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名叫庄文语,是管仲的亲密恋人,她平时是很少穿女装的,尤其是这样比较艳丽的女装,更是从不曾穿过。可是田七娘为她的爱郎指婚之后,管仲就成了别人家的新郎,于是庄文语绞尽心思的打扮她,似乎把自己对未来嫁为人妇的美好憧憬和希望都在先先预演一遍似的。
只是这样的打扮,庄文语依旧有些不自在,她站在花树下,总是很不自然地去拉扯衣襟,把衣襟往上提一提,把领口紧一紧,试图掩住她那微微露出的胸口,结果她刚把衣衫拉上来,那柔滑的衣衫便又滑下去,懊恼不已的沁梅只好再来一遍。
在窗内悄悄看着她的管仲,瞧见她这稚气可爱的动作,不禁有种想笑的感觉。
庄文语没有进屋,她站在树下,一阵风来,吹得落英缤纷,桃花瓣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和衣带上,于是,除了不断地向上拉扯衣衫的动作,她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拂花。
管仲在窗内静静地看着庄文语稚气可爱的举动,心中的些惆怅尤就像那吹落的花瓣一般悄然散去,这样的庄文语怎么可能让人放得下来?
……
春天的华山,万物迎春又争春。谷道狭窄清幽,山路崎岖蜿蜒,泉水湍急,山石险峻,翠色盈目,清风送爽。华山主峰落雁峰、朝阳峰和莲华峰,三峰鼎峙,势飞云外,影倒黄河,号称天外三峰。
西峰一山耸立,如刀削斧劈一般,陡峰的山峰上一处小亭倚山势而建,一侧临渊,两面峭壁,唯留一条山径,远远看去,恰似空中楼阁。楼阁中,一位冷傲的女子白衣如雪,负手而立,脑后银白色的抹额带子直欲凌风。
在他身侧站着一个青衣老人,微微佝偻着腰,满脸皱纹,倚亭柱而立,仿佛是生在这亭中的一株探云老松。旁人一进亭来,马上就会注意到那白衣女子的丰神如玉,谁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但是随司徒姨进入亭中的沈人醉却最清楚他的可怕。
孔如风,姑姑身边的第一高手,沈人醉的武功很杂,这位老人也曾经教授过他田功,沈人醉曾经揣测,即便他使出全部本领,这个看起来如一株扎根石岩上的苍劲老松般的老人只要出手,十招之内,必能取他性命。
司徒姨进了小亭,向欧阳玉衍拜了一拜,便悄然退到了一边,背倚另一根亭柱而立,一如他的师傅,孔如风是司徒姨的师傅,她的一身艺业都是孔如风所授,但是在欧阳玉衍面前,他们师徒两人都是家奴而已,彼此间却无需再论师徒之礼。
沈人醉进了小亭就跪到了如玉的青石板上。L
☆、第196章 白首相离
欧阳玉衍不愧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一头秀发还未挽起,只用一根青色的带子轻轻束着,柔滑笔直地垂在肩背之上,清扬婉兮,淡淡如菊,显得雅致清丽。
此时她负手而立,凭栏远眺,望着一道绝壑深渊之外层层白云之中的层峦叠嶂,淡淡地问道:一去数月,你告诉我的,就只有这些东西?
沈人醉据地俯首,低低地道:是!小醉无能,未能查到姑姑需要的消息,还请姑姑恕罪!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欧阳玉衍先是发出一阵低笑,继而放声大笑起来,她笑着笑着,突然转身,并指如剑,向沈人醉一指,厉声喝道:沈人醉!你说,姑姑待你一向如何?
沈人醉顿首道:姑姑待沈人醉恩重如山,沈人醉纵米分身碎骨,无以为报!
欧阳玉衍冷笑道:好!你知道就好!弥子暇这一遭的动静可着实不小啊,自临安而孤竹、甚至整个狄域,他动用了那么多的财物,而这一切,统统集中到了北疆一战,你就跟在他的身边,居然一无所知?
沈人醉脸色有些苍白,低声辩解道:弥子暇为人机警,身边高手如云,我很难接近他。到后来,他到了草原,那里地域广阔,千里无人烟,沈人醉更加难以追踪。饶是如此,弥子暇依旧万分小心,还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沈人醉一时不察,误追了他的手下赶去狄域,就此失去了他的踪影。
在此期间,弥子暇在孤竹都干了些什么,我实在是不知道。等我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狄域回来之后,弥子暇已经掩饰了一切行迹,这时候,我能够打听到的消息,与司徒姨打听到的并无不同,于姑姑没什么助益,是沈人醉无能!
欧阳玉衍听他说着。脸色越来越阴沉。到后来终于忍不住暴喝一声道:够了!
沈人醉伏地一颤,急忙顿首不言。
欧阳玉衍冷冷地盯着他,许久许久。才轻轻地摇了摇头,喟然道:沈人醉,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沈人醉吃了一惊,急忙道:小醉绝无背叛姑姑之意。请姑姑明察!
欧阳玉衍冷笑道:明察?当然要明察!若非明察,我岂不是还要被你蒙你鼓里么?
沈人醉刚要分辨。欧阳玉衍已把大袖一拂,霍然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高高昂起头颅。鄙夷地道:弥子暇生性狡诈,最擅长那些收买人的龌龊伎俩,你涉世未深。若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只要你乖乖坦白,念在你这些年来为我出生入死,也曾立下些许功劳,我不怪罪你也就是了!
沈人醉失声道:姑姑!小醉……怎么可能投向弥子暇?姑姑实实地误会我了!
欧阳玉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沈人醉身边,沈人醉在她冷冷地目光之下不敢仰视,只好双手扶地,深深拜倒在她的脚下。欧阳玉衍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冷冷地道:不是弥子暇,那就是遥儿了?
沈人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不见了,脸蛋儿变得异常苍白,欧阳玉衍一向自视甚高,女王心态和做派,作为隐墨宗主的弥子暇都不放在她的眼里,遥儿这样的渺小人物更加不可能被她放在心上,她连遥儿的名字都一向记不住的,现在却脱口而出……
她究竟知道了什么?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看到沈人醉异样的表情,欧阳玉衍终于相信部下呈报的消息完全属实的了,她那一向自矜为云淡风轻、不惹尘埃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股无名的妒火:他爱上别的女人了!我一手养大的沈人醉喜欢了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甚至不惜背叛于我!
妒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让她的眼神也透出一种狰狞。
狠狠地瞪着跪在脚下的沈人醉,欧阳玉衍突然冷笑起来:可笑,真是可笑!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辜负我!男女情爱,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嗯?你忘了吗?连你的亲生父亲在生死关头,都把你推进枯井,把你活活抛弃!
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情义是可以相信的?遥儿,不过一个市井的卑微女子!只要她见到更好的男人,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你竟对她死心踏地?可笑!可笑之极,如果她遇到危险,她也会毫不怜惜地牺牲你……
她不会的!
她一定不会的!
想起那寒冷、饥饿、孤独得如同地狱一般的十万丘鸣,想起他幽幽醒来时还沾在唇边的鲜血,沈人醉心头一热,忽然挺起身来,目光闪闪发亮:她不会的,她绝不会像姑姑说的这样,姑姑,遥儿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不一样的!
遥儿?
欧阳玉衍说出这一番话来,本来正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有些吃惊,这样没有风度可不是她一向的为人。可是一听沈人醉竟在她的面前亲亲热热地称呼出遥儿,那股妒火燃烧得更加炽旺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沈人醉另眼相看,是因为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忽然间知道,原来那只是因为自己把他当成了一个男人,一个只能属于自己的男人,而他现在竟背叛了自己!他竟喜欢了另一个女人!
看到沈人醉闪闪发亮的目光中透出的幸福、信任与满足,欧阳玉衍心中大恨,她想也不想,抬腿就是一脚,沈人醉闷哼一声,被欧阳玉衍一脚踢得滚翻在地,虽然欧阳玉衍不擅武功,可这一脚力道依旧十足,沈人醉捂住痛澈入骨的胸口,骇然看着她。
欧阳玉衍那一向飘逸淡然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她瞪着沈人醉厉声道:就为了那个女人?一个比狗也高贵不了几分的女人,你……竟然背叛我!她有什么好?你告诉我,她有什么好?
沈人醉低沉而坚定地道: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姑姑,对不起!沈人醉……真的爱她,还求姑姑成全!
你……
欧阳玉衍怒不可遏,又是一脚踢去,这一脚她使尽了全力,把沈人醉的身子整个踢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站在亭柱边的孔如风微微扬起了花白的眉毛,目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把眼帘垂了下来。
沈人醉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他抬起手,用掌背轻轻拭去唇边的鲜血,向欧阳玉衍深深地叩拜下去,坚定地道:沈人醉……求姑姑……成全!说着,一个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欧阳玉衍冷笑道:沈人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我虽名为主仆,可我一直把你当成……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一般!你竟然背叛我!我今天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幡然悔悟,我可以当作这件事从未发生!
沈人醉沉默了片刻,双手指尖相对伏在地上,一个头磕下去,额头深深地吻在了指背上,欧阳玉衍以为他愿意悔过了,脸上刚刚掠过一丝笑意,却听沈人醉轻微而又清晰的声音重又传到了她的耳中:沈人醉……求姑姑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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