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的公主?!
一时间御书房里的众人都盯住了那人:他一直就跟在使臣之后,手里捧着一些东西,大家都把其当作了使臣的侍从。
虽然今天只是私会,魏国的国书不会在此时交上来,但是魏国皇帝的私信在此时交给大梁皇帝,却是再合适不过。
再有魏国妃嫔们送给大梁国皇后、妃嫔们的东西,此时交给大梁国皇帝也很合适。
约定俗成嘛,所以没有人把使臣身后的侍从当回事儿,只认为他就是帮着使臣拿东西的。
太子看着魏国公主半晌,轻咳了两声打破了寂静:“魏国的公主比我们大梁的公主黑啊。咳,太黑了。”
使臣猛的抬头,一脸的怒气;“殿下!”他这是在抗议,无论如何大梁国太子的话都很伤人,而他和公主殿下可是来使。
就算没有求亲一说,他和公主殿下都应该得到大梁国上下的尊重。
太子抿了一下唇:“孤失言了,冯爱卿莫怪。公主殿下也莫要放在心上,孤只是失言、失言了。”
何谓失言,就是把不该说的说出来——魏国公主黑,那是事实啊;是事实魏国人还不让说,啧,真就是魏国人有那么一点欺人太甚了。
凰公主抱拳向皇帝陛上施礼,不过她是按男人的礼节来的:“陛下,我父皇亲笔书信予我,对于梁国太子已成亲一事,并非无解。”
林大丞相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极为不喜凰公主:一个女子,哪怕是贵为公主,在国事上岂有说话的余地?在自己的婚事上,又岂有说话的余地?
何况这位公主殿下不但说了,还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理直气壮的让人都代她汗颜。
“公主殿下,两国商谈国事,有冯大人便足够了。臣,安排人请公主殿下先去休息,一会儿就是国宴,有什么事情公主尽可以对我大梁皇后说。”
凰公主看也不看林大丞相:“陛下,太子妃是太子妃,我是我。我们魏国的意思就是,太子可以娶两妻。”
“分为左右两宫就可以了,现在的太子妃在先就尊为左太子妃,我在后就做右太子妃好了。”
“陪嫁除了三千里的国土外,还有我魏国的冶铁秘术。”她看着皇帝的眼睛里全是自信:她相信,世上并非无人能抗拒魏国的条件,但是这些人里绝对无一人会是皇帝。
皇帝当下便有点坐不住了,当下身子微微前倾:“你这话,当真?嗯,还是说魏国送几十、几百个匠人做公主的陪嫁?!”
他也不是傻的,此时对魏国的条件开始了怀疑;因为换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做的。
凰公主欠身:“我魏国人说一不二,说是冶铁的秘术便是秘术——除了成熟的匠人外,还有记录着秘术抄录一份,以及我魏国几百年来所有冶铁经验抄录一份。”
大梁皇帝的心彭彭跳了起来:如果魏国公主所说是真的,那大梁国就可以培养出自己的匠人来,能让大梁的百万雄师换上当世最好的兵器——战斗力少说也能增加三成啊。
大梁的兵马就会成为当世名符其实的第一,看当今天下哪个国家还敢不向大梁称臣!
霎间,大梁皇帝的心就沸腾了。
“不过,”魏国公主轻轻开口,中性的声音平平稳稳:“我们魏国有两个条件,还望陛下答应。”
她站在御房里,虽然只是一个女子,虽然她是前来求婚的,但她硬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场。
太子眯着眼睛盯着她,听到她说“不过”时,唇微微一撇:这就是了,没有目的话,魏国如此做就算国君疯了,魏国的朝臣们也没有疯。
“第一个条件,”凰看着皇帝,没有求人的委曲求全,反而有种主人放下身段的傲气:“陛下及梁国要保我十一皇弟为帝。”
“以大军相助我十一皇弟,在我父皇、在我父皇百年之后,保十一皇弟顺利登基。当然,我嫁与梁国太子为太子妃,就已经约定两国永不相犯。”
她说到这里并没有停顿,转身看向太子:“以后太子登基,太子妃为左后我为右后,但是太子定要出自我。”
“此事要写好诏书,由皇帝陛下诏告天下——太子百年之后,新帝须是我的儿子。”
林大丞相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女子在这里指手划脚,让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冒犯了:“大胆!”
“你们就算是魏国来使,也不能咒大梁皇帝和太子殿下!何况,我大梁国事,岂是你一个女子或是无干的魏国可以左右的!”
他还真的是被气到了。有七分是被魏国公主的狂言气到,感觉大梁被魏国蔑视了;只有三分是他气魏国公主不把他和“他的女儿”放在眼中。
要知道,“他的女儿”才是正经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立太子当然要嫡啊。
哪怕魏国公主的可笑提议能成,沾了一个右字,哪怕她称太子妃、哪怕也称她为皇后,她所出的儿女在左字面前就算不得嫡!
如今的太子妃没有做错什么,而太子妃的儿子们还没有出生,就被魏国公主一句话夺去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何止是不把现在的太子妃放在眼中啊,此女霸道的让林大丞相只想到了一个词:不可理喻。
凰公主看了一眼林大丞相:“我的话有什么不对?我以魏国冶铁秘术,增长了梁国的战力;我以魏国的三千里国土,增大了梁国的国土——以我之功,做太子妃做不得?以我之功,我的儿子做太子做不得?!”
理直气壮。她挟泼天功劳而至,虽然是求亲,但并不用自甘轻贱;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的将来以及儿女们,还为了她的弟弟和母妃,她要求的并不过份。
不过份,自然是理直气壮。
林大丞相被噎的一时间没有换过气来。倒不是他认为魏国公主说的在理,而是被气狠了,一口气憋的他难受才没有马上开口斥责。
皇帝看着凰,心中也有些不快;不但是凰说他百年之后的事情,而且他梁国的未来皇帝,凭什么要由一个女子、还是一个他国女子指定?!
他也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可是,魏国公主说的好处,他真的、真的难以抵抗,那诱惑太大了。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他认为已经没有什么能打动他,因为只要他点头,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今天,他明白了,哪怕是一国之君也一样可以被诱惑。魏国,是真下了大本钱——不对,应该说是凰公主和其母妃,还有那个垂垂老矣、已经老到糊涂的魏国国君下了大本钱。
“这事儿——”他沉吟着看一眼太子。
除了对凰的态度有些不满外,让他没有开口答应——就算什么顾虑也没有,他也不可能马上答应;何况,他的顾虑还挺多:太子这个儿子,其实很有主意。
如果太子没有胡闹之前,他还真的以为只要他开口,太子就会乖乖的顺从;但是现在他很清楚,如果他这个儿子不同意,他开了口就会是自打脸。
太子咳了两声,把手里的茶盏放下了:“我不喜欢男人,所以不会喜欢一个像男人的女子。”
这只是托词,也是他在点明大家对凰的不满之处;如此强势的女子,真的让她成为大梁国母合适吗?!
他想到了沈小小,然后微微一笑:嗯,如果眼前的女子是沈小小,她如此的强势,嗯,嗯,自己会很喜欢。
咦?他又看一眼凰,然后很明白,并不是性子问题而是人不对;他也不清楚沈小小有什么好,可是沈小小所为他就是看着顺眼。
凰看一眼太子,眼中没有敬重也没有欣赏:“我不需要谁来喜欢,我要嫁的只是太子。”
她的意思就是,本公主可没有看上你——大梁国太子的确名声不显,而且只要细细的打探,就会发现这个太子真的很有点窝囊。
所以,凰并没有说谎,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上过太子;只不过,她的母妃、她的弟弟都需要梁国的帮助,而她自己也需要一个太子身份的男人做夫婿——她可是公主,自然只有太子才能匹配得上她。
太子闻言看看林大丞相,又看看他的父皇,然后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袍:“魏国公主的提议要不要答应,由父皇做主。”
“如果公主殿下想听我的意见,”他看向凰:“世上没有男人不会为公主所言而心动,我也不例外。”
“身为大梁人,怎么可能不希望得到公主殿下口中所言?我很想很想公主所提到的一切,马上就归我大梁所有。”
他更加的理直气壮:你都送到门上来,我还不笑纳之?有好处当然要拿,至于代价嘛,那可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因为他现在不是皇帝。
“太子殿下能这样想还是不错的。”凰眼睛眨也不眨:“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现在就由陛下来做主吧。”
太子咳了两声:“我们是达成了共识,不过公主你想让我父皇答应,还需要为你自己找到一个夫婿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