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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枕 (金唐)


  林沉衍知她恐怕是要去纸上所写的地方,也即刻跟了出去,又带了三两人随之一道策马疾驰前往。
  揽光本不熟悉此地道路,而林相那纸头上也是画的简图,如此对照京都各门的方位去推断倒也不算繁复。揽光心中着急,不觉连连挥鞭催马。等到了那处地方停下之时,也不过是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前方是个小村落,不过几户人家,此时已过正午不见炊烟,人迹罕至的模样。
  林沉衍翻身下地,手中牵着缰绳,“是哪一户知道吗?”
  揽光四下看了一圈,又将记在心中的那张简图回想了下,抬起鞭子指了一处道:“那边……”她双脚轻轻登着马蹬,骑着马缓缓往那个方向去。
  林沉衍立在原地稍稍迟疑,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快步追了上前伸手拉住揽光那匹马的马辔,“你现在这缓缓。”
  “不必。”揽光毫不迟疑的出口,她此时心中焦急能呆在这等,只想着立即入内看一看。为打消林沉衍顾虑,又道:“若有事情,之前就能发生了,何必引我们至此?”说完,她已经顾自朝着那间破旧茅屋去。
  那两扇大木门是虚掩着的,豁口的地方能容下一只手臂。烁方上前一推,谁知木门立即朝后面翻倒了下去,轰的一声,腾起不少尘土。原来门轴已朽,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外力。
  揽光立即入内,不过五六步的空地,其后便是一间土墙茅屋。有了这样大的响动,也不曾惊动屋内,仿佛里头并没有人居住一下。
  烁方拿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灰尘,又觉是自己做了冒失,讪讪的嘟囔了几句才跟着入内。
  林沉衍紧随揽光后头,见她一入内便停驻了脚步直直的立在那,便立即追了前去。然而,等他看清这屋内情致,一时也有些僵硬。只见屋内垂头坐了一人,正背对着他们,而他面前……则是一具已经尸体。那尸体不知死亡多久,恶臭阵阵铺面而来,而坐在那尸体前头的人却恍若无觉。
  这样的时日,气候闷热难耐,恶臭招致蚊蝇叮咬,密密麻麻附之于上,就算有人前来,也没有受到的半分惊扰。
  揽光见到此情此景,只觉得胸臆间翻滚压制不下,退出两步出外几乎要呕吐。林沉衍抚了抚她后背,建议道:“你先去外头,什么事情我来问。”
  “呵。”
  揽光未及开口,便自己有一道古怪冷嘲之声,回头去看,正是先前坐在那之人出了来,立在门处。只是他容貌实在诡异奇特,不像寻常人。好在揽光此时心情平复,乍见之下,也并未受到惊吓。
  那人一头白发几乎垂落在地,脸上皮肤苍白得犹如纸片,就连唇上有不见有半点颜色。仿佛他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了色彩。而那说话的语气,更是古怪,若不仔细去听,恐怕都不能听得清楚这是在到底说些什么。然而,他的眼神之中燃着熊熊怒火,仿佛那一点火才得以维持他的生命。
  “裴揽光……是吗?”他忽然张了张两片枯槁灰白的唇,从里头吐出的含糊的声音。
  揽光望着他,见他缓缓牵扯起唇角,露出讥嘲的笑。到底是什么人,她从未见过,却对她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你这双眼像足了裴镜郁!”
  揽光心中一跳,裴镜郁是她父皇的名讳,世间人但凡是同字同音都要忌讳避让,又何况是这样直直喊出?她想了数遍,也只觉得眼前恐怕只会是一人。“孙大祭司。”这几个从揽光口中吐出,她倒反而多了几分镇定和从容不迫。
  那人古怪的笑了几声,“不错,想不到你未曾见过我,却能认出是我。只不过,我孙某早已不是什么大祭司,也不屑做什么大祭司。”到了最后,言语之中尽显鄙薄。
  果真是孙祠?
  【下】
  揽光微抿着唇,却是不言语,微吸了口气。想不到当日在摧泽如此搜寻此人,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信?”那人声音黯哑粗粝,“你是不是以为……烧成灰砌在帝陵庙殿中才是孙祠?”
  “帝陵庙宇中的不是孙祠,而是你的双生妹妹,恐怕当时的先帝自己也没有想到,骨灰砌入其中的不是孙祠。”林沉衍忽然开口,他稍稍朝前站了步,将揽光挡在了自己身后。
  日光猎艳之下,孙祠整个人都掩在阴影中,显得诡异而阴郁。
  “他想杀我,却最终杀不了我,只得命人修了密牢想要把我困死……”孙祠接连说了数句话,只觉那些郁在身体中的恨意全都激发了出来,言辞激烈连带着气息都不稳了起来。“只可惜!我命不该绝!”
  “孙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林沉衍淡然开口,丝毫不被他的怨愤惊扰。
  揽光也随即从容一笑,这话倒真是点醒了她。
  他在这不走不避,显然是想要林易知指路自己来此相见的。揽光望着他,目光略有睥睨之态,“以往恩怨,揽光并不知晓,然而先帝已逝,你要有什么旧怨要报,只怕也……”
  孙祠闻言笑了起来,咬牙切齿携恨而笑。“果真是裴镜郁的女儿,也是这般口齿伶俐!你这是叫我去死了才好报仇?”他情绪起伏巨大,那一具身子也随之颤抖了起来,不得将手死死抓紧了门框。那门框久经年月,早已腐朽不堪,孙祠指尖嵌入竟抠出了一块块木屑。
  ——果真是的裴镜郁的好女儿!
  孙祠喘息了会,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刹那之间那些犹如波涛一般在眼底翻涌的怒意平息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汪近乎死水般的平静。
  揽光望进此时孙祠的眼中,只觉得其内深幽如断渊,全然不可探底,一个恍神几乎就要迷失在其中。林沉衍忽然将手环在她腰间,手上微微用力以兹为示,她这才回神。
  “死人的帐等我死后我自会去报,可活人的……此生不了解我恐怕也会死不瞑目!”孙祠缓缓吐露。
  揽光心中溅起波澜,将他的一番话左右掂量思付,过后才开口问道:“……找仇人之子来联手报仇,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孙先生一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当年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孙祠愈发将抓紧了门框。“除了裴镜郁,当年另有一人才是恶行滔天!”单单是提到那人,他手上的青筋已经透过手背薄薄的那一层死灰白皮爆现了出来。“——宁钦。”
  这个名字从孙祠口中说中,倒真是让揽光有些始料未及。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沉衍,见他面上也是掩盖不住的惊愕,但见他沉吟道:“孙先生岂不知,宁钦早已经去世,现在侯位早已经袭给了宁沽南。”
  孙祠仰天大笑了起来,身子也接连朝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屋子中去。屋内阴暗,加之他笑声恐怖,更显得他面目诡异。试想一下,又有何人能在封死的墙中密室中存活十数年的呢?
  等他笑罢,孙祠抬手指了一旁,“这世上真真假假,你当真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的了?”
  林沉衍心下一沉,快步踏入,朝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先躺着一具发腐尸体的地方根本空无一物,纷飞吵杂的蚊蝇和令人作呕的恶臭也都尽数消失不见了。可先前,这一切都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你?”揽光也跟了进来,见了此等奇异情景心中亦是惊诧不已。
  “一小点障眼法而已。”孙祠之前笑得声嘶力竭,再度开口声音之中更沙哑。“亲眼都未必是真,更何况你可曾亲眼见到宁钦死?”
  宁钦去世之时,揽光年岁尚小,天家贵女又哪里会亲眼见到一个臣子的死亡?只是……揽光有些想不通,若真是诚如孙祠所言,宁钦不过是假死,又为何要这样?
  他一个侯爷锦衣玉食又何必借死来做文章?
  此时忽然风云变化,之前还是闷热难当,这下又狂风大作。然而这数接连烈日烘烤,即便此时卷起风来也犹如滚滚热浪直面而来。屋顶上的茅草固绑不牢,被肆虐的风刮得四处飞散。
  孙祠面容幻化不定,狠绝和懊恼交织,隐约透出癫狂之态。他见揽光此时神态迟疑,冷笑着道:“他死……不过是要当年的事情死无对证,叫裴镜郁无从下手再查。这世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若不是当年假死,恐怕裴镜郁也不会容他活到自己后头。”
  揽光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心中微沉,隔了片刻才道:“——春花娇,夏花艳,不及坟头双生花。一面俏,一面俊,一面而来难分辨。东风恶,白沙飞,日月照霜雪消融。高山崩,石字破,今杀郎君后斩侯。这童谣……”
  “不错!”孙祠坦言不讳,“最后一句却是有意指宁钦!”他目光看向远处,似乎是陷入了前程往事的回想中,满目悲怆。“最开始,又怎么会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
  孙氏世代都是帝陵的守墓人,然当年的他年轻气盛,又何甘心重复世代的命运呆在帝陵之内守墓。所以之后,裴镜郁拜谒帝陵,他凭借心机手段得获裴镜郁的赏识带在身旁,最后在官场又是犹如游鱼在水,平步青云而上做了大膺首屈一指的大祭司,一时风头无二。
  若单只是如此,恐怕也能一世顺当下去。只是后来孙荞的介入,导致整个事情都朝着不同的方向改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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