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这才注意到他的腰间正挂着她送的那个平安香囊,瞧着邓玉一副给了她天大面子的模样刘萱的嘴角抽了抽:“你若真是勉强,不戴便是。”
这话仿佛将邓玉给噎到了一般,朝着她怒瞪了眼,刘萱嘴角微微一扬:“好了,这香囊里面的平安符可是我亲自求来的,可不准你随便丢了。”
邓玉面色好看了不少,他扬了扬头:“爷的东西自然不会随便丢弃。”
一时无话,静默片刻刘萱问道:“明日何时出发?可是如外间所说一般开了春便回来?”
邓玉点了点头:“爷此次仅是守边,那辽国冬季总犯我边境,过了冬季若是无事自然回来,明日卯时便开拔出城。”他瞧了一眼刘萱:“你就不必送了。”
刘萱心想她本就不打算送的。但她知晓若是说了这话,邓玉定是又要发火,当下便从善如流点点头道:“好。”
“你怎可答的如此爽快?”邓玉见刘萱应好,似乎又是不满。
刘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让我不送。我便不送,如此听话你怎的又是不满?莫非你是想我抱着你的大腿乞求你允我送你?”
刘萱这话本是脱口而出的无奈,可说完却有些不大自在,她想起酒醉那日,她抱着邓玉不撒手。还强行轻薄了他的事情来,当下轻咳一声:“你到底要不要我送,给句痛快话。”
邓玉瞧见她那副模样轻哼一声:“送爷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是,是,是。”刘萱顺着他的话道:“宁王世子出征,全城百姓皆出城相送,自然不差我一人。”
邓玉哼了一声表示满意,从袖中取出一令牌来丢给她道:“这是爷的令牌,爷不在的日子。若是遇事便可亮出令牌,便是那曹太师也不敢拿你怎样。爷知晓李澈那厮派了人护着你,可那些毕竟是暗处,曹太师与柳家结怨已久,那日又因你当着众人丢了脸面,难免不会伺机报复,你有了爷的令牌,他若想动你也要掂量掂量。”
刘萱也不同他客气将令牌接过,只见那令牌之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宁字,刘萱朝他笑了笑:“先谢过了。”而后将令牌贴身收好。
邓玉见她收了令牌。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起身道:“爷还有事便先走了,我那老头子还在京中,你若无事不妨去见见他。你这脾气应当对他的胃口,若你入了他的眼,用不着爷的令牌,这京中也无人敢动你。”
刘萱虽是心动,但仍有些犹豫:“我与王爷并不相识,怎可冒然探访?”
她刚说完便瞧见邓玉面上微微有些不大自在。正好奇打探,却见邓玉朝她瞪眼:“你只管递上拜帖,他自会见你。”
说完便起身欲走,他脚下微微踟蹰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他对刘萱吼道:“别让爷在边关,听见你入了他后院的消息!”
他吼完也不待刘萱回答便立刻转身,几个纵身便又从房顶那破洞之处越了出去,而后消失不见。
刘萱瞧着那破洞愣愣出神,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邓玉最后那一句吼,她嘴角微微噙了笑而后又突然叹了口气:“这么个洞我要如何同工匠解释?”她本以为这洞是年久失修造成的,如今看来定是邓玉故意揭去了瓦片,其中的差别府中的工匠定然一看便知。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屋顶冥一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姑娘不必担心,这洞一会便好。”
冥一话音刚落,刘萱便瞧见那屋顶的大洞眨眼之间又被填上了,刘萱冲着屋顶大声道:“让你们家爷以后少做些上房揭瓦的事情,免的失了身份。”
屋顶之上传来冥一压低的笑声:“姑娘放心,这上房揭瓦的事情我们家爷也是头一次,至于以后爷还会不会来揭姑娘的瓦,属下可就不知了。姑娘好生休息,冥一告退。”
听得冥一的话,刘萱之能苦笑,她取了邓玉送的令牌在灯盏下细细瞧了片刻,嘴角扬起笑意,片刻之后才将令牌重新收好,吹熄灯盏脱了外衣上床睡了。
临睡之前她想着,明日定要叫人将被褥重新换过才是。
第二日刘萱真的没有去送邓玉,如她所言邓玉出征太子亲送,全京城百姓夹道相送直至城外,邓玉银色面具覆面骑着追风,一路领军出了城门,待出了城门之后他忽然回头朝城内看了一眼。
冥一在他身侧道:“刘姑娘今日一早便站在刘府门前探望,见城中百姓夹道而出,这才回了府中。”
邓玉闻言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回过头去一夹马腹,纵马而行。
邓玉走后,刘萱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赶制着李澈的衣衫,一边还抽空见了肖公账下的三位能人,那三位能人各有本事,一人算账极快而且细致不出纰漏,一人查账极厉目光如炬,再隐蔽的坏账他都能一眼瞧出,还有一人对京中各个行情极为了解,小到一颗白菜,大到每日古玩行价的波动,他都了如指掌。
有了这三人刘萱心中底气足了不少。
又过两日柳母派人前来通知她,说是明日府中设宴让她好生准备一下。
刘萱根本没有时间做所谓的准备,在她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将李澈的衣裳给做好了,她瞧了瞧做好的衣裳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玄衣暗金花绣贵气逼人。
就在她做好李澈衣衫的当日,柳枝青等人的衣裳也做好了,肖公亲自捧了衣衫给刘萱送来,刘萱一一瞧过,柳枝青的乃是一件藏青色的外袍,孙逊的是一件白衣,而龙一的外袍是暗灰色。
刘萱一一瞧过十分满意,她笑着道:“肖公曾言锦衣纺的绣娘绣技平平,如今我瞧着这些绣工非顶级绣娘不可为之,肖公莫不是太过谦虚了?”
肖公笑着摇头:“老朽曾言锦衣纺的绣娘有四人可完成姑娘所绘花样,可这花样真交给她们之时,她们却是无人敢接,这些衣裳都是出自青芽带来的绣娘之手,姑娘有所不知,那青芽的绣技也是极好的,那些绣娘屡有不明白之处,都向青芽请教。”
“哦?”刘萱有些惊讶:“青芽的绣技竟然如此高超?”
肖公点头:“那丫头年纪轻轻却是绣工了得,不愧是绣娘村出来的。”
刘萱听闻微微思索片刻心中有了打算:“不知青芽带来的那些绣娘如何了?”
“依着姑娘的吩咐,老朽已经开了两倍的工钱将她们留在了锦衣纺。”肖公答道:“想必姑娘以后自有用的到她们的地方。”
刘萱点了点头,让人将青芽唤来。L
☆、第九十章:柳母设宴
青芽进了屋子先对刘萱行了一礼,而后道:“姑娘唤我?”
刘萱对她笑了笑:“听闻肖公说你绣技了得?你实话实说便是,不必谦虚。”
青芽低头禀道:“不瞒小姐,青芽的绣技在绣娘村算是好的,但与顶级绣娘相比还是差之甚远。”
刘萱并未理会她后面那句话,而是对她道:“将你平日的女红取一件来给我瞧瞧。”
青芽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来递上:“这件绣帕便是青芽所绣之物,还请姑娘过目。”
刘萱接过仔仔细细的瞧了,肖公所言不虚,青芽的绣工虽比不得她,但也是极好的了,她将绣帕还给青芽,看着她道:“你有如此好的绣技,为何不去当绣娘偏要去府上当丫鬟?”
“奴婢乃是奴籍。”青芽低了头语声有些黯然:“律法规定为奴籍着不得自由之身,自然不能入纺为绣娘,奴婢为供幼弟念书只得入府为婢,不瞒姑娘,奴婢私下也接些绣活偷偷做的。”
青芽的坦诚让刘萱十分满意,便是她不说,刘萱也知晓如此如火纯青的绣技需常日练习,便是她荒废了许多时日,重新捡起也费了一番功夫。
她瞧着青芽点了点头,而后道:“你对我如此坦诚,定然是个聪慧的,我可欲脱你奴籍委你重任,你可愿意?”
青芽闻言微愣,而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语声微哽:“姑娘若能脱青芽奴籍,青芽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今生今世为姑娘所用,以报姑娘大恩!”
刘萱自听闻青芽让幼弟念书,她便知晓青芽是个有想法的,她向青芽问道:“你为何如此想要脱离奴籍?”
青芽低着头语声哽咽:“姑娘有所不知,幼弟在外求学常常因为奴婢是奴籍一事让同伴取笑,奴婢的幼弟是个有才的,已经中了乡试。他的先生也说奴婢的幼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奴婢不想因为自己的奴籍而耽误了他。”
刘萱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我可以脱你奴籍,但你今生只能在锦衣纺做工。我会交你些失传的绣法技艺,你学了将这些绣法技艺传教给锦衣纺众绣娘,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账下第一绣娘,青芽,你可愿意?”
青芽重重的给刘萱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这辈子都将记得小姐的大恩大德。”
瞧见青芽这副模样。刘萱一时也有些唏嘘,她将青芽唤起:“你不必如此,若是你无才我也不会这般做,这断时间你便留在府中学习绣技,我让人去处理你脱奴籍一事,待你学的差不多了便去锦衣纺上工。”
青芽又再次拜谢,刘萱让她先行退下,而后看向肖公道:“肖公觉得萱如此行事可好?”
肖公摸着三羊胡子点头:“姑娘此番行事甚妙,那些绣娘本就是青芽领来的,对她又多有信服。姑娘让青芽去锦衣纺带领她们实在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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