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闺 (沐绯红)

不待尹老太太说话，香秀，忙上前给孙氏行礼。道：“四太太虽抬举香秀，可是香秀实不敢当，不过老太太待香秀是真心的好，这是香秀一辈子也报答不了的。”
尹老太太听了香秀如此说。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不过她这样教导香秀，也是为了以后大房能有个人撑起大房的局面。现在看来陈香虽然好，可是心机颇多，况且杨家亏欠她良多，她未必会真的为杨家着想。
这个香秀看着虽然老实。但心里是个有主意的，而且现在有了身孕，所以尹老太太便将主要的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
尹老太太看了孙氏一眼。笑道：“你呀，这张嘴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高兴。”
“老太太，难道我就只是嘴上会说吗？我岂会那么不孝，老太太最是了解我的了，跟您比跟当年的二老太太都亲呢。”孙氏说到这里之后，接着道：“我今天来一是为了给老太太请安，再有也是为了看看香秀，上月给你加的燕窝海参粥喝着可还适应，还想不想吃点别的，不管什么，只要你能想出来，我就能给你弄来，不用管旁人说什么。”
她此话说的好似无意，可是尹老太太却听在了耳中，侧头看了孙氏一眼道：“难道还有人在背后说什么吗？”
孙氏听了此话，脸上的神情一滞，忙笑道：“瞧老太太说的，谁敢说什么？咱们香秀可是怀着杨家的孩子呢，有本事也让她怀一个去，我们倒盼着这家里多子多孙呢。”
她此话一出，不用再多做解释，尹老太太也能猜到是谁了。
孙氏见尹氏的脸色不好看，忙上前道：“瞧我，又说多了，我想她也是着急，现在外面的生意不好做，几家店铺的收益都少了大半，家里的开支又不能减少，尤其是这松鹤园的开支，岂能缩减，她是个好强的，不像我一样循规蹈矩，总是希望我们俩当着家，就算是比不过大嫂那会儿，总也不能入不敷出，所以便生了开源节流的想法。
本来她想的也不错，只是一来老太太的松鹤园是咱们家最重要的地方，二来，香秀有孕在身又住在老太太这里，所以不管家里多么艰难，我是不同意缩减松鹤园的用度的，老太太放心便是。”
听话听音，尹老太太自然听出了孙氏话里的意思，脸上轻声一笑，道：“原来是我这松鹤园拖了全家后退，那好吧，我不让你们为难，你们要缩减，便缩减我的用度吧，香秀现在正在养胎，一丝一毫也不能减。”
孙氏忙跪在地上道：“老太太说这话，那侄媳妇可真是无地自容了，说实话，这阵子的帐都是表姐在管，我不过是安排逐项事宜，今天若不是她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入不敷出之类的，我总想着，咱们杨家有大哥在外为官，又有这些铺子和产业，怎么会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可是表姐说的头头是道，由不得我不信。”
尹老太太听此话之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们当家人的难处，你且去吧。”
孙氏站起身，道：“老太太千万别多心，也别生表姐的气。”
“好了，她现在是我们杨家的妾侍，你便不要一口一个表姐的叫着了，她原比你的身份要低贱，该怎样便怎样就是。”尹老太太脸上不喜的道。
孙氏忙恭敬的回道：“是。原是在娘家的时候叫惯了，现在倒有些改不过来了，侄媳妇以后一定注意，那我便先去忙了。”
她说罢又嘱咐了香秀一番，让她别多想，只管好生养胎。
“此事，你怎么看？”尹老太太在孙氏走了之后。对香秀道。
香秀迟疑了一下。道：“香秀不知道四太太今天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香秀觉得凭着陈姐姐的聪明，应该不会这样糊涂。当着她说这样的话，因为香秀觉得陈姐姐一向都很聪明又知趣。
现在她知道老太太看重香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定然不会在用度上说什么的，怕是四太太此来有些目的。”
她这话说的婉转。不过尹老太太心里已然清楚了。
“你倒是个厚道的，没有借机踩陈姨娘一脚。”
香秀听了尹老太太的话之后。低头不好意思的道：“香秀只是就事论事，论理这话香秀不该说的，四太太之所以会如此，最终还是因为咱们大房没有一个正房的太太。老太太，大太太去了也有一段日子了，老爷也该再找个人照顾了。毕竟两位嫡小姐还没有出嫁，也需要人照看。”
尹老太太听了香秀的话之后。忍不住眼睛一红握了她的手，道：“无怪安氏在的时候带你好，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真是个好的，你说的事情，正是我现在最发愁的，可是你们老爷不是小了，现在他有自己的主意，倒是有在我跟前给他提这件事的，可是他却一概不理，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长此以往，我们长房可怎么办？我只盼着你的肚子能争气，给我们长房生下一个孙子来，那便有了盼头了。”
香秀听了此话之后，不由得脸羞得通红了。
她自然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妄安溶月救她一场。
想到这些，香秀便想起了杨少晗给她写的信。
虽然信中并没有说她们在王府有什么不便，可是杨少晗却只是嘱咐她好好养胎，说自己一切都好，却对王府的人只字未提。
虽然她并不聪慧，可是也能猜到杨一晗与杨少晗在王府的生活大约是什么样的，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想到这里，香秀大着胆子道：“老太太，虽然大小姐的的婚期推迟到了三年后，可是二小姐明年要及笄了，还是接她们回来的好，也免得安平王府的人，说我们杨家丢了自己的女儿不管。”
尹老太太一向不喜欢杨少晗，又加上安溶月是那样离世的，就连杨一晗这孩子也对自己的父亲有了芥蒂，可是正如香秀说的，她们到底是杨家的孩子，没有一直养在外祖家的理由。
“嗯，你说的也在理，此事我与你家老爷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若是没什么事便接她们回来过年。”尹老太太说完此话之后，便没什么心情再教香秀写字了，站起身道：“你去歇着吧，老是站着也不行，若是得空便将我今日教你的练练，只是别累着。”
香秀见尹老太太应了要接杨少晗回来的话，心里欢喜一场，忙给尹老太太行礼道：“是，多谢老太太。”
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西厢，忙不迭的给杨少晗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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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晗再次收到香秀的信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之后了。
秦氏多次算计杨少晗不成，反而落得里外不是人，所以现在秦氏在心里对杨少晗厌恶异常。
杨少晗在人前还如以前一样，只是心里对秦氏也早就存了戒备。
轻易不会单独与秦氏在一起。
倒是安宛对杨少晗反而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不像以前那样不近不远了。
杨少晗的棋艺和刺绣是弱项，又长长不去学堂，她下了学吃过晚饭之后，便亲自道落霞苑去教杨少晗。
有事没事也都会叫上杨少晗，甚至在秦氏跟前也会回护她。
就连安宁见了，也不由生了醋意。
“怎么你跟宛姐姐倒好的好像一个人一般，把我倒落单了。”
一日杨少晗去了学里，安宁拉着她一脸不满的道。
杨少晗被她说的“呵呵”一笑道：“你也可以想安宛姐姐那样，每天不厌其烦的教我下棋去，看你会不会被我气死。”
“你的棋艺真的有这么差劲儿啊！”安宁有些不相信的道。
杨少晗笑的不能自已，“改天你可以去试试。”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安宛一进门便看到她们凑到一起说话，也笑着走了过来，“明天忠义侯府的二小姐庆生，请我过去乐一天，少晗也一起去吧，在京城与这些名媛闺秀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宛姐姐只待少晗去，不带我和一晗姐姐去吗？”安宁见安宛只邀请少晗一人，便有些不悦的问道。
安宛一脸无奈的笑道：“带，带，自然是要带的，不然我还怎么在这里混，还不被你聒噪死。”说完她笑着在安宁的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杨一晗本来不喜参加这类事情，可是若是杨少晗要去的话，她不跟着一起去，着实不放心，便也笑着看杨少晗怎么说。
安宛见状，上前抱了杨少晗的肩膀道：“你明天一定要跟我去，我都跟曹二小姐说好了，她盼着见你这个小美人呢，一晗也去，我们大家都去，我已经给祖母和母亲告过假了，明天这里便停一天的学，我们都去忠义侯府做客去。”
如此，杨少晗若是再推辞便有些矫情了，便冲杨一晗一笑道：“那我们便一起去吧姐姐，难得宛姐姐想着我们。”
杨一晗听了此话之后，点点头道：“好，只要你去，我便跟你去。”
安宛听了此话才算是放心。
散了学之后，安宁拉着杨一晗与杨少晗先走了。
安宛直接便去了世子妃秦氏的住处。
秦氏一见到安宛，便忙拉了她的手道：“怎样，那小贱人答应了没有。”
安宛一脸嫌弃的看了秦氏一眼，道：“母亲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小贱人小贱人的，这是你可以说的话吗？再怎样，她也是姑母家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