻沿,看着榻上那个睡得正香的娇人儿,一抹暖暖的烛光照射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安详而又恬静,萧墨珩静静地注视着她,此刻他才发现这丫头长了一双长长的睫毛,他伸出手去刮了刮她的鼻头,小脑袋不耐烦地动了动,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下去….
这一刻,萧墨珩嘴唇微张,痴痴地望着她,心中充滞着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即便他克下洛阳,即便他得立太子,这些荣耀似乎都比不上此刻的幸福,原来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便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甜甜的香睡。
许久过后,他终于收回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芮阳,轻声道:“姑姑,都准备好了吗?”
芮阳点了点头,回道:“都收拾妥当了!”
随即萧墨珩扫了一眼身后的秋林,秋林连忙答上:“覃信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萧墨珩微微舒了一口气,便转身将踏上的人儿连被子一把抱起,在秋林的指引下,与芮阳一道出偏门,上了一辆宫车,往西出则天门,入东华门,往后宫一偏殿驶去。
当容与发现九竹与若云驾着一辆空马车回府时,硬了愣了大半晌,甚至他都快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出声责备了,还是若云瞅着他暗沉的脸色,跟他仔细解释了一下宫中的情形,让他放心之类云云。可容与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可是太子下令,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一边怪责自己没能跟随江梅入宫,一边向九竹与若云投去埋怨的目光。若云单纯、九竹简单,所以萧墨珩的诡计得逞。
相比容与的担忧,府上其他人倒是没有太过挂虑,在宫中待过几年的湘仪知晓芮阳的为人,如果太子让芮阳亲自照顾自家小姐,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好在她一再安抚众人,大家才心平气和地歇息去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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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沐萧之争
次日一早,容与亲自驾着车,带上九竹与若云一道在宫门处等候。他们左盼右盼,终于等到了太子的人前来回复。
只是,让若云奇怪的人,这次却是来了一个小内侍,那内侍只说江姑娘与宫中的主子在一处游玩,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只道让他们回去。可让容与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要仔细问他,那内侍却是头也不回地进宫去了。这下可是急坏了三人,这宫里可比不得外头,不是想闯就能闯的。愁得一眉不展的三人只得悻悻回府。
然而接连两日,容与等人依旧没能接到江梅,并且每次也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这下回府后,容与仔细盘问了一番若云和九竹当夜的情形,众人沉思了半晌,几乎确定他家小姐已经被宫中给扣住了。至于是谁软禁了她,想都不用想,有这个本事的,只有当今太子萧墨珩。更重要的是,他有这个动机。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的底细,那么众人便围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岳华第一个出口相问,
“能怎么办?我看硬闯皇宫,把小姐救出来就得了!”江蓠愤愤不平,她哪里想到一个太子殿下居然干这种事情。
“我看今夜可以夜探皇宫,至少得知道小姐是否在宫中,如果在宫中的话,得确定小姐的位置。”少铉沉思了会,分析道。
“皇宫那么大,太子既然想藏着咱们小姐,就一定不会让我们知道,不过去还是要去的!”容与接话道。
“今夜我和渥丹先去探一探!”黑沉着一张脸的九竹沉声道,小姐是他弄丢的,他要多不高兴有多不高兴。
“好,不过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太子对于咱们府上的情况了解的很,他一定会防着咱们的!”容与担忧道,
这时。一旁的湘仪出声道:“这样吧。我也试着联络一下宫中的人,咱们可以分头行动,尽量得到小姐的确切消息!”
“嗯。另外九竹与少铉也联系一下宫里的人,让我们的人设法寻找小姐的下落!”容与吩咐道,说完他便望着窗外随风飘摇的树叶沉思,他也要去找一个人。如今恐怕只有他有办法救小姐出来。
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唯独若云坐在一旁悄悄地流着泪。每次小姐出事,她不但不能帮忙,反而总是添乱,越想她越觉得自己没用。
还是细心的茹蕙发现了她的异样。于是好好安抚了她一番,这时容与见状,也缓和道:“若云、九竹。你们二人也别自责了,这是太子蓄意为之。我们谁都没想到,就连小姐都没防着他,咱们失误也在所难免,若云还是和茹蕙姐姐先照顾好公子与夫人吧,其他事就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救出小姐的!”容与说完,眼中竟是闪过一丝果毅,想打他家小姐主意,哪怕是天王老子,倚云阁也不怕。
是夜,江府的人均各自分头行动,而易容了一番的容与,也悄悄地前往长干里的一处屋舍与东方湛会面。
待容与踏进屋舍的里屋后,便见一袭白袍的东方湛神色疲惫地坐在案几旁。近些日子,他可谓忙得脚不沾地,除了京城一带的布防需要他与文度处理之外,萧墨珩让他接手中书令一职,另外竟是连朝中各部的事宜也要他前去过问过问。以至于每次忙到深夜的他都怀疑主子是不是故意整他。
当他听到门外的响动时,便知容与已经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着急!”东方湛努力撑在那困意十足的眸子道,
容与走近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小姐被太子软禁在宫中了!”
“什么?”东方湛瞬间清醒了般,不可置信他,
“那夜宫宴之后,小姐再也没有回府!”容与沉声道,
东方湛闻言哗的一下,双手颓然无力地落了下来,闭了闭眼,没有说出半个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萧墨珩,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他从来不会迟疑,他对江梅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北伐过后,那种心思恐怕越来越盛吧。
东方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都怪我,我早知道殿下有这样的心思,却没有防着他!”突然他眸光一闪,募然明白了萧墨珩为何给自己交待了那么多事的原因了。原来他早防着自己呢,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这下东方湛只能苦笑了,“容与,那夜的宫宴恐怕也是为此而设,他让我忙里忙外,也是为了分我的心,哎….”他长长叹气,“殿下这么执着,于我们不利呀!”
“那先生可有法子?”容与担忧道,
“我会想法子的,如今你们得设法知晓她的位置,而我嘛….”东方湛目光幽幽,“我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再而联络朝中大臣,反对殿下纳她为后!”
“为后?”容与诧异道,“殿下现在是太子,先生这么说…..”
东方湛轻笑一声,“老皇帝不行了,这几日已经吃不下东西了,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容与恍然大悟,他低头想了想又道:“我想小姐应该也不会稀罕做什么皇后,她应该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吧!”容与神色怅惘,似乎眼前又浮现了那个淡然飘逸的身影,他坚信他的小姐一定不想在后宫与那些女人争风吃醋。那样的事她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