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秦牧隐来了,赵氏急忙迎了出去,“牧隐,你可来了,你舅舅去了衙门,估计也听说这事了,你可知道谁要害我们家?”狐疑的看着秦牧隐,他们在京里没有死对头,真说有的话就是黎婉了,她的目光陡然一冷,“牧隐,你告诉我,这次是不是又是你媳妇惹出来的事儿,去年的事我不说是看在你和你母亲的份上,要是她一而再而三的抓着青青的清白不放,我不会饶了她!”
秦牧隐蹙着眉,“舅母想岔了,她一直在府里,没有出来过,您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赵氏半信半疑,见秦牧隐神情坦然自若,她又想起一事,“牧隐,你告诉我,去年你媳妇做的那事你知道不?”她看着秦牧隐对黎婉不冷不热,夫妻一点不歪腻,莫不是他心里还有青青就是了解黎婉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着想着不管哪一种,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夏青青,名声已经毁了,京里边没有人敢娶她了,可是,牧隐不同,他与青青青梅竹马,夏氏对青青像自己闺女,要是她求夏氏帮忙,夏氏看在青青可怜的面上也会答应青青给牧隐做平妻的吧,她要的不多,只是希望青青有人照顾,做妾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委屈了她。
夏氏说了不想青青做儿媳,可是平妻的话,她可以当黎婉是儿媳,青青是闺女,越想越觉得有戏,夏氏神色轻松不少,再看秦牧隐,目光也缓和了许多。
“那件事是我没及时阻止,她也是被嫉妒蒙蔽了,舅母还是想想当下这事吧!”秦牧隐喝了一口茶,算是认下去年之事,正这时,夏文邦怒气冲冲回来了,没注意秦牧隐在屋里,怒道,“你去查查外边的流言怎么回事?青青的事是不是和牧隐媳妇有关!”
“舅舅!”
秦牧隐出声打断他的话,“表妹的事和黎婉没有关系,具体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天色还早,夏文邦回府定是礼部出了事,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夏文邦在衙门听到了风言风语,觉得没有脸面回来了。
夏文邦转身,见秦牧隐站在一侧,面色尴尬,刚才真的是气急了,礼部尚书快退下来了,他还存着再上一层楼的心思,这种事一出,考核的话只会说他夏府名声不清白,他就在侍郎止步了。
夏文邦身高近七尺,身材壮硕,可是面容清秀得很,眉清目朗,鼻若悬梁,年轻时温文尔雅,今时更多了一份沉淀凝重的气质,和黎忠卿不同,黎忠卿多是儒雅,夏文邦多是稳重端庄,他穿着一袭暗黑色的官服,膝盖和脚踝处粘着了草丛中的露水,夏文邦感觉到膝盖的凉意,一路上他走得很急,实在是没脸见人再者就是气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和他官职相当的礼部另一名侍郎,打败了他,礼部尚书退了后,尚书之位他的机会就大了。
“牧隐来了啊,可知到底谁在背后搞的鬼?”夏文邦语气冰冷,对这个侄子他看不透,而且他不是巴结人的主,只不过有一说一罢了。
正这时,全平回来了,站在门口,秦牧隐走上前,全平凑到他耳朵边悄悄说了三个字,秦牧隐目光狠戾,随即嘲讽一笑,“你先退下吧,先回侯府给夫人通个信,她怕是知道了!”
又叮嘱了全平一番。
全平一走,赵氏就问他是不是查出来了,秦牧隐点头,安慰她,“舅母别太担心,我先去进宫面见皇上!”说完急匆匆走了,赵氏还欲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而另一边,不等全平回来禀告,黎婉去静安院给老夫人请安,通途遇着给她请安的下人眼神怪异,黎婉看了看她的装扮确认没问题后,接着往前,快到静安院门口了,张妈妈叫她,黎婉转身,见她气喘吁吁,好似很着急,脸色潮红,胸口上下起伏着。
“夫人!”
黎婉顿足,感觉哪儿不对劲,“张妈妈可是有事?”
张妈妈平缓了呼吸,四周打量了一眼,府里的人怕都知道消息了,夫人这时去静安院,江妈妈不会给她好脸色,虽然他们在府里二十多年了,可是,她们都怕江妈妈,纵然在下人眼里,她们很恐怖,可是,知道江妈妈秉性的人才清楚江妈妈才是府里最厉害最阴狠的人。
张妈妈张了张嘴,“夫人,老奴有事与您说,不若先回去?”
黎婉脑子一转,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看看静安院的门,收回步子,随着江妈妈走了。
回到屋里,黎婉屏退了所有人,看着张妈妈,“张妈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和我有关?”她已经思量着今日种种,难不成是她与秦牧隐种海棠传到了外边被有心人乱说一通?
“今早,守门的婆子说听到了一些风声,都是关于夫人不好的话,老奴思忖再三,还是先与夫人说说!”张妈妈神情肃穆,她来也是为了自己,她在江妈妈面前说过黎婉好几次好话,要是这次出了漏子,江妈妈肯定认为她得了黎婉好处被她收买了才会如此。
天地良心,黎婉的确送了她许多东西,可是,后边她是真心顺服黎婉,可是江妈妈不会管那么多。
斟酌着句子,她尽量说得平稳,“今早不知怎么了,传出了一些风声,夫人什么样的人,府里人看在眼里,性子温和,好说话,对下人客客气气……”
江妈妈越往下说,黎婉心里的不安越重,“江妈妈,什么事,你与我直说就好!”
“外边传夫人去年散播不利于表小姐的谣言,说您心思歹毒,表妹都不放过……”张妈妈低着头,不去看黎婉的神色,不管真相如何,都不是她们下人可以过问的。
黎婉手心一紧,脸色惨白,去年的事……黎婉坐在椅子上全身颤抖,注意到江妈妈低着头,她努力恢复如常,不过声音还是变了,“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据说刑部尚书府的一个老婆子见到夫人身边的丫鬟,突然想起来的,老奴瞧着不像那么简单!”
黎婉记忆里并没有刑部尚书的影子,了解刑部尚书的事还是秦牧隐与他说过一些,尚书夫人来过黎府几次,黎婉觉得她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说什么都带着笑,身边的婆子不像会来事的人,摆摆手,“张妈妈,先下去吧,我等侯爷回来再说!”
秦牧隐出去办事了,也不知是什么事儿。
张妈妈一言不发出去了,叮嘱了紫兰两句,关上了门。
夫人的表情她不敢深想。
黎婉坐在桌前,全身泛冷,随即,起身朝外走去,紫兰小心翼翼跟上,张妈妈大致说了原因,当时,为黎婉跑腿的是她,这段时间她根本没有出过府,那个婆子是胡说的,但是,这样也够了,看黎婉的表情,紫兰于心不忍,“夫人,奴婢出去与那位婆子当面质问!”
黎婉摇头,那个婆子说是她身边的丫鬟,究竟是谁并没有说出来,要是紫兰去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刚栽下去的树光秃秃的好无生气,黎婉提着裙摆,晃了晃枝桠,仔细找了一圈也没见到绿色的芽,她有些放弃,看着沉重的院门,她想了想,“紫兰,随我去静安院!”
张妈妈什么意图她猜着些,可是,老夫人知道后什么表情她还不知道,她要是不去,老夫人绝不会问她,老夫人不管外边的事了,黎婉却想让老夫人了解她是怎样一个人。
走到一半,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全平追了上来,“夫人,侯爷让奴才回来与您说,先别急着去静安院,有人污蔑您,他会给您做主的!”
全平声音抬得高,周围洒扫的人都听见了,全平继续道,“侯爷现在去宫里边求皇上给您做主,夫人,您先回屋,等侯爷回来再说吧!”
侯爷猜想得不错,夫人知道了还好坚持去静安院是想给老夫人解释呢。
周围的人都低下了头,全平凑到黎婉跟前,躬身,小声的说,“夫人,您先回去,这事有侯爷呢!”
黎婉踟蹰片刻,回到屋里,心思却无论无何也平静不下来,秦牧隐稍微一查就知道其中真相了,顺便还能找出前年夏青青落水的真相,到时,他会不会休了她?
黎婉在屋里无事可做,拿出昨晚秦牧隐讲了一半意思的书,一页一页慢慢翻着,她注意书上有三个人释义的笔记,黎婉当然认得出谁是秦牧隐写的,他的字苍劲有力,狂荡不羁,好似不把其他字放在眼里,黎婉细细摩挲着,突然,她来了兴致,从书架上拿了宣纸,铺在桌上,黎婉自己研了墨,对着秦牧隐的字的写法,小心翼翼写着。
她的字秀气许多,不似秦牧隐的好看,而且,写出来一点也没有相同的地方,黎婉有些泄气,她小心翼翼的把书翻到第一页,将宣纸裁成和书差不多大小,一个字一个字的滕抄。
她神情专注,眉宇间的愁绪淡了几分,秦牧隐推开门进来,她一袭翠绿色衣衫,长裙拖地,手握着笔,目光专注,翻页时,身子微微往前,手指上沾了墨汁,可是她浑然不觉,走近了,看到她的字体,清秀干净,中规中矩,在他认识的女子中,她的字算差的,可是看着很舒心,倒是给字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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