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耳目人也是杂家的一个分支,这杂家是天底下人数最多最杂也是最为混乱的流派,与儒家走上层路线不同,这杂家只在市井之间扎根绵延。
这个耳目人叫钱耳朵,是一个惨绿中年人,面容普通泯然众人,但一双瞳仁灵动至极,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一看就是市井间厮混的老手。
约定的地点在一家小酒肆,遥儿随便点了几样酒菜,二人便在角落里选了一张几案坐下,遥儿道:“钱掌柜,不知托付你的事情,可已有了着落?”
钱耳朵微微蹙起了眉头,说道:“不瞒姑娘,你这差使,不好办呐!旁人要寻亲访友,总有个名姓、职业和原来的居处等等消息,我们访其邻居,查其旧籍,只要这人还活着,总能寻得到他,可你给我的消息实在太少了,只有一个人名……”
这时这一行老手的惯用手段,先摆出问题,讲出困难,突出这打听事情的不容易。
遥儿不由笑道:“不错,正因为难找,才麻烦钱掌柜你么。”
钱耳朵摇摇头道:“麻烦倒不算什么,只是接了你这差使,我着实费了很大的力气,托付了许多相熟的官门胥吏。好在你要找的这个人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子,又与官家有关,饶是如此,也费了我极大功夫,上下打点,托了很多人,这一遭我是赚不到你什么钱了。”
遥儿会意地道:“哦,若是钱掌柜查到确切消息,在下可以加付些酬劳。”
钱耳朵苦笑道:“加是不必再加了,我还要退还姑娘一半酬劳才成。因为……惭愧的很,钱某虽然打听到了那个人的一些消息,却也只是一些消息,至于她现在的下落,钱某无能,没有打听到。”
遥儿怔了怔,略一沉吟道:“无妨!钱掌柜打听到多少消息,便说多少消息。原有的酬劳不必退还。我不能让钱掌柜白忙一场,你上下打点,都有哪些花销,但请明言,也由在下支付。”
钱耳朵听了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姑娘竟是这般豪爽,当下又羞又愧,连忙起身道谢。
“钱掌柜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你打听到些什么,还请详细告知于我。”
钱耳朵坐定身子,正色道:“要查这姚金玲,其实也容易,因为她是名女官,而且在官场上也有些名气,那些官场胥吏大多知道此人,不过查找她的下落时,我费尽心机,毫无结果。”
遥儿点点头,道:“嗯,这姚金玲,究系何人?”
钱耳朵道:“这姚金玲,是我们如今的女王大人登基之后,遴选的第一批女官,女子做官,开一代先河。虽然有许多非议,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女子都是一等一的女中俊杰,天之娇女。”
遥儿也是听过这“七娘选女官”的往事,听见钱耳朵说起,遥儿点头表示认可。
“那姚金玲也是这第一批女官的一员,后来就被任命为长命侯府中参事。参事,秘书也,那时的秘书还仅仅是秘书,这参事职位及其重要,可以解除主子的一切私密之事。不知道这姚金玲任职长命侯参事是不是田七娘的有意安排……对了,这长命侯就是如今正被软禁的公子苏,我们女王大人的第二子。”
这钱耳朵显然是真下了一番功夫调查的,说起来十分流利。
“后来,公子苏被废黜后,姚金玲受封男爵,迁升为门下宫起居郎,再之后,又升至著作郎兼宏文学士,仕途还算顺利,却也不算极重的权位。可是三年前……”
钱耳朵脸上慢慢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气,缓缓地道:“三年前,突然就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某托请了很多在衙门里当差的朋友,竟然没有一个知道。更好笑的是,某向一些朋友问起时,他们居然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大悟,看来若不是某问起来,这个女官居然就这么被他们给遗忘了……”
遥儿微微蹙起眉头,问道:“这意味着什么?”
钱耳朵也是通灵的人物,他缓缓道:“这就意味着,这女人是一点一点,渐渐消失于官场的。”
遥儿听了不觉恍然,不错,如果这个姚金玲被贬谪、流放或者升迁,或者依旧活跃于官场,总会有人记得她的。只有她既平安无事,又在官场中渐渐无所作为,大家才会渐渐习惯于她的不存在,以至于把她忘到了脑后。
也就是说,这个姚金玲用了三年时间开始淡出官场,直到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消失,彻底把他她遗忘。
那仇神机也是在三年前卸下金云禁军统领将军之位,这两者是否有什么关联?
这时,钱耳朵有些羞愧的说道:“某找过许多人,确实没有一个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据说最近有人在临安见过她,不过她的具体下落,某实在是打听不出,惭愧之至啊。”
遥儿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慢慢露出一丝微笑,温和地道:“钱掌柜不必羞愧,你打听来的消息非常重要。仅是这些,就有很大的用处了,如果让我自己去求证,这些消息也是不可能打听到的,谢谢你!”
遥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两千钱,轻轻推过去,说道:“这是剩下的雇金,请收下。”
钱耳朵面红耳赤地道:“不不不,这可不行!姑娘这是臊我钱某人的脸了。虽然我是一个跑腿问路的江湖人,可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规矩,我没完成你的托付,这钱就不能收。做生意嘛,本来就是有赔有赚的。”
遥儿心中一动,他她做的事情,还真需要常常用到一些耳目,于其每次都要寻找不同的耳目人,不如与这钱掌柜结交一番。看其品性为人,倒是一条可交的汉子。
想到此处,遥儿便道:“这些本就是钱掌柜应得的,如果钱掌柜觉得实在难以接受,那这钱就当是我拜托继续打探那姚金玲下落的定金如何?”
钱耳朵大喜道:“使得,姑娘是个爽快人,我钱耳朵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既如此,那钱某就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有劳钱掌柜了!”
遥儿出了小酒肆,慢慢踱步,忽然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却是虞七与宁小灼,遥儿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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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八卦精髓
虞七跟在小灼一旁,木头木脑,感觉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似的。而小灼则是不停的给虞七抛去白眼,但那白眼中却是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意。
遥儿嫣然一笑,暗道:这对小冤家,苦尽甘来,终于还是要成了。
遥儿快步追上,叫住二人。那虞七子身子一个机灵,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被人抓住了个现行一般,吞吞吐吐的道:“是……是遥哥……遥妹妹啊!”
遥儿问道:“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虞七干笑道:“哦,我陪小灼来进些酒肆的干货……对了,正找你了……我们……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对小灼的帮助。”
遥儿道:“这些日子你和小灼,还有木大娘已经很照顾我了,我帮一下忙也是应该的,再说,你还要努力攒钱了。”
虞七不解道:“我攒钱干什么?”
遥儿笑道,对小灼努努嘴:“攒钱等着娶新娘子呗,你不着急,也许木大娘就该着急了。你还是多用用心,赶紧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吧……。”
小灼满脸羞涩,以袖掩口:“死遥儿……坏遥儿!”
很多人都是千帆过境,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小灼就是因为差点因不懂得爱而让那些对的爱错过了。庆幸的是,如今宁小灼已经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的良人。
“还是我请你们吃饭吧!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遥儿说笑着,不由分说拉着小灼就往前走,虞七子则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了两位佳人身后。
三人一同来到了城门酒楼。这城门酒楼极有特色,是临安城扩建之后,遗留下的老城墙改建而成,食客可以在酒楼凭栏观望,感受当年烽火。
眼看快要走近大门口了,忽然有一骑马队伍奔驰而来,即使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大街中,这支队伍也丝毫没有减速,一时间走路的,挑担的,赶毛驴运货的,推独轮车的,都被冲击的狼狈不堪。
就在马队离遥儿还有数丈之地的时候,她一扭头,两个顽皮稚子还在大街路中埋头嬉戏,丝毫没察觉这来到的巨大危险。
没有任何考虑,遥儿一个箭步冲了上前,身如游龙,化成一道残影,灵活的穿梭过人群,一把抓住近前的一个稚子,扑向了一边,风一样的马队呼啸的奔驰了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也只能救回一个人了。
正在遥儿以为另一个稚子会丧命于马蹄之下时,抬首看去,一个锦衣男子,风华绝代,袅袅娜娜间,怀抱着另一个稚子,这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脱俗之态。
那男子对遥儿一拱手,随着人群散去……
这城门酒楼是临安一处热闹所在,此时正是午时,街上行人不少,酒楼开门迎客呦喝声并着饭菜的香气入帘,引诱得遥儿都要垂涎三尺,更别说吃货虞七了。
就在遥儿三人坐等上菜的功夫,正此时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女抱着婴儿像做贼一样地磨蹭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要书吗?都是司书处没有审核通过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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