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失窃?”太后听到这里下了一跳,急忙看向皇帝,皇帝眼中闪过无奈,对着太后点点头。
太后气极了,指着贵妃道:“你出身低贱,又年长万岁许多,只是顾及昔日对万岁有爱护之责,我从未苛求于你。想不到这六宫如今是这般乌烟瘴气,宫里如何能容得下你。万岁,哀家不曾求过万岁,今日就求个旨意,将这秽乱后宫的妖女打入冷宫,贬为庶人!”
自皇后玉玺失踪以来,王贵妃想了很多次事情败露该如何面对,今天看到太后和林淑妃逼宫,皇帝也冷心冷肺,忽然间就觉得一身轻松了,她已经设想过无数次,现在没什么可怕的了。
“万岁爷,奴才回来复旨。”于公公在外面禀告。
“传。”
于公公弓着腰进来:“万岁,老奴验视过了,那尸体……”
皇帝急忙问:“如何。”于公公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吓得咽口吐沫“是个暴卒的太监。”
“什么?”林淑妃第一个叫起来:“怎么可能?明明、明明是个外男!”
“于德胜,你可是御前老人,欺君之罪你是清楚的。”太后在一边威胁道。
皇帝皱着眉头看向太后:“那就请母后派人也去验视一下如何。”
王贵妃忽然笑道:“刚才我到忘记了。万岁,那玉玺找到了,就在万岁南书房的阁子里,是掌印太监一时忘记了。小玉,去请掌印的范公公将玉玺呈上来给太后和万岁验视。省的被人说臣妾宫闱不严,又是什么乱的。”
林淑妃看向王贵妃,见她嘴角滑过一丝淡淡微笑,她瞬间明白了,自己上当了!
玉玺失踪这事一直被压下来,刚才自己不管不顾这顿嚷,已经露出了马脚,现在那死尸忽然变成了太监而不是外男,贵妃分明是事先布好了局等自己往里钻啊。
“万岁,臣妾一直没想明白。先是玉玺忽然找不到了,臣妾担心白家出事,刚派人去江南,白家就被害了。接着秦王世子和燕王也不知在府里搞的什么神神叨叨的,还被送入宗人府反省,臣妾觉得这朝中和宫里似乎有人就见不得臣妾和英王的好呢?”
王贵妃看向林淑妃:“淑妃,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玉玺失窃的?”
林淑妃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着墙壁,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明白,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宫中失窃的皇后玉玺转了一圈忽然又回来了。
白家的灭门案也已江湖人士寻仇结案,平反了乾二的冤屈。
宫中悄无声息死了几个妃嫔,许太后身体不好据说已经决定在佛前长修了,而秦王世子和燕王,因为行为不端被下令圈禁起来。
一场深宫闹剧似乎落下了帷幕。
莲生跟在郁世钊身后,走在长长的朱红甬道中。
周围很安静,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
郁世钊忽然说:“春闱结束就去州县做巡防使吧,这京城和宫里真是令人憋闷。”
“那个外男到底是谁?那玉玺是真的回来了?”莲生像是问郁世钊又像是问自己。
“那谁知道了,深宫中总有很多目光所不及的角落。”郁世钊回过头,看着红瓦黄墙叹口气。他不希望用这深宫束缚住莲生,更不希望莲生也和王贵妃、林淑妃、齐贵人等人一样,被这深宫吞噬。有时候,是需要适当的放手了。L
ps:最近身体不好,写的很艰难,莲生要外放地方巡视,会有很多精彩的案子呈现,谢谢大家支持。
玉玺案,其实到最后还是一笔糊涂账,但这笔账以后是会慢慢清算的。
☆、第一百三十章 死婴案(一 水漂儿)
“师父,前面就要到扬州了!”
许嫣坐在船头指着前方。
一路行舟,开始俩人还是有些不适,到底是年轻,很快就适应了荡舟运河的生活。这次莲生是以大理寺巡查使的身份出行,代替天子和大理寺,巡视全国各地刑名工作。因此随行人员除了许嫣外还有英王派来的锦衣卫高手,在明着和暗中一路保护。
这晚的月色极好,河面上波光粼粼,莲生和许嫣一边喝茶一边赏月。前段日子在京城经历颇多,在春闱结束后,莲生便带着许嫣离开京城顺着大运河一路南下。
“也不知芳生在做什么?”
莲生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放心啦,再过几天就放榜了,英王殿下说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师父的。我很看好芳生!”许嫣说着握拳挥舞一下。
“但愿借你吉言,芳生能得偿所愿。”
莲生看向船头,忽然指着前面问:“那是什么?”
许嫣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原来在船头方向飘荡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看着像是包袱?”
“难道是有人落水?”莲生心想这河面上风平浪静,船不会翻,就只能是有人落水了。
船尾站着的锦衣卫在一根长竹竿上安上一个钩子,走到船头勾了下去,很快勾上来一个油纸包。
“这是什么?”
莲生示意锦衣卫打开油纸包。
油纸包只被打湿一半,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莲生和许嫣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一起惊叫起来: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个死孩子!
死孩子浑身赤裸,看着非常小。身上还有些白色的米分末。那锦衣卫用手捻了一下说:“这些是石灰。”
“难道是个死婴,扔到河中的?”许嫣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看锦衣卫手里的油纸包。
莲生让锦衣卫把死孩子放到船板上,掏出手帕垫在手上,俯下身去按了一下死孩子的身体,许嫣捂住嘴巴,怕自己惊叫出声。
这孩子真是太小了。肚子上脐带还很长。也不知是生下来就是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
孩子本来就小,没有长肉。看来被石灰腌制了很久,身体微微发黑,一层薄薄的皮包着细小的骨头,脑袋显得格外大。小脖子细细的,让莲生想到小时候孤儿院后院的小鸡崽。无助可怜。
“一个死去的孩子,不能入土为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用石灰防腐处理呢?”莲生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太爱这个孩子,不想他身体腐坏。”许嫣在一边想理由。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将孩子扔到水中,而不是用棺木正经的装殓起来?”
许嫣手指搅在一起,看着河水想了一会。摇摇头说:“的确很奇怪,这里面看来有蹊跷。”
“等到岸后。咱们要好好查访一下。”莲生看着那锦衣卫道:“劳烦你将这油纸包收起来,这是证物,要绝对小心。”
锦衣卫心道这可真是晦气,捞上个死孩子不说,竟然还要自己保管,唉,真不吉利。
第二天上午,到了扬州码头。
牛知县已经携着夫人在码头等候多时了。
莲生换了官服,带着许嫣走下船。两名锦衣卫护卫跟在身后,和牛知县彼此拜见,因为是女吏,又见了知县夫人,那知县夫人看着30多岁的样子,见到莲生就说:“早听闻顾大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真真是女中豪杰。”
“牛夫人谬赞。”莲生不喜欢这些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但出来巡查又不得不如此。
为了便于出外巡查,莲生又成了六品的提刑,这次被派到地方主要是负责审理疑难案件,平反冤狱,以及接受民众的上诉等。
“牛大人,下官昨晚在这运河上遇到一件稀奇事。”两人边走边说话。牛知县问:“不知是何事?”
“捞上一个死孩子。”
牛大人这才松口气道:“有些地方有初生小儿不得入土的说法,扔在江河中也很常见。”
“这孩子是被石灰腌制过的。”莲生看向牛知县,后者果然浑身一震:“大人不是说玩笑?”
“自然不是玩笑,回县衙下官定呈上这小儿。”
俩人正在说话,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呼喊着什么。牛县令看了一眼,命衙役去看看发生何事。
俩人刚要上轿,那打探的衙役过来拜见了两位大人说道:“这可真是稀奇,那卢大果然从河中浮起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封信哩。”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牛知县皱着眉头说:“好好地叫你打探,怎地说的如此云山雾罩。”
那衙役被呵斥,急忙说:“两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扬州有卢氏兄弟,二人一起侍奉老母,并未分家。前日有人传闻卢大郎失足落水,卢二郎痛哭流涕,跑到运河边上烧纸祭祀乃兄,并说兄长若在天有灵,请将尸体上浮,好方便家人能装殓将遗体入土为安。祭拜完毕后又将一封信投入河中,说河伯有灵,将我兄长尸体送归。
“大人,您说这奇不奇。那卢大郎的尸体果然在岸边出现了,手里竟然真的拿着一封信!有人认出就是卢二郎写的信呢!”
“哦,这可真是奇事一件啊。”莲生和牛知县对视一眼,莲生说:“牛大人,下官来此也是为了断刑狱,不如咱们移步去看看?”
“嗯,下官也正有此意,这番怪力论神着实蹊跷,下官觉得倒像是有人搞鬼哩。”
牛知县捻着长须点头说道。
这牛知县40多岁,面白长须,很典型的一个读书人的形象,想不到腹中自有沟壑,看来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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