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世子妃 (沉欢)

“娘。”奚云妆突然笑了，笑的讽刺，良久她又后悔了，微微的摇了摇头，“不，该是夫人。”奚云妆认真的说，似乎是深思熟虑的这么说。

对于白氏，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就当，就当她是个孤女，有娘生没娘疼。

不等白氏说话，奚云妆一把打落了孟氏手里的被子，被子散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声，然后有尘土风扬，奚云妆随即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怕这灰尘，粘在她已经很旧的青衣上。

这样的一幕，似乎很好笑，可是没有人笑出来。

“夫人，这似乎不是嫡女该用的东西。”奚云妆说的很直接，并非她不会委婉，而是觉得着实没有这个必要，至少，在白氏跟前，已经不在乎自己儿女性命的人，还能用什么话，将她的心给捂热。

“夫人，姑娘年幼，求夫人莫要责罚。”孟氏吓的一下子跪了下来，毕竟，敢这么质问自己生母，也算是奚云妆没有规矩。

“够了，一个戴罪之身，能回府就不错了。瞧你这样子，也不知悔改，来人，教教奚云妆规矩。”白氏说着，便让人抬了美人椅出来，坐在了正门口。

目光不屑的看着奚云妆，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的冷意，手指一下下的敲打椅子的把手，眼半眯着，似乎很享受，自己的生女要在自己的面前受罚一样。

奚云妆的手紧紧的一握成拳，白氏这个样子，估计是一定笃定自己跑不了了。至少她现在可以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护着自己奚将军，恐怕已经不在府上了。

不过，白氏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对付自己，怕不仅仅是要教训自己，而是会想办法将自己不孝的名声给扬出去，五年前如何，或许很多人都不想追究，五年后自己归来，就对生母不敬，传出去，伤的不止是自己的颜面，更是自己的师傅德静师太的。

奚云妆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白氏，今日估计自己无论会不会反抗，白氏都做了应对。

她真的心中感激，自己的生母对自己，可真是，煞费苦心。

“娘。”奚曼锦一直跟在白氏的身边，她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排排的绣针，在阳光下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大姐姐到底已经回府了，若是让人知道，满身是伤，终归对将军府的名声不好。”

奚曼锦说的很柔，柔的让奚云妆都有错觉，好似她真的多么识大体一样。

白氏脸色微微一变，倒不是多么怜惜奚云妆，只是觉得这中阴毒的法子，奚曼锦是怎么想出来的。

“娘，女儿知错。”奚曼锦一瞧白氏的脸色，赶紧跪在了地上。毕竟，她这一招其实事有些冒险，不过就是为了看看白氏，到底是真的厌恶了奚云妆，还是只是赌气。

白氏又看了一眼奚云妆，开始眼神有些复杂，可后来，似乎觉得奚曼锦这么做，肯定是奚云妆做了什么对不起奚曼锦的事，看向奚云妆的眼神，更加的厌恶了。

“你这是做什么，就你是个识大体的，知道维护将军府的脸面。”白氏说着，弯腰将奚曼锦给扶了起来。

奚曼锦轻声应了句，还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白氏瞧见奚曼锦这样，心疼的厉害，连声安慰。

而对奚云妆这个亲生女儿，却没有一句好话。

奚云妆冷冷的看着这个画面，很多时候她都怀疑，奚曼锦才是白氏的女儿，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还不动手？”白氏感受到了奚云妆眼神的变化，只是冷冷的斜了奚云妆一眼，只觉得奚云妆凭什么怪自己，她凭什么？

那些个粗使的嬷嬷，听了白氏的话，连忙将手中的棍子扔掉，换成了奚曼锦带来的绣针。

那一根根绣针捏在嬷嬷们的手上，没来由的打个寒颤。毕竟，这绣针的用处，她们比谁都清楚，这个法子阴毒，除非是遇到特别刁钻的奴才，才会用这个法子。而现在，白氏竟然用这种方法，来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嬷嬷们总有一种自己耳朵听错了的错觉。

“夫人，姑娘是您的亲女儿啊。”孟氏吓的脸都白了，可饶是如此，还挡在了奚云妆的面前，大有一股要想伤害奚云妆，就从她身体上踏过的气势。

场上最从容的，怕就数奚云妆了，她慢腾腾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串已经磨的发亮的念珠。“夫人的吩咐，我原该是遵从的，只是，这念珠可是皇后娘娘赐给师傅的，师傅命我妥善保管，若是绣针伤了念珠的慈悲，想必不是谁能担当的起的。”

奚云妆说完，还啧啧叹息，手中的念珠许是已经成习惯，一个个的拨动。

若是就这么静下来，奚云妆似乎就如同普通的姑子，淡然优雅。

奚云妆的话，白氏可听的清楚，其实她心里并不相信奚云妆的话，皇后是什么身份，她赐的东西怎么会让奚云妆保管。可是现在，她刚刚已经打听了，相府还亲自与奚将军提点，说德静师太，关心奚云妆。

这会儿，白氏却有些不明白了，这奚云妆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果，德静师太要护着奚云妆，那么这串念珠，无论真假，它就只能是皇后赐的。

都说聪明人之间的对决，就在一念之间，不过是片语，白氏就知道，原来的计策，是用不得的了。

“娘。”奚曼锦在白氏的跟前喊了一声，她到底年轻，比不得白氏沉的住气。这会儿瞧着白氏不做声，心里暗暗的着急。

“二妹妹这是做什么，就这么巴不得我去死？不过，我的生死，怕不是夫人能说的算的。”奚云妆的手指一顿，那念珠瞬间停止转动。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奚曼锦，嘴里的话却足够嚣张，嚣张到所有人都觉得她今日，在劫难逃。

第六章 容不得旁人窥觊

果真，听了奚云妆的话，白氏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手也紧紧的握了握，指甲也因为太用力，而陷入手掌中。

白氏感觉到疼痛，这才松开了手，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却没有瞒过奚云妆的眼睛。

果真，过了这么久了，白氏还是想除了自己，奚云妆的笑意越发的浓了，眼神更加挑衅的看着白氏。并非时她张狂，而是有足够的把握，白氏不会现在动自己。

她虽然不知道白氏由着自己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可是若是她真想除了自己，就不会在白氏的地盘上有动作。再来，白氏既是连德静师太都要针对，那么至少该有一个外人，至少是有一个外人在场，见证自己的不孝。

“夫人。”白氏还没有发话，丁嬷嬷从外头进来，她半福了身子，“夫人卫靖侯夫人求见。”

白氏听了这话，眉头不由的紧锁，倒是奚曼锦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带着几分的娇羞，“娘，”她伸手拉了拉白氏，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请求。

“让他们进来。”白氏看了奚曼锦一眼，含笑着点头，伸手拉着奚曼锦扭头就朝屋里走去。

不过是片刻，因为有外人要来，那些个婆子，都将手上的东西收了起来，一个个该做什么做什么。院子里头，似乎又恢复了该又的和谐，就只有奚云妆与孟氏，而显得突兀。

“夫人请。”话说间，嬷嬷们已经将卫靖侯夫人给迎了进来。

在路过奚云妆身边的时候，她的眼不由的朝奚云妆扫了那么几眼。奚云妆扭过头，正好对上卫靖侯夫人冯氏的眼睛，奚云妆猛的将头扭到一旁。

原本还从容的脸上，带着几分的紧张与不安。

白氏口中刚才可是说的是，让他们进来，也就是今日不仅仅是冯氏，想到那个可能，奚云妆几乎时下意识的将头低下去。

果真，很快就从旁边，听到了男子特有的脚步声，他走到奚云妆的面前，明显是停下了脚步。毕竟在将军府，一身青衣的人，太少了，少的任谁都会多看两眼，“你是，云妆妹妹？”

听到这个称呼，奚云妆的身子猛的一颤，不错，果真是他！卫靖侯长子，卫上风！那个与自己从小就定了亲，的未来夫君。

奚云妆吸了吸鼻子，她与卫上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以前白氏与孟氏也算是闺阁好友，两个生下孩子后，也定了娃娃亲。再加上卫靖侯府在朝中的地位，越来低下，自比不得将军的高门，这样，奚云妆将来嫁过去，也不怕受婆家瞧不上。再来，奚云妆与卫上风，可以说是从小就玩在一起，这一桩亲事，两府都乐见其成。

五年前，奚云妆被遣了送到庵了，当时背着弑母的名声，能不能回来，谁也属不准。奚云妆记得清楚，卫上风得知消息后，背着卫府的人，偷偷的来送自己，还求压送自己的婆子，好生的照顾自己。

至少在这五年，奚云妆最惦记的人，大概就只有卫上风了。

奚云妆低着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五年未见的卫上风，如今他已经不是小时摸样，已经是一个偏偏少男郎。听说，京城里的人，都说他是京城第一公子。

“上风，莫失了礼数。”冯氏的脸冷了下来，语气有些强硬。强硬到，似乎不认识奚云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