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草饿坏了,这一天走了那么多路,他一直就没吃东西,小家伙正长个儿的时候,食物消耗快。他撕开油纸包,扭下一只兔脚,馋涎欲滴地嗅了一口,狠狠咬下一口兔肉,听到姐姐的话,他也不禁抬起头来,道:“是啊,爹娘不但没带吃的,连被褥都没带,他们晚上有地方睡觉吗?”
遥儿笑了笑道:“你们两个放心吧,就算已经判了罪被关进大牢的犯人,都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呢,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饭吃、没有地方睡觉呢,这些事,官府都会管的。”
“嗯!”
姐弟俩相信了遥儿的话,放心地吃起东西来。
吃罢晚餐,不用遥儿说,顾小花就主动收拾了东西,先把剩下的饭菜小心地收好,重新装到篮子里。踮着脚尖挂在墙上,这样可以防止被老鼠偷吃。
房间里只有一盏小油灯,灯光很昏暗,尽管如此,为了防止有人从窗外经过时看见,遥儿也没有点灯,遥儿与这对小姐弟躺在睡榻上,沈人醉自己把两张条凳并起来充作今晚的床。小姐弟还是担心父母的安危,躺在床上一直担心着父母的情况,遥儿悄声安慰着,和他们说着话儿,而沈人醉则是直直的看着微微淡墨的屋顶,不知在想着什么……
天色渐渐全黑了,姐弟俩奔波了大半天,又受了一番惊吓,真的疲惫极了,和遥儿说着话,不知不觉便沉沉进入梦乡,遥儿枕着双臂,听着他们平稳的呼吸,却长长地吁了口气,一丝忧愁浮上眉梢。L
☆、第354章 自寻死路
从洪瑟焱今天的举动来看,洪瑟焱终究是动了杀心,遥儿太天真了,和酷吏斗了那么久,还相信他们多少会有些人性,会奢望洪瑟焱到地方上勒索些钱财就走。
这是御史台东山再起再掌权柄的难得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会甘心放弃,总要弄得群情汹汹、人人自危,也叫女王有种风声鹤唳的感觉,才能达到他们的政治目的呀。
由此观之,其他御史怕也都是一般想法,遥儿真想马上解决了这边的事情,迅速赶去其他地方看看,可是他能如何解决这里的麻烦呢?
沈人醉见遥儿轻轻嘘了一声,他思来想去,竟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女王是希望借御史台之上铲除隐患的,所以官府这边现在指望不上,凭借个人武力么?那就只能以杀止杀,比如夜入都督府,一刀宰了洪瑟焱,再潜入其他郡县,把那些御史们一一刺杀。
可他只能想想罢了,他也清楚这个法子不能用。如果奉旨查办流人谋反的御史们纷纷遇刺身亡,结果如何可想而知。那时,这捕风捉影的谋反案将被女王和朝中所有文武大臣视为不可否认的事实。
届时,田七娘派出的将不再是御史,而是一位位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在整个天下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用堆积如山的人头来平息这桩谋反案!所有的流人都将死去,而且会有更多的官员和百姓被牵扯进来,御史台将重新站在百官之上,朝中将出现更多的俊下臣……
“真是好烦呐!”
沈人醉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阖上眼睛,似乎在对遥儿说,也似在遗憾地自语:“尽人事,听天命吧……”
黑漆漆的巷弄里,几双狼一般寒冷的目光反映着星光,在黑暗中隐隐闪烁,陈世美一伙人的大头目上官不信沉声问道:“这户人家是干什么的?”
陈世美小声道:“大哥。这户人家是一户商贾,听说丝绸啊、浪剑啊,包括水产,什么都做。生意杂的很。”
上官不信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他这个团伙专作大齐和楚国之间的走私生意,这西南各郡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却也因此没有一个固定的老巢,璀道城只不过是他们落脚的地方之一。没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顾忌。
富绅大户大多与官府有所勾结,那样的话他动手还有些顾忌,不过瞧这户人家的气派,虽是商贾,却不像那么有势力的人,他既已决心宰人,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那就不如干脆洗劫这户人家,顺道抄些钱财回去。
想到这里。上官不信眼神一厉,沉声道:“你们两人一伙翻墙进去,把收留他们的这户人家全都杀了!你们几个去结果那二人!”
一众手下素知老大的为人,一听这话心领神会,纷纷答应着悄悄摸了过去。
沈人醉正想睡去,忽然听到一点动静,他的耳朵动了动,一挺腰杆儿便坐起来,身形一闪,就像幽灵般闪到窗边。向外面悄悄看了一眼,又飞身掠到榻边,轻轻一拍睡在外侧的遥儿肩膀。
遥儿也早已经发现,她轻轻叫醒顾小花。小姑娘醒了,她睁开眼,看见一道黑漆漆的人影站在面前,吓得想尖声大叫,但她的嘴巴马上就被遥儿捂住了,遥儿低声道:“有人来了。快推醒你弟弟,躲到墙角去,我不叫你,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陈世美留了一个心眼儿,他没往遥儿所在的跨院里去,也没选择紧挨着遥儿住处的主人宅院,而是特意选择了另一侧的跨院。
想起今天在路上堵住遥儿时,五个人被沈人醉举手投足便打个唏哩哗啦的场面,他就心中害怕。
这种可怕的人,离他自然越远越好。
翻进遥儿所在院落的两个人,跟着上官不信的时间最久,据说他们原来是两个马匪,隶属于西南地区势力极大的马帮“大红袍”,后来被迅速崛起的另一个马帮给挑了。
那个新崛起的马帮首领绰号“小飞将”,大红袍和他手下的几个大当家都被“小飞将”砍了脑袋,“大红袍帮”烟消云散,他们两个从马匪沦落为蟊贼,被上官不信网罗到门下,成了他的得力干将。
这两个人一个是狄人,一个是汉人,那个狄人叫恨债孜,那个汉人名字倒雅,叫王离月,大概父亲也是个识文断字的,又或者是特意请了先生为儿子取名,原指望他长大成人考官入仕,不知怎地却沦落成了马匪。
恨债孜翻过墙头,向远处墙头一闪而没的同伙人影望了一眼,没好气地牢骚道:“他娘的,一个个都抢着奔主家去了,这扎手的硬货就留给咱们。”
王离月从背上抽出一口狭锋单刀,低笑道:“谁让你我功夫了得呢,他们几个绑在一块儿都不是咱们俩的对手,这活儿也就咱们俩能干得干净俐落。走,一刀结果了那小子,再去后宅抢东西也来得及!”
两人配合惯了,打个手势,左右一分,便沿左右院角向前摸去。
恨债孜摸到遥儿门前,伸手推了推房门,压低声音道:“门闩了,我破门进去,你在外面把风!”
对面那人也摸了过来,低声道:“不必进去了!”
恨债孜皱眉道:“屁话!不进去怎么杀人?难道你个混球会用飞剑?”
对面那人“嘿”地一声笑,突然鬼魅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把恨债孜吓了一跳,对面那人肩不摇身不晃,一丈多远的距离仿佛是飘着就过来了,瞅着还真吓人。
恨债孜刚想斥骂老王,忽然发觉这人的五官样貌依稀与老王有些不符,不止相貌,身高也不对,他心头一跳,还没回过味儿来,那人就伸出一只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卡得他连气都喘不上来,更不要说大声呼喊了。
恨债孜被那人提着,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脖子传出“咔吧咔吧”的声音,自己的体重快把他的脖子抻断了,面前那张模糊的面孔似乎正在笑,带着笑音儿道:“我都已经出来了。你们还进去干什么?”
遥儿这句话是恨债孜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沈人醉这句话说完,卡住恨债孜脖子上的大手就松开了。
脸憋的通红的恨债孜攸然向下落去,双脚还没着地,胸口就被一只钵大的铁拳打得塌陷下去。发出沉闷的“噗”声,整个人像一具稻草人似的飞出去,把侧院和主院之间的那道门硬生生地撞裂开来。
两扇上了闩的门板被恨债孜的身子“轰”地一声撞裂,碎片乱飞,在静寂的夜里,那动静听起来十分惊人。
“他娘的!搞什么鬼?”
两个刚刚摸到后院的歹人陡然听到身后传出一声巨响,不禁恼火地站住脚步,低声咒骂起来。他们无法再偷袭了,两道白色的人影已经在那声巨响之后迅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是两个白袍人。
“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白蛮武士怒喝道。
两个贼人一看行迹已经败露。便也不再躲藏,他们始终以为这宅里的人是普通的商贾人家,手里有刀并不令人意外,这个地方民风彪悍,谁家没有几口刀子?不但有刀,而且几乎人人都练过几手庄稼把式,其实也就是力气大点而已,他们根本没往心里去。
一个贼人上前几步,大大咧咧地道:“不要怕,老子求财不要命。你们家里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拿出来,只要识相,便饶你一死。”
两个白蛮武士又惊又怒,其中一人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到到这儿来勒索钱财!”
那贼人仰天打个哈哈,冷笑道:“真叫你说着了,老子诨号就叫陈大胆儿!”
“找死!”
白蛮武士怒斥一声,手中郁刀一挥,“呜”地一声就向柳大胆儿劈来。
刀刃狭长。夜色之中不甚清楚,那白蛮武士料他必然闪躲。这一刀本就是虚招,没有上十分的力气,不料他一刀劈下,陈大胆儿闪都不闪,“嚓”地一声,一颗大好人头便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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