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县令将高夫人轻轻放在椅子里,自己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苍天啊,我高昆该如何赎罪啊!我一辈子也无法清洗这些鲜血和冤孽!”
“少爷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愿意以命抵命。”
“以命抵命,你说的轻巧,你是高家奴仆,你所犯下的罪,家主也要承担罪责,是你一条命就可以的吗?”莲生冷笑一声:“你所谓为少爷少奶奶着想,不过是借口,在你激情杀人的那一刻可能心里是想着你的少爷少奶奶,但在你做出肢解和分尸甚至将尸体变成肉馅事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大人,其实我早已经不是奴籍,少爷早将我的身契还给我,我只是高家雇佣的下人,我犯的罪牵连不到我家少爷,求大人成全我的一片忠心。”
高升老泪纵横,咚咚咚不住磕头。
“我娘子有罪,娘子的丫鬟有罪,我家的官家有罪,我这个家主岂能无罪。”高大人膝行到莲生身边“大人,我娘子已经不堪折腾,高升也年老体衰行将就木,这些罪名都有我一个人来承担吧,我发卖全部家财赔偿所有受害人,我个人就是凌迟也无怨无悔。”
“一切自以朝廷律法为准,岂是你我人情就可以的?高县令,你身为朝廷命官,怎可说出这等无知话语。”
莲生面色凝重,许嫣在一边忍不住插嘴:“师傅,律法也是人定的,也要根据实际情况……”
这时听着锦衣卫叫道:“不好,快看高夫人这是怎了!”
高县令急忙转过身冲向高夫人,只见她蜷缩在椅子中,喘成一团。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高县令搂住高夫人:“梦蝶,你不要吓我啊梦蝶。”
“昆郎,我怕是不行了。都说人头身上有三把火,我的火已经灭了。”高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微笑,那笑容格外的吓人,高县令却不管不顾,捧着她的脸如同面对一件珍宝:“别这么说,我们还有好多好日子呢。”
“我这半生作孽太多,现在变成这样是我的报应,只是害的你三十岁没有子嗣,又要被我的罪行诛连……是我对不起你……”
高夫人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整个人都靠在高县令怀里,眼睛也慢慢地闭上。
“梦蝶,这十二年我每天都是欢喜的,只要看到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每一天都过得有滋有味,我从不后悔。”
高县令搂住妻子,喃喃自语。
许嫣忍不住低声劝道:“高大人,夫人她……已经去了……”
高县令嘘了一声:“她只是睡着了,她累了,别打扰她。”
高县令放下怀中的妻子,解开她稀疏的白发,用手轻轻抚摸着,然后摘下自己的帽子,拔下束发的簪子,黑亮的长发垂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发尾和高夫人的头发紧紧系在一起,忽然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扎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
许嫣和锦衣卫手疾,急忙跳起阻拦,可是高县令带着必死之心,匕首锋利去势非常快,已然穿透了心脏。
高县令微笑一下,搂住高夫人,看向莲生:“大人,在我将梦蝶藏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我们夫妻犯下重罪,国法难容……只求大人开恩准许我们死后能同葬一穴。”
“放心吧。”莲生侧过脸去,悄悄擦拭眼角的泪水。
高县令搂着高夫人嘴里喃喃自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梦蝶啊,是你出现在我的梦里,还是我在你的梦里,这梦真想永远地做下去……”
“大人,他死了。”
锦衣卫上前探了探高县令的鼻息。
“唉,美丽就那么重要吗?”莲生叹口气,望着跪在那不住哭泣的高升:“你家少爷夫妻已经去了,你要好好活着,用你的余生清洗你的罪过吧。”L
ps:留别妻
诗人:苏武朝代: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读此诗,想着苏武青年出塞白发苍苍才回来,妻子已经改嫁他人,真是令人感慨万分啊。
☆、二百零八番外 犹记初见
骞州虽自古就是荒蛮之地,景色却是格外的好。地处西南,山清水秀,四季如春,远离京城繁华之地自有一种心远地自偏的悠然。
看山跑死马。看着挺近的一座山,结果绕了大半天都没到地方。
高昆累得实在走不动了,索性找了一处干净石头,撩起袍子坐了下去,这走着还不觉得如何,休息片刻,就觉得双腿酸软,根本不想在站起来。
高昆今年正好十八岁,过完年开春就得准备去省城参加春闱了。他自认才高八斗,平时比较孤傲,很少和他人来往。这几天在家看不下书,索性一个小厮都不带,一个人出来游玩。在对面山上看着这边瀑布如练,满山翠竹,令人心旷神怡,乐滋滋的就往这边跑,哪里想到跑得腿都要断了,却只到半山腰,听到那瀑布的声音却还摸不到瀑布的影,还没有对面山上看的真切。
高昆坐了一会,忽然间轰隆隆,一阵炸雷从头上滚过,高昆急忙站起身,黄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高昆忙不迭地四处看,寻找个避雨的地方,透过蒙蒙雨雾,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他匆忙跑过去,扶着山洞的石壁站定,方才用手抹了把脸,又伸手去抚平衣服上的折子,一阵山风吹过,高昆忍不住打个冷战。
“公子,往里点走,里面有火盆。”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温柔柔,又透着清朗。
高昆一愣,回头走了几步,看着前方忍不住张大了嘴。这倒是应了桃花源记所说的那几句: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只不过眼前不是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而是神仙洞府中站着个如同神仙妃子般的绝美女子。
原来这洞里竟然还有石桌石凳石床等物件。桌上还有灯,地上放着个火盆,仔细看洞壁洁白润盈,如同玉石一般,这润泽的冷光更衬得站在那里的女子美不胜收。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黑发如云。一双秋水剪眸子黑白分明。正看着他。
高昆急忙一揖到底:“小生为避雨误入,不知姑娘再此,多有得罪。小生这就,这就走。”
转身就往外跑。
“等一下。”那女子抿嘴一笑:“你这呆子,外面那么大的雨,你去哪里?”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不能同处一室。”
高昆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你我可有私相授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不管不顾跑出去淋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可就是不孝!再说这里只是山洞。什么同处一室的,事从权宜,你年纪不大。脑子却和那些读死书的道学先生一般,这可真叫人失望呀。”
女子的声音好听。话也说的有道理,特别最后那句说他和那些腐儒一般,激怒了一向高傲的高昆,他站住脚步,大声说:“姑娘这话就未免太伤人了。”
“哦,你还这般脆弱?”那女子一笑:“说你是道学先生伤害你了?你若不是,留下又何妨。可听说那个佛经故事?”
“不知是何典故,请姑娘赐教。”
那女子的声音格外婉转动听,低声讲道:“说是一个老和尚携小和尚游方,途遇一条河;一女子正想过河,又不敢过。老和尚便主动背这女子趟过了河。小和尚一路嘀咕:师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女子过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师父,你犯戒了?怎么背了女子?老和尚叹道:我早已放下,你却还放不下!”
这女子,真是牙尖嘴利啊。
高昆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真是如这女子所说,人家女子都放下了不在意的,自己却还放不下去。于是上前长揖:“姑娘教训的是,那小生就在此叨扰姑娘了。”
说着往前走几步,来到那石凳,和那女子相对坐着,只低头看向那火盆的火。
“不知公子年庚。”
“小生今年一十八岁。”
“哦,正是青春鼎盛大好年华。”那女子的话语中有着微微叹息,接着说道:“公子不必拘束,其实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年长公子如许,公子可以少些拘谨。”
“三十多岁,怎么可能。”高昆觉得这女子在捉弄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公子认为不可能?”
女子起身执壶给高昆倒了一杯茶,那茶杯也是和山洞洞壁一样的晶莹玉石。高昆接过杯子,却和女子的指尖相触,只是轻轻一点,却觉得从指尖到胳膊乃至半边身子都酥麻的无法自持,高昆看着女子绝美的容颜,忍不住说道:“姑娘如此年轻美貌,看着比小生还要小,怎可能是三十几岁的人。”
“你觉得我真的是年轻貌美。”那女子忽然站着冲高昆探过来,在高昆脸前停住。高昆觉得自己都要呼吸不上来了,手里捧着杯子,强自让自己镇定:“那……是自然,姑娘是小生此生见过最美的人。”
“呵呵呵,你不过十八岁,此生还是有点短,再说整日坐家里读书能见过几个人。”那女子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在洞府中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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