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忧虑叹气间,忽而身边的死士刘戟匆匆出现,低声地说道:“国公爷,世子……回来了!”
秦邑听到这汇报后,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世子……回来了。他儿子回来了?怎么可能?他应该在雷州才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京兆!
“世子的确回来了,就在府门外。护卫们已经跟属下联系了。世子担心府中有人监视,所以换了容貌打扮。”刘戟回得很确定,只是气息有些急喘。
事实上,他也无比惊讶。但他刚刚出府门看了,的确就是世子!世子竟然偷偷潜回来了。太……太意外了!
“立刻将人带进来,小心!切勿让任何人知道,夫人那里也不能说!”秦邑来不及思考更多,便下了这样的吩咐。
他心中升腾起急躁和暴怒。却强力按了下去。他要立刻见到儿子,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想知道本应在雷州的人。为何突然在京兆出现!
秦绩很快就被带进来了,他穿着一身奴仆衣服。此事天色已经暗,谁都看不清他的样貌,以为是一名奴仆办差回来、向国公爷复命而已。
“孩儿见过父亲,父亲可安好?”秦绩朝秦邑行了大礼,然后才抬头,关切地看着秦邑,眼中满是孺慕之情。
陌生的面容、不合的身形,没有一星半点似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一双眼睛,是秦邑无比熟悉的,这是他儿子,变了样貌的儿子!
秦邑喉头一堵,半响才能说出话来,却是冷怒地质问:“为何潜回来?若是让人发现了,就有大祸!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非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三年而已,一晃眼就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都不能熬过去,还能谈什么蛰伏?秦邑又疑惑又恼恨,等待这秦绩的回答。
秦绩的双眼,渐渐泅上了水迹,哽咽着说道:“父亲,孩儿差点客死在雷州了。孩儿想念父亲、母亲,想念京兆!但孩儿此次回来,决不是妄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将自己所想的理由说了出来,道是三殿下即将被册为太子,他和三殿下情谊深厚,这样的盛事肯定要亲自恭贺一番,以便在三殿下那里留个印象,能让三殿下早点调他会京兆。
与朱宣明之间真正的关系,他当然会隐匿下来。直到此时,秦邑和仲氏等人都以为那龙阳传言,是有人针对成国公府、泼污捏造的,根本没想到这是事实。
听了秦绩说的这些话,秦邑一口怒气始终没能发出来。他既心疼秦绩在雷州的经历,又担心秦绩会被人发现,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才叹息一声,无奈说道:“若是让人发现你擅离雷州,说不定会有罔顾皇令的罪名!恭贺殿下,书信贺礼就足够了!你太鲁莽了,他鲁莽了!”
他信服秦绩所说的理由,但认为冒这个险,实在不值得。想要让殿下记得,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你离开京兆之时,曾经说过,只要成国公府有用,便能再势起。同样道理,想要殿下记得你,只须有用到令殿下不能忽视,这样才是正道。”秦邑这样教训道。
秦绩点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愧意,不断点头道:“父亲说的是,孩儿的确鲁莽了。待太子册礼之后,孩儿便返回雷州。”
他这么说着,心中却想道:最好的贺礼,就是他自己!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的“记得”而已,他想要更多,尤其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权势!
“不,不能等殿下册立礼过后,明日你便返回雷州!多一天就会多一份危险,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尽早离开京兆!”秦邑急急说道,想让秦绩离开。
可是,秦绩怎么会答应,他要做的事情,都还没做,怎么能离开?他向秦邑开口道:“孩儿既然回来了,总得让殿下知道才是。孩儿想去三皇子府一趟,还请父亲助!”
朱雀东路已近被封了起来,守卫的力量前所未有地强劲,他不可能夜闯三皇子府,便只能向秦邑求助。
这段时日,想必父亲进出三皇子府的次数不会少,他跟在父亲身边,光明正大从大门而入,谁也发现不了什么。
京兆,他回来了,三皇子府,他也要进去!
(章外:二更!)L
☆、第334章 不对劲
明日就是册立大典了,三皇子府中的喜庆已到了顶点,朱宣明心中的不安和紧张,也到了最高处。
他脸上没有多少欣喜,反而越来越阴沉,就连看着象征身份荣显的九旒冠,心中也没有多少喜悦。
他忧虑着明日的典礼是否能顺利完成,会不会出什么差错;他担心着搬到东宫之后情况如何,能不能适应;他想象着成为太子之后,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体会到,崇德帝所说的那些话,最喜庆也意味着最危险。伴随着荣显而来,是如临万丈深渊般的惊恐。
他即将要被册封为太子了,与大定其他皇子都不一样了,是最荣显的皇子。这也意味着,他以后要行的路就只有一条:登基为王!
不然,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死地。自古只听说过废太子,却没有废皇子一说。如果不能登基为王,那么现在的皇子尊荣都会保不住!他只能一直向前,半步都不能停下。
在这个荣显时刻,朱宣明所感受的,不是权势、荣显尽在手中的喜悦,而是……无法纾解的忧虑!
三皇子府中大小官员已经离开了,只留下护卫守在这里。这些人精都懂得三殿下这是紧张了,最需要的是静静一个人想明白,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在身边转来转去。
十二月的天,日头西沉得很快,都未到酉时,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朱宣明披着狐裘大氅,沉默地经过府中每一处殿阁。回想着在里面发生的事,似是作别,又似是留恋徘徊。
最后,他停在务本楼外面,停留在这栋他最熟悉的小楼外面。
务本楼彷宫中勤政楼而制,这六年来,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多。在这里。他听取属下的汇报。与官员们议事,一点一滴,铺陈着势力、累积着权势。才会有明日的荣显。
在务本楼里,他听到了太多事情、见到了太多人,来来去去的属下、幕僚、官员,都像片段似的。一一在他脑中闪过。
有些幕僚病死了,有些官员调职了。有人去,有人留,就连三皇子府的长史,都换了人。从褚备到谢登,他也不断调整着所需要的势力。
只是,在务本楼的六年时光中。有一个人始终站在他身侧,陪着他经历这些事、接见这些人。不管属下、幕僚、官员们增减了多少人。他的势力调整了多少次,那个人始终在。
他还记得,那个人曾笑得肆意张扬,仿佛将整个天下都捧到他前面,说道:“殿下,我相信,您一定会成为大定的帝王!不论是册立太子,还是登基为帝,我一定会陪着您的……”
可是,现在这个人不在身边了,没有陪着他。
想到这里,朱宣明眼中的就多了分寥寂。或许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刻,身边有人陪伴着时,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人离开了,才会发现这人有多重要。
朱宣明怔怔看着务本楼,不由得拢了拢大氅,觉得心有些冷。
这时,有侍从急急来到务本楼前,向朱宣明禀道:“殿下,成国公正在门外候着,说有急事求见殿下。”
听了侍从的话语,朱宣明不禁皱眉,心中骤然生起忧虑。明日就是册立大典了,秦邑还有急事,莫不是有什么不好?
“立刻将他带来务本楼!”朱宣明当即吩咐道,大步踏进了务本楼内,也将种种忧虑寂寥收了起来。
秦邑很快就来到务本楼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弯腰低头的随从,看不到样子。
不知为何,在这随从走进来的那一刻,朱宣明竟觉得心头有些微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这随从身上,却问着秦邑:“这么晚了,国公爷有何急事求见?”
他等着秦邑的回话,目光还是停留在这随从身上,越发觉得这随从给他一种熟悉感,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暗忖,没有等到秦邑的回话,却见这随从抬起了头,然后慢慢与他对视。这随从的眼睛是如此熟悉,眼珠黝黑,似顶级墨玉那样,片刻这双眼睛便水光潋滟,眼底的深情全无遮掩,似要溢了出来。
朱宣明心神巨震,猛地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
随从扬了扬嘴角,然后笑道:“殿下,我回来了,特来给殿下送贺礼,恭喜殿下成为太子……”
……
……
秦邑离开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个随从,却不是原先那个了,而是三皇子府的随从。当中的差别,三皇子府的守卫并没有发现。
但是秦邑在此时去三皇子府,却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这么晚了,秦邑还去三皇子府做什么?
“主子,秦邑去了不到一刻便出来了。属下并未探知到他所为何事。”如年这样说道。
三皇子府一直有沈家的暗哨,这事便如此送了出来。现在三皇子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离开了,秦邑反而上门,这的确不寻常。
沈度心中有疑惑,脸上却是不显,只问道:“成国公府这两日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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