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年后,加上管理的完善和对允诺出宫的总管的考核,几乎无人逃亡。
元宵众民同乐也变成宫中的惯例。后来,更是从宫娥推恩到寻常的皇子王府,成为长安元宵佳节一大盛事。
今年的元宵佳节更是如此,更何况北狄使者在此,只有大办方能显出大烮的繁荣富强。
从正月十四开始,夕阳刚刚羞红脸,街上的灯笼便已经全数挂了起来,到了元宵这日,更是热闹非凡。
除了花灯,精心扎成的龙灯也露面了,彩纸返费,舞龙的领头者手握着龙头,后面数十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举起紧连龙身的木棍,跟随在龙头的后面,乐声起,欢声一片,龙仿佛活了一般,在规定的路线和动作里奔跑。
而皇帝特命人今年做了巨大的灯楼,广达二十间,高十丈,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顾我在先和夫人讲了情况,今日盛会,巡防营忙不过来,侯爷请他帮忙,末了,又细细叮嘱她,今日外面鱼龙混杂,没别的事情,还是不要出府的好,便心安理得的出门去了。
元宵节不仅是才子佳人相会的绝佳时日,也是少妇求子的时候,灯与丁谐音,这些时候,很多已婚未育的少妇都会刻意在等下游走,以期得个好彩头。
他前脚刚走,顾娘子后脚就叫起了丫鬟,她嫁进来已是一年,肚子里一直没动静,少不得听些闲言闲语,今日如此良机,怎么会错过这个求彩头的机会。
但是,一出门她就发现有点不对。
顾我在明明是去巡防营帮忙,但是他却不是骑马,而是乘轿,她眼眸一深,顿时一股邪火突突冒出,当下招了两个心腹命他们跟上去。
顾我在坐在轿中换了衣裳,除去碍事的官服,一身常服越发显得他眉清目秀书生气息。
月娘想必已经等久了。他的手无意识的敲打着节拍,眼前浮现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庞,心中一阵钝痛,那些蘸墨的诗词墨香犹在,可是人面已不知何处去。
一想到她可能会遭受的种种,他不是没有迟疑过,可是,可是,当年宁庄臣根本没想过将宁卿许给他,从来没有,就算他知道自己对宁卿的心思,也知道那些书信,但是宁相看他,和看那些毫无机会的狂蜂浪蝶一样,从来没有另眼相看过。
他属意的是另外的人。
顾我在是寒门出身,苦读十年才从科举中脱颖而出,又费尽力气才做了一个长安令的替补,在权贵遍地的长安实在不值一提,犹如无根之草一般飘零。宁卿是他能得到的最稳固也是最喜欢的一个安定机会。在得知这个机会破灭后,他终于接受了另一个野心家的游说,将那封宁相的手书断章取义的拿了出来。
事后,他也确实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娶了一个清贵世家的闺秀,在长安的官场上,只要他继续,便可以慢慢稳步上前。
直到他救下月娘,在她将被破瓜的那个晚上,他神使鬼差,几乎是梦游般做了这么一件事。
直到月娘在那处外宅解开衣衫,匍匐跪地,他才清醒过来。
已经做了初一,何惧再做十五。
一想起那诱人的身姿,娇憨的面庞,含羞的笑意,他不觉身上发热,便催了催:“快点。”
第28章 月娘
喧哗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两人小轿轻便快捷,左摇右晃,如游鱼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两个家丁既不敢挨得太近,又不能离得太远,然而花灯葡亮,四面八方的人顿时从酒肆楼台中涌了出来,两人顿时被远远冲开,再想去看,顾我在的小轿已经不见踪影了。
两人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忙不迭记住此处的位置和胡同名字,自是战战兢兢回去禀告了。
顾我在浑然不知,待快要到那私宅,这才故意绕了半圈,看清楚后面没有尾巴,整整衣裳,从后门进去。
门三长一短,刚刚敲了,里面便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俏娘子含羞带怯的脸庞。
“官人。”她娇滴滴喊了一声,顾我在脸上的一派正经便化成了满池春水,他快速进了门,左右一看,这才宠溺的怪道:“怎么亲自出来了,这些婆子丫鬟懒得连腿也迈不动了?”
月娘嗔道:“人家还不是想快些见你。今儿我亲自包的元宵,有舒州来的莲蓉,官人且尝尝。”
顾我在脸上笑意愈浓,月娘见状便委委屈屈的举起手指:“瞧,今儿和面还给划到了。”
那只白皙春笋般的手指,让他顿时不自觉的就势往月娘的裙下一扫,跟那双小巧金莲似的,他就是一口含住了她的手指,顿时两人歪腻到一块,也不管旁的丫头婆子,就在院中便*起来。
月娘年纪不大,但是自有一股风流之态,和顾我在安置在家中的那尊女相截然不同。月娘不胜之中,半带着得意半带着笑意道:“官人这般东西奔走,还如此勇猛,不知道姐姐和我相比如何?”
“她?一个镇宅的,能和你这样的妙人儿相比?”
欢愉到了极致时,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几乎撒娇一般低哼:“官人,何时能让我和姐姐一见,共同服侍官人左右。”
顾我在身子一僵,顿时兴致了了,草草了事,他看着月娘:“月娘,当日你跟我的时候,便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妄想你得不到的东西。”
月娘衣衫半敞,听了这话,顿时眼圈儿一红:“官人是在说月娘贪心么?月娘待官人如何,青天明月可见。只要能跟在官人身边,就是做牛做马,月娘也没有半分怨言,只是……”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顾我在顿时头皮一紧,震惊的看向她:“你有了?”
月娘摸了摸,委委屈屈的抬头:“官人,不想要个孩子么?”
顾我在眼神逐渐冰冷,看向月娘:“我当然想要个孩子。”
月娘立刻抱住他的腿,将脸蛋小猫一样在他身上蹭着:“我前日去皇恩寺外的青云庵算卦,师父说我就在这些日子也许就有了。”
顾我在看她那模样,顿时姿态柔和了一些,伸手扶起她:“月娘,你有没有孩子,我都是这般疼爱你。”说罢,又殷殷劝解:“我家中那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眼子比针尖还小,从来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慢说你要进门,就是知道你的存在,只怕也要翻天地覆闹上一番。”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再等些日子,等她父亲告老还乡的时候,再筹谋也不迟。”
月娘将手指在他身上画着圆圈,一副娇怯模样:“官人,月娘只是为了咱们的孩儿着想。”
顾我在便有些厌烦,但还是压住了,嗯嗯敷衍了两声。丫头婆子将方才在院中的地毡锦被收起来,又拿了披风大氅出来,月娘将整个身子藏在顾我在怀中,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她想了想,又说:“官人,月娘一个人住在这里实在害怕,自从上次和官人一起去了画舫游船,白白受了那么些惊,前几日出门总是觉得有人跟着我一般。昨日,还有个男人欲要轻薄我,说我很像他认识的一个故人——月娘自从到了长安深居简出,哪里会是谁的故人,这些登徒子白日青天也敢胡乱和姑娘说话。官人——”
“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顾我在皱眉。
“他带着一个斗篷,遮去了脸,我只顾着离开,哪里还敢看他什么模样。”
顾我在看了月娘一眼,这个女人为了能进顾宅真是什么谎话都能编出来,为什么她们都不懂他的一片苦心呢。
他耐着性子叹了口气,搂着月娘进屋去了。
远远,还趴在房顶的慕容昕拍拍宁卿的头:“唔,可以看了。”
这两日的亲自实地跟踪,两人的关系无疑缓和了些——在慕容昕的坚持和义正词严下,宁卿再次变回他的贴身小跟班,恍惚间,两人的相处,少了些宁卿的虚套的客气,多了些真实的火药味。
宁卿抬头,大院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不由一恼:“不是叫你过了就叫我吗?现在人都没了还看什么?”
“让你看看月娘的身姿动态,还有和顾我在的相处,你这也不敢看,那也不敢看,啧啧,要不换个人易容去吧。”他好整以暇,满意的看着宁卿的眼睛从恼怒瞟向了一边。
“非礼勿视,难道皇室的西席竟连这个也没有教过?”
“事急从权。□□,空即是色。”他言之凿凿。
宁卿哼了一声,屋顶夜色清冷,她揽紧了衣襟,转向下一处:“不过,为什么顾我在听见月娘有孩子会那么奇怪的反应?顾娘子一年未孕,我本以为他会喜出望外的。”
慕容昕眼角一弯:“那是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
“呃……”宁卿一惊。
“一年前,顾我在出门时被一匹惊马撞到。”他比了个手势,看的宁卿都有点肉疼,“然后请的是京城最好的百草堂的妙手……啧啧。”
看着宁卿疑惑的眼神,他不失时机补了一句:“不过,并不妨碍他人事。”
宁卿顿时面上一热,转头看向空荡荡的院内,里面布置着各式各样的彩灯,照的一地旖旎,反而衬托出高屋上的黑暗和冷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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