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会儿,薛老太太也下了决定该怎么做,便淡淡的看着于珊娜,越加的冷淡。
“老太太,您是老祖宗,是咱们家里难得的明白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于珊娜道:“老爷过世了,府里这几日用钱和流水一般,但是库房里,却一点银子都没有。”
“怎么没有银子。”薛老太太懒洋洋的道:“顺着墙边那一溜排的,不都是银子吗?你应该进去看过了吧。”
按理,于珊娜是没有资格进库房的,但是薛老太太很明白,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她怎么可能不去呢?
“那才多少。”于珊娜见着薛老太太一副敷衍的样子,心里着急,说话也少了点分寸:“不过才几万两,够干什么?李管家说了,老爷的白事少说也得四十万,老太太,你让明盛去哪里弄这个钱,就算是我得私房加上也不够。可也没有这个道理啊,老爷又不是咱们娘俩的,只让咱们倾家荡产的去办。”
如今知道当家作主的艰难了吧,薛老太太心里好笑,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也说了如今薛家是明盛当家作主,既然是他当家作主,那自然有了什么难题,也是他出面解决,一来可以考验考验他的本事,二来,也半点事情叫人心服口服。倒是没见过,家主没钱,娘跑来找老祖宗要钱的。怎么,你的私房不舍得出,想拿我的私房吗?”
薛老太太现在也是打定了主意的,什么都好说,从她这里拿钱走,想都不要想。
于珊娜一听老太太这么说,顿时便火了,语气一下子就硬了起来,就差没有拍桌。
“老太太,您这样说就不对了。”于珊娜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曾经听老爷说过,库房里是有银子的,我虽然不知道多少,但以薛家的家业,少说也得有百八十两吧,还有其他的珠宝古玩那不必说,也不会少。可现在呢,我刚才去了库房,老太太你看看,还剩下些什么,你心疼大孙子,多给点我不会说什么,但这几乎把薛家都给他带走,这也太过分了吧。”
于珊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册,啪的一声甩在了薛老太太身旁的桌子上。
可面对如此气势汹汹的于珊娜,薛老太太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于氏,我倒是不知道薛家的规矩什么时候这么松散了,一个妾侍,不但能进库房,还能查账,甚至于,还能当面责问老祖宗是不是拿了钱,薛明盛这家长当的好啊,我倒是要问问,这样的以下犯上,他这个一家之主,是不是要管管。”
薛老太太十分明白自己今天要做什么才能达到目的,就是惹于珊娜生气,越生气,越好。L
☆、第177章 我要走
果然,薛老太太这一句妾侍,彻底惹毛了于珊娜。
虽然于珊娜现在的身份确实是个妾侍,而且是排到了十几的姨太太,但她儿子可是一家之主,就算她是妾侍,可她从不信现在还有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敢说出来。
但薛老太太说出来了,还是用一种指责的不屑的语气说出来,这叫于珊娜听了,如何能够压下心里的火气。
于珊娜当即就站了起来:“老太太,您说话前,是不是应该多想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怎么,这薛府里,有什么是我不能说的?”薛老太太冷笑一声:“难道我在你一个姨太太面前,还要像是其他丫头一般的,遮着挡着不成?莫说是你,就是你家老爷在的时候,在我面前,也都得服服帖帖的。”
提起薛朗,就让于珊娜想到了她为什么会变成姨太太,想到了最后几日他的无情她的绝望,心中那股火气就更加的旺盛。
于珊娜冷笑了一声:“老爷在的时候,我们自然是要服服帖帖的。可是老太太,您似乎已经忘了薛府已经变天了,老爷已经不在了,现在当家作主的,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终于来了,薛老太太心里冷笑一声,当即哗啦一下子就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扫到了地上。
“于氏,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薛老太太冷道:“来人,去给我找薛明盛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儿子,是不是只顾着你说话,也不管忠孝礼仪,也不管尊卑有序。”
小丫头都站在外面,一听老太太喊,拎着裙子就去了。自从于珊娜进去,她们就提心吊胆的。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情。今天明显于珊娜是来找麻烦的,而薛老太太在薛府一辈子都做主,又怎么可能会向她低头呢,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不多时。薛明盛便来了,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心里想来也知道,大概是为了什么事情。
如何小丫头们就看着薛明盛也进了房间,没有多时。又传来了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想来三人谈的也不慎和睦。
本来,薛明盛于珊娜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对谁都有点那么高高在上的气势。对薛老太太,自然也想着三分恩情三分颜色,恩威并重,让她看明白如今薛家是谁的天下,老老实实的,自然还是一样的孝顺待她。
可偏偏薛老太太有心要激怒两人,于是这番谈话又怎么会顺利进行呢。不过是三五句透着轻视的话,便叫这母子两人都失去了从容淡定。
小丫头们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时,吓了一跳,当场便开门冲了进去,生怕老太太在这母子两面前吃了亏。
薛朗死的突然,也死的蹊跷,虽然没有人明着说什么,但私底下议论的不少。
为什么薛朗会大半夜跑去镜山,为什么临遇难时会遇到薛明盛,为什么本来薛明扬打理的好好的家业。会在遇到薛明盛后,就突然交给了他。这事情太突然太诡异,自然的,大家会猜测一下突然得到好处太多的薛明盛。
小丫头一进去。看到薛老太太好好的坐在那儿,松了口气,又见大家都抬头来看她,连忙道:“老太太,二夫人,二少爷。我听见屋子里有声音。进来看看有什么要吩咐的地方。这……这打碎了什么东西,奴婢这就收拾一下。”
薛老太太还没说话,薛明盛便先冷道:“没你的事,你出去。“
小丫头不敢不听薛明盛的话,又实在不放心,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像是来了不少人。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薛老太太的院子里呢,看望的人昨日也已经都看望过了,没来的,也不会现在了。
正奇怪呢,只听春儿的声音道:“老太太,洪夫人和林老太太来看您了。”
洪夫人,正是县令洪大人的妻子。而林老太太,却是更有身份。
临川大多是商家,没有比县令更大的官员。可却有一个因伤解甲归田的将军林将军,林将军年轻时征战沙场,战功累累,是朝中一品大员,年岁大了后,因为旧伤,因此回归故里,也就是家乡临川。
杨将军的晚辈后人都还在京中为官,只有他们老夫妻两人住在临川。可虽然只是老夫妻两,官位也已经交还,但身上的名头可不小,卫国公和诰命夫人,那都是在京中也人人要敬仰三分的,更别说小小一个临川,便是县令大人见了,也要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老前辈。
而林老夫人和薛老太太,两人年轻时便相识,说是闺蜜也不为过。后来一个嫁了大官,一个嫁了巨富,年轻的时候虽然走动的少了,上了年纪,又住在了一个地方,反倒是又再热络了起来。
薛明盛和于珊娜再是这会儿心高气傲,不可一世,也明白林老夫人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的,当听见到林老夫人和县令夫人一块儿来访的时候,便急忙的起了身,想着无论有什么事情也都放一放,等外人走了,再解决家里的事情。
奈何薛老太太可不是这么想的,她今天也是豁出去管不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拼着丢人现眼,也要把这事情给办了。
所以薛明盛和于珊娜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们两刚起身,刚打算和两位夫人客套客套,刚才还挺平和的老太太把桌上最后一点东西往地上一砸,放声骂了起来。
薛老太太出生名门,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因此就算是骂人也不是泼妇骂街的那种,就算是骂人,也不会说什么脏话粗话,但饶是这样,也将大家惊的厉害。
薛老太太今天有意是要演戏的,因此开了口,便也不收着敛着了,想起自己刚刚去世的儿子,半点也不勉强的抹了把眼泪,哭道:“我真是苦命啊,儿子去的早。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却又没给我留下个好孙子。好孙子被赶出了门,留下的偏偏是个小妾生的不成器东西,对老人家一点不尊敬罢了。还仗着如今当了家,撺掇着姨太太给找我要钱,不给钱就喊打喊杀……”
薛明盛和于珊娜是彻底傻了眼,只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堵住薛老太太的嘴,但站在门口打算进屋的林老夫人和洪夫人。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
是春儿将她们喊来的,小丫头跑到将军府的时候,一身的汗,一边哭一边说,求着林老夫人救救老太太。说于珊娜因为惦记着老太太的私房钱,又觉得老太太过去对她们母子不好,所以如今得了势当了家,就对老太太不但没有半点孝敬,而且动辄放眼要给老太太点颜色看看,刚才她见于珊娜气势汹汹的进了屋。怕是老太太要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