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窦少爷今日的一系列反应,秦楚青便道:“应当是不知的。不过,也许是他遮掩得太好。还是审问清楚些罢。”
“正是如此。”霍容与颔首道:“我已让大理寺和刑部也去了几个人帮忙审问。”
这样的案子,本是京兆府审查的。霍容与既是让大理寺和刑部都暗中派了人去,那足以说明这事或许牵连不小。
秦楚青微讶过后,颔首应了一声。
掀开点帘子,透过车窗朝外面看了眼。正巧望见一个妇人在旁边的瓜果摊上买了点果子后转身离去。
瞧着这妇人的背影,她隐约觉得今日也曾看过类似的一幕。又思量了片刻,才想起来看到的是谁。
——今日秦如薇闹了事之后,杨大学士家的嫡长媳杨太太并未理会秦如薇那边,而是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当时觉得她那般做法倒也可以理解。如今秦楚青再想了想,终究没法完全忽视,便与霍容与说道:“杨大学士家,如何?”
这个‘如何’十分宽泛。或许是说家风,或许是说经济状况,还有可能是说府邸所处位置。
但霍容与并未迟疑,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直接答道:“家风颇严。行事谨慎。”顿了顿,到底猜不出这问话的来由,疑道:“你问这个为何?”
秦楚青就将今日看到的杨太太刻意避开的一幕与他说了。
“先前见到杨太太这般,只想着是对那家人寒了心,不想与她们再有牵连。如今想想,或许杨家知晓一些事情,才与她们划清了界限。”
霍容与没料到还有这么一遭。
先前让人去查,不过查的和秦楚青有关的那些个‘近’亲。杨大学士家因是二太太的娘家,隔了一层,到底没去过多关注。
今日有了这件事,倒是得好好留意下了。毕竟先前二太太杨氏回家一番密谈后,大学士府就和二太太那边慢慢断了联系。即便是有了二老爷那样的事情,对待自己的亲女,不该如此才是。
霍容与这便下定了决心,准备唤人来去细查一番。
谁知刚刚叫了人过来,还未吩咐下去,马蹄的嘚嘚声响起。不久后,莫天的身影出现在了车窗那一小块外面。
车子停下。
霍容与折扇轻挑车窗帘子,淡淡地朝外面扫了一眼。
莫天赶紧下马行礼。连额头上的汗也无法顾及,急急说道:“主子,陛下准备打二爷板子了!您要不要去救一救?”
霍容与眉心猛地一蹙。
秦楚青在车子里听到了这个消息,生怕听到霍玉殊的事情后霍容与又不冷静了,更何况这事儿是和霍玉鸣有关系,就赶紧挪到了这一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霍容与冷凝的神色,莫天也有些后悔自己口快将事情那般说了。可改口已经来不及。
如今看秦楚青问起,他连忙说道:“其实并非陛下有意为难二爷。只是二爷一大早就跪在了宫门前,陛下遣了人让他起,他也不肯起。非要……”
莫天小心翼翼看了眼霍容与,低声道:“二爷说,非要陛下将太妃放出来才肯起来。不然的话,他就要跪死在这宫门前头。”
秦楚青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直叹气。
霍玉鸣和霍玉殊关系不错,她是知晓的。可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行事呐。须知这位少年陛下就是个性子别扭的。霍玉鸣这样威胁霍玉殊,岂不是自寻死路?
生怕霍玉殊一个怒火中烧把人投进监牢,秦楚青颇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没为难他罢?”
“这……”
莫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霍容与愈发冷凝的脸色,低声说道:“陛下发了话,若二爷半个时辰内还不赶紧离开的话,他就要让人把他叉到街市口,当众打二十大板。”
听到霍玉殊这半真半假的说辞,秦楚青好歹松了口气。
——没把话说死、立刻执行就好。
这说明霍玉殊只不过是烦了霍玉鸣了,还没真正动怒。事情还有转机。
但如果霍玉鸣还不知死活硬要和他对抗的话,事情如何发展,那就不敢肯定了。
毕竟霍玉殊已经忍了他那么久,虽还没彻底发火,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秦楚青忙推了推霍容与,说道:“你快些过去,把霍玉鸣叫回来罢。”
越快越好。最好是在霍玉殊头脑一热拍案定罪之前。
霍容与本还拧眉欲言,转眸望见秦楚青担忧的神色后,抿了抿薄唇,最终低低地“嗯”了声,又点了下头,这就撩了帘子下了车。
秦楚青相当地不放心。忙掀开车帘叫了他一声,道:“你好生些和他说话。他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若和他再谈僵了,霍玉鸣更是回不来了。”
霍容与低低“嗯”了声,脸色阴晴不定了半天,最终没忍住,与秦楚青说道:“他并非那种人。”
秦楚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头望向他,扬着调子“嗯”了一声,不解地询问。
“吃软不吃硬。”霍容与说道:“并非如此。只是看到你,好说话许多。”
“那他是……”
“软硬皆无用。”霍容与十分肯定地说道:“故而无需向他低头。”
说罢,不待秦楚青回过神来,高声一喝,拍马走人。
半晌后,秦楚青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再想想敬王爷临走前的那番话,颇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他是在说霍玉殊软硬不吃,所以他不用在霍玉殊面前服软?
可她刚才的话,这个不是关键罢……她不过是希望他别继续惹怒了霍玉殊啊!终究是霍玉鸣以长跪不起为要挟在先。
不过,想想那两个人水火不容的姿态,秦楚青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
旁的也不多管了。左右霍容与不是愚钝人,怎么都会为了霍玉鸣能好生回来而努力克制一下的。她在府里等着他们就是了。
秦楚青回到院子后,换衣净手又好生歇了会儿。
陈妈妈端来点心,看着秦楚青露出笑颜,这便问道:“夏妈妈今日也绣了点绣品。太太要不要看一看?”
秦楚青见陈妈妈主动提起这件事,知道她有话要说,顺势问道:“绣得如何?”
说起这个,陈妈妈倒是当真有一箩筐的话要讲。
“可是了不得!”陈妈妈将点心碟子搁好,忍不住道:“夏妈妈那手艺,也就常姨娘能比一比。或许,姨娘还会被夏妈妈比下去。先前教丫鬟们绣鸟,她自己先绣了几针,那鸟的眼睛就鲜亮得跟活了似的。后来又教丫鬟们绣荷花,我看那荷叶上面的露珠子,就跟真的挂在上面的真水珠一般。”
陈妈妈轻易不夸奖人。因为秦楚青很少拿捏人,除非是真的有大过错的,不然也不会过多询问。
这样一来,陈妈妈更是用心,一板一眼地将院子里的人好生管好了。
她对待手底下的,一般是较为威严。一句夸赞已经是难得。如今这样接连好些句只为了一个人,更是难得。
听陈妈妈这样夸赞,秦楚青更是有些好奇了。就命人将夏婆子叫了来。又吩咐她将今日教导丫鬟的那几个零碎绣品也带来。
夏妈妈进屋的时候,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后见秦楚青将绣品接了后真心实意地夸赞起来,反倒放松了些许,面上的紧张神色渐渐和缓,就带出了些笑意。
“王妃谬赞。奴婢当年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几分真材实料。这么些年过去没好生连连,已经手生了。可当不起这些夸奖。”
秦楚青笑道:“多年不练还能做得这样好,可见当年的功夫更是妙。”
说起这个,夏妈妈眼中的笑意深浓了些。
她也未太过谦虚,直言道:“当年比如今要好上许多。那时候,确实算得上是府里头针线最好的了。”
陈妈妈在旁笑道:“那样的水准,应当是国公府和王府加起来,夏妈妈都是头一个吧?”
听陈妈妈提到了苏国公府,夏妈妈的眼神黯了黯。不过很快,她就将伤感掩了去,说道:“或许是。当年先王妃这般夸赞过。只是到底是不是这样,奴婢未曾细究过。”
秦楚青这便想起了那晚和霍容与商议过的事情。
她有心想将当年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心知若不从夏妈妈这边问出来,许是永远不会知道实情如何。只是夏妈妈生性淡泊,并非贪图利禄之人。她若强逼,怕是会适得其反。反倒是凑了合适的时机问出来,或许能够事半功倍。
看着眼前的气氛不错,夏妈妈也的确放松了许多。秦楚青就朝陈妈妈示意了下,让她借了端茶递水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四周的人都带了下去。又轻轻在外面掩上了门。
在这期间,秦楚青都笑着和夏妈妈说着针线上的事情来引开夏妈妈的注意力。
直到屋子里确实只剩下她们二人了,秦楚青方才将手中绣品放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夏妈妈道:“依着妈妈的本事,做个粗使的活计着实是委屈了。只是不知为何先前宁愿手艺受到埋没,也不曾显露一二分呢?”
她这般说辞,赫然就是一个新近到来的当家主母的寻常说法。
就好似她并不知晓霍容与先前提到的夏妈妈与太妃、霍玉鸣出事一系列的联系。只是刚刚知晓婆子里的一个居然有这样好的绣工,让她十分震惊罢了。
其实这般的做法倒是极其合适。
虽说她和霍容与无话不谈,但他们是因了两世的牵扯而如此。因了她了解他,懂他,所以他将这些尽数告诉了她。
但这个时候的男子,是不理会后宅之事的。更何况夏妈妈不过是个‘寻常粗使婆子’,哪有当家主母会将心思过多搁在这样的仆妇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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