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彼时,窗外迎来一阵阵冷冽的寒风,院子里面的树梢沙沙作响,与一墙之隔的房间内的静谧,形容鲜明的对比。
安语婧迎面而立,清亮的目光看着这个唯一可以给自己答案的人,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她听到他最后一句,“回头是岸。”简单的四个字,作为这一次谈话的终结语。
******
墨色浓郁,世界万物,归于宁静……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犹如一层层白霜……
随近的别院内,昏暗的烛光,在风中不停的摇曳,窗前的那一道长长的倒影,来的老长老长,半点都不见动静。就连,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有人一步步靠近都浑然未知。
直到,一双手毫无征兆的攀上她的肩膀,那人的身子一僵,本能的看向来人,眼睛中的茫然被来人一丝一毫的看在眼里。
“在想什么,想得这边出神?”夏桀若无其事的问一声,将人温柔的拥入怀中,冰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忽闪忽暗。
安语婧倚靠在怀中,环住他的腰,摇摇头,“没想什么。”顿了下,又补充道,“只是想要安静一下。”
夏桀的眸子内掠过一丝情绪,平静的说,“没事便好。累了吧,不如早些休息如何?”
安语婧的心里原本就有事情,偏偏对眼前的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担心在他面前漏了马脚,听到他这般提议,自然是同意。
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后,烛光熄灭,人纷纷躺在了床榻上,夏桀单手摊开,让安语婧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则是占有性的搂在怀中,体贴的掖好被子后,冰蓝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而窝在怀中的安语婧,同样是没有睡意,满脑子都在纠结事情。
半响,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睡不着吗?”
安语婧轻轻恩了一声,“有点。”
“是不是孩子让你哪里不舒服?”边说着,手下意识的摸向安语婧渐渐隆起的腹部,反复的摸着,安语清楚的感觉到他手掌心的温度,她万分眷恋的温度。
顷刻间涌上心头的感动和温柔,占据了她整颗心。
本能的握着他的手,夏桀凝视着她,柔情似水般,安语婧情不自禁的开口,“别担心,宝宝很乖,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吗?”两个字,却是太多的情绪。
安语婧肯定的点头,安抚道,“对。”
“那你为何睡不着?”明明这么累,为何不能够入眠?
安语婧语气一睹,面对着夏桀的疑问,竟然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脑海内,回想着那位大师的言语,原本纠结的心情,在这样情人般的相处内,显得异常的凌乱与不安。
她的沉默,对于夏桀而言,有一定程度的伤害,可是被他掩饰的很好。
“阿桀……”可是,偏偏安语婧就感觉到他的情绪,难受的喊了一句,“我……”一连的好几个我,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婧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本来,他都不想问了,可是见她这般欲言又止的表情,终究还是开口问了。
夏桀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人,不想要给他半点逃避的机会,抓住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
安语婧抓的有些疼,微微蹙眉,却道,“没、没什么……”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日在寺庙之后,你究竟是去了哪里?或许是,去见了谁?”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去方便了一下,并没有见过什么人?仅此而已!”
安语婧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半点都听不出起伏,可是,唯有那一双凌厉而直接的眼睛,给了她很大的压力,险些令她无法适从。
“是这样吗?”
“阿桀,你不相信我?”不是不伤心的……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安语婧咬唇,想要坚定的告诉他,他可以相信她的,毫无保留的。可是,回想着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最大的秘密,她就失去了那样的勇气。
床上的夏桀,看到她这样的沉默,心里难受的就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难受的厉害。
“算了,不说了,早点睡吧。”
安语婧张了张嘴巴,挣扎过后,就是一味的沉默了。
许久许久以后,身侧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夏桀睁开惊艳的蓝瞳,温柔的抚摸着那一张平静的睡颜,眼底的难过,挣扎全部流露出来,声音很低很低,低的几乎是自言自语,“婧儿,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而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没有人回答,多少真相被掩盖在一层层的墨色当中。
此时,夜正浓……
自从那日寺庙过后,夏桀对安语婧更加贴心照顾,凡事小心接待,亲力亲为,令怀孕中的安语婧倍感温暖,深深体会到被人宠爱的美好。
有时候,胡思乱想来袭,便打趣道,‘这是不是母凭子贵的真实写照呢?’
往往她得到的便是某人无奈的叹息,还有那藏不住的温柔。
日子便在这般旖旎的时光中,点点滴滴的划走。
整座京城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就连每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除了……越来越贪睡的安语婧……
安语婧依旧是过着半隐居般的生活,每日除了固定的几个人以外,一般都是看不到其他的人影子。
随着宝宝在体内一天天的长大,安语婧的食欲一点点的增加,奇怪的确实,不见长肉,若是忽略明显的腹部,很难看出是有身孕之人。
这日,夏桀早早出府办事,安语婧紧跟其后,低调的外出,前往京城外。
初晨,京城外的古寺,钟声悠扬,褪去所有的尘思,回归最初的……宁静。
小师傅引安语婧到了目的地后,便自发的退下,彼时,房间里面只剩下安语婧与高僧两人在内。
短暂的沉默以后,安语婧开口打破沉静,“大师……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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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傅引安语婧到了目的地后,便自发的退下,彼时,房间里面只剩下安语婧与高僧两人在内。
短暂的沉默以后,安语婧开口打破沉静,“见过大师。”
“女施主,非常守时!”大师话落下,安语婧微微苦涩一笑,当初他们有过约定,以一个月为限,再决定自己最终的选择!
安语婧沉默许久,目光直视着面前的老者,终于开口给了答案,“我决定留下来!”
得知她的选择,大师意外的是一脸平静,安语婧先是疑惑,而后面色带有丝丝的笑意,“大师不愧是大师,什么都在掌握之中。”
大师眼光依旧平静,只问了一句,“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安语婧目光一滞,双手却无意识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她会不舍,也会难过!但是,她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她选择留下来,留在阿桀的身边,有些对不起现代的父母。但是,她相信,他们会原谅她的,就让她为自己彻底的自私这一回吧。
打定了注意,随即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我想好了!这便是我的答案。”终于说出口,整个人感觉好轻松。
“阿弥陀佛!”他说,“女施主可有跟身边的人商量?”
安与婧摇摇头,不无惆怅,“没有!”这样一件听上去匪夷所思的话,她怎么开口对阿桀说,也说不出口!
闻的一声小小的叹息,安语婧疑惑看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老衲劝你,三思而后行女施主,机会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
安语婧目光坚定,直视着高僧,说,“大师,经过这一个月的思量,弟子已经考虑的清楚了,这里有弟子所在意的人,有弟子的家,弟子要留下来!”
高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悲悯,“女施主有此答案,定然是经过三思了”
“是的,大师,弟子已经决定了。”
“希望女施主不会后悔!”
“不后悔!”这便是她的答案!她不会后悔的!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安语婧的身影一步步消失,房间内大师的脸色流露出很多出家人不该有的复杂情绪,眼底有着太多的情绪,最后均化作一声叹息,“真是天意,造化弄人……冤孽……”
罢了,罢了,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看来,他是改变不了她的命运了,一切都是命运啊……但愿,以后的发展不会吞噬掉她的所有……
此时,他的眼前,似乎就是那一场场暴风血雨,残戾无情的彷如坠入无边的地狱。
***
回程的路上,安语婧坐在马车内,脑子内飘忽着离开前他的话语,心里隐隐有着不安,没有原因的彷徨。
最终的最终,被她强行的压下去,稳定了心神,掀开车帘一探,远远的瞧见一道白衣在眼前一闪而过,当时也不见在意。
直到,马车外喧哗阵阵,不意外的传来小贩的叫嚷声,明了到了京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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