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为了迎合薛明扬,连忙的跟着点头,一脸淳朴的笑容,以示他真的没做过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只是想跟薛明盛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林悠顺了顺胡子,正色道:“林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一直以来都是是救人助人为祖训。”
薛明扬只以为老人家都是比较啰嗦,一个医学世家的老人家,就更是正义而啰嗦的,于是给陈留使了个眼色,两人打算洗耳恭听,好好地接受一番教育。
不过林悠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喜欢说话,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便总结道:“杀人我是绝对不同意的,即使要杀,也不能经自己的手。有句古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你就算做的再隐蔽,终究也会被人知道。”
见薛明扬一副受教的认真样子,林悠又笑了笑:“当然,如果一个人坏事真的做了太多。就算是没人收拾他,老天也会收拾他。当然如果老天偶尔忙不过来,我们帮一点忙也无伤大雅。”
说完,林悠转身进屋去了,留下薛明扬和陈留面面相觑。
刚才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呢。这是让做还是不让做,陈留眨眨眼看向薛明扬:“少爷,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楚灵风笑眯眯:“师父的 意思是,杀人不可以,但是替天行道可以。自己杀人不可以,但是借刀杀人可以。总而言之,这不是什么好事,如果非要做不可的时候,就一定要找到万全的,可以公布于众。让大家都站在你这边的理由。”
这解释叫薛明扬和陈留都有些无言以对,楚灵风拍了拍相公的肩膀,笑道:“师父这辈子救的人加起来可以绕镜山好几圈,所以,有什么想做的就尽管去做吧,功过相抵,你下辈子一定还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薛明扬道:“本来我也没有想做什么,但是现在有了外祖父在,我突然想玩点大的。”
“怎么个大的?”容若饶有兴致的道:“说来听听。看看我能做点什么。”
本来容若对薛家的讨厌,完全是因为楚灵风。但现在不同了,还有林悠。
林悠对容若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所以他是绝对看不得林悠被人欺负的。林悠的女儿也不行。二十年前也不行,想着林悠对他们的掏心掏肺,唯一的女儿却被薛朗被薛家害成那样,他便觉得一阵火气往上直涌,虽然什么也没表现什么也没说,但心里早已经想了无数无伤大雅的办法。
“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容家的名号。”薛明扬道:“本来我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我没想过这么快和薛家正面抗争。但是现在有外祖父,一切都不一样了。旁的行业不说,只说在医药界的名声,即使是整个大安,又有谁不知道外祖父的大名。”
这话绝对不是自吹自擂,见过林悠的人可能不多,但是没听过这个名头人可不多,特别在某个特别领域,林悠绝对是可以一锤定音,一言九鼎的权威人士。
众人回到了屋里,容若叫丫头上了茶水点心,关上门好说话。
薛明扬道:“薛明盛这个时候去西宁,不用说是念瑶往回传了消息,说我买通了某个供货商,在他们收购的药材中下了毒。这事情很麻烦,他就算是不信也不敢当做玩笑,所以一定会先将收购日期延期,然后再想办法找出被我收买的人。”
“其实是他杞人忧天了,在药材里下毒,这是要人命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做的出来。”陈留努力要在老爷子面前表示自己是个好人:“其实我们只是派出个几个人,在前段时间分别请那几个供货商人吃了几顿饭而已,是薛明盛做多了亏心事,所以被念瑶一说,也就信了。”
“他不是信,只是不敢冒这个险。”薛明扬笑道:“我知道薛家和那些供货商是有长期协议的,因为在西宁收购的那些药材都需要新鲜,是不能存放的,所以协议中有一条说的明白,薛家必须在每月十日道十二日之间收购,钱货两讫,只要过了这个时间,购货商就可以将药材卖给别人,还可以向薛家索取一定的赔偿。”
“那你想做什么?”楚灵风有些不明白:“把这些药材都买下来?虽然有协议,但你也说了那些购货商都是和薛家常年合作的,只因为这一次的意外,他们就会愿意卖给你?难道不怕得罪了薛家,失了长期的生意?”
“怎么会失了长期的生意呢?”容若一笑:“没有薛家,还有容家,虽然正多坊现在只在阳州,但如果有师父的支持,开遍大江南北又有何难。”
容家不缺钱,林悠不缺名声,薛明扬对开医馆药铺没有兴趣,但是薛家别的生意,他是打定主意一个都不会少的。强强联合,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候。L
☆、第143章 抢
144
薛明盛到西宁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薛家在西宁常年收购药材,自然是有宅子的,因为薛家的药铺医馆这几年都是薛明盛在管,所以西宁的宅子也是他一年来几回,基本上认定了他是主子。
宅子里的管家叫何顺,是个地地道道的西宁人,也做习惯了收药的事情,往常的这个时间是他每个月最忙的时间,但现在却一下子闲了起来,接到薛明盛暂缓收药的通知,然后通知了出去之后,便无所事事的在宅子里待着。
何顺也不太敢出门,因为西宁的供货商多,大家这些年都是靠薛家吃饭的,从来没有出过意外,很是平静而满足。而这突然不收了,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万一气温突然升高或者下雨闷热,新鲜的药材就有变坏的可能,那这一季的收入和辛苦可就都泡汤了。
而偏偏这个季节的药材是最好最多的,也是大部分人家一年主要收入来源,所以这个险大家都冒不得,短短几日,宅子的门槛都快要被前来问消息的人踏破了何顺躲着还好,要是上街,不出一百步就能被拦下来。
见着风尘仆仆赶来的薛明盛,何顺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将人迎了进来,一边领着往里走,一边道:“二少爷您可算是来了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让收药?”
被下毒这种事情,薛明盛自然不可能到处宣传,除了他的几个心腹手下,连何顺也是不能说的,因此只是含糊道:“是出了一些事情,你过来,我有些事情问你。”
何顺一头雾水的跟薛明盛进了书房:“二少爷有什么事?”
“这几日情况如何?”薛明盛这两日赶路也是赶的辛苦,一口将杯中的冷茶喝的干净:“我的意思是,那些供货商的情况如何?”
“大家都很着急啊。”何顺道:“今年的天气好,所以收成也好,大家手里的药材都不少。一听说薛家暂停收购。都急坏了,生怕天气热了,会坏在手里。”
西宁的气温比临川要高上很多,若是药材能及时运去临川。那存放就不是大问题,可路途遥远,薛家有车队,习惯了来来往往的运送。要让西宁的供货商零散着自己运过去,成本就高了。何况运过去人生地不熟,能存放卖不掉还是无用,还白搭上了一趟路费。
供货商着急,薛明盛是明白的,其实他也着急,不过苦于又无法向何顺说明白,只得道:“他们着急我明白,我的意思是,这些人你都认识了几十年都应该是很熟悉的,有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异样?”
“异样?”这下何顺更不明白了:“什么样的异样?”
“就是……”薛明盛皱了皱眉头:“比如最近和什么外地的陌生人有来往。谁卖药材卖的太积极,又或者突然多了一大笔钱之类的。”
薛明盛无法将他被威胁的事情说出来,于是何顺便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的意思:“西宁这地方因为药材出的多,也并不是薛家一家收购,所以外地人很多,零散的商户啊或者游方郎中,还有那些家中有病人要寻些稀奇药材的,外地人很多,这二少爷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日日都有外地人。那些药材商,也不可能不见外人的。要说最急着卖货的,自然是货越多的越着急……有没有钱,倒是没听说谁有大笔外财。可这话说回来,银子又不会叫,就是得了,放在家里,咱们也不知道啊。”
何顺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半点无用。薛明盛烦躁的捏了捏眉头,道:“我赶了两天的路,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你替我约一下这些供货商,不要一起,分开约,先从你觉得跟薛家关系最好,最可靠最老实的开始。”
何顺老老实实的应了声,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却明白这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既然薛明盛不说,可见是自己不能知道。给人做事就得招子放亮,主子不说的,别问。
薛家稳定的供货商有十三户,薛明盛都是年年打交道比较熟悉的,于是花了两天的时间,早中晚三顿的将这些人都见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线索。只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着急,却一个比一个老实,没半点破绽,实在是无法分辨。
就在薛明盛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消息在西宁渐渐传开,说和善堂因为惹了阳州的正多坊,所以生意一落千丈。而薛家家中又出了事故,所以想要收缩和善堂的生意,这次的药材收购说是暂缓,但到底要不要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