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素君的执念也很深，再退了两步后，被长刀贯穿的林素君又向前走了几步才软倒在地上。
此时，她距太子也不过只有几步之遥了。她没有立即死去，哪怕伤重根本无法救治了，她却还活着。
雅郡主此时气急的声音也传到了她的耳边：“你才是妖女，真正的妖女——我和太子妃是金兰之交，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居然不认识本宫，你不是妖女谁是妖女。”
她骂完抬头，就看到太子含笑的一双眼睛；等她再眨眼，太子已经移开了目光，仿佛那一抹笑意是她看错了。
林素君看着太子努力的伸出手去：“我、我才是太子妃，我找到了证、证人。”她安排人把沈小小兄妹之前，认识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乞丐带进了京城。
只要是熟知沈小小的乞丐，她都让人带了来；为得就是以防万一，也是想以此来逼迫沈小小就范。
很可惜的是，在今天她使去的人才把人带了回来；虽然晚，但是她却认为时机也算好。
尤其是现在，真有人要查什么，只要沈小小一死，无人知道她同沈小小做的交易，反倒有的是有人可以证实，沈小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所以，是沈小小得知她是太子妃后，想来林家诈银钱不成，才冒充她招摇撞骗。
她这一招暗棋真的不错，所以她才有决心杀掉沈小小后，能圆满的了结此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算来算去算漏了太子会向她掷出一刀。
太子看着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感情：“太子妃，孤说谁是谁才是。”他不说我不相信你，也不说你不是，反而简单的告诉了她真相。
他是个好人嘛，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愿意成全林素君做个明白鬼，不要到死还是糊涂的。
林素君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听明白了太子的话还有些不相信，盯着太子就是要确定一下。
太子回视着她：“孤的太子妃，孤说谁是真谁就是真。”孤说是真的，那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林素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心中生出了愤怒、不甘、滔天的恨意等等，可是她已经无法再说出一个字：原本就不多的气力，在一气之下生命之火就真的要熄灭了。
她此时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死不瞑目，她真的是死也不能闭上眼睛啊：太子居然知道那个人是假的，但是太子为了那个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
堂堂一国太子，大梁朝未来的皇帝陛下，居然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来——林素君现在最恨的人就是太子，如果她能活，就绝不会饶过太子。
林素君瞪着一双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真的是死不瞑目。
林大丞相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起死去的林素君，一时间是老泪横流：“殿下，殿下，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他此时如果可以选，自然不想再把林素君认为女儿；但是他之前的话早已经出口，他现在岂能再反悔？
他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可以让他丢下林素君，而把沈小小当成亲生女儿的台阶：死掉的人当然不能是林素君了。
林大丞相其实也想咬死死的才是林素君，只是这样一来皇帝定会彻查此事，他背后所为、林素君的所为难保不会发现。
他不干净，哪里还敢硬气，所以他此时只是做一做姿态，等着太子开口或是沈小小开口给他一个理由：能认定沈小小就是林素君的理由。
太子看向沈小小：“幸得雅郡主相救相护，才能保得太子妃平安无事，请雅郡主受孤一拜。”
他说着话就真对雅郡主双手一拱就弯下腰去：他倒不是真要误会了雅郡主救沈小小，而是要让雅郡主承认救下了沈小小。
此时林素君已经死了，沈小小就是太子妃，可是沈小小流落宫外长达十几个时辰，这个清白还得有人证实才可以。
雅郡主马上明白过来：“也不过是巧合罢了，能救下太子妃是我和太子妃的缘份。”
她说的极为模糊，因为她是如何救下沈小小的——还要同沈小小、以及天哥之类的人做一个沟通。
皇家的人肯定会过问，也会问的很细，其中可不能出差错。
三皇子上前一拉太子：“皇兄，你、你怎么能无凭无据的杀人？万一你杀的人才是皇嫂怎么办？！”
他看一眼沈小小，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他就是感觉那个打了他的人就是沈小小：是真是假，他却不好说。
因为林大丞相做为父亲，应该不会认错人的；所以在林府之内，他当时见到的林素君就有可能是假的。
太子看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三皇子过了半晌才醒悟过来，不满意的翻着白眼放开太子的衣袖，然后又草草一礼：“皇兄原谅，我只是一时情急。”
“你情急什么，那是孤的太子妃。”太子皱起了眉头来，看三皇子的目光越发不善了。
三皇子咳了两声，又退了一步才开口：“皇兄，还没有查清楚呢就杀掉一人，此事怕是极为不妥吧？”
太子淡淡的道：“不妥？有什么不妥？是孤的太子妃，孤自然就能认出哪个为真哪个为假——孤杀掉的，就一定是假的。”
“难不成，孤认不出哪个孤的太子妃，皇弟反而能认得出来？”他的一双眼睛盯紧了三皇子，目光带上了几分疑惑。
三皇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那个，那个不是，不是；皇弟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的事情皇弟只是认为，应该好好的查个清楚才对。”
太子不会是在疑心他同太子妃有一腿吧？那他可真就是太冤了，要知道他是极恨太子妃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太子妃有什么不妥当。
沈小小已经走了过来，脸色红润、眼角含春，除了身上有些狼狈外，根本看不出她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她看着太子眼眉弯弯，对地上的林素君看也不看。
她是不会承认她怕死人的，她更不会承认那么一大滩血她也怕的很。
“我一定能认出来你来。”太子看着她微笑：“我来的还算及时，是不是？”他知道沈小小要说的是“你一定能救我”。
但他就是要让人误会，这样才能让他的决定越发正确：他杀的那个，绝对是个妖女，眼前之人才是太子妃。
三皇子当然不会让太子一句话，就把此事揭过了：“皇兄，就算你能确定，可是父皇那里……”
他可不介意太子的麻烦太多，越多越好啊，最好是多到父皇一皱眉头就废了太子才是上上大吉。
太子看了一眼天哥，他总感觉那人的侧脸似曾相识：难道这人自己认识？那他一直低着头，是怕被人认出来？
“孤能认出太子妃来，难道丞相大人就认不出亲生女儿吗？一时之间被蒙骗也就罢了，此时丞相大人在其身上好好的确认，定能认出那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根本就没有把三皇子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太清楚丞相大人的为人了：林大人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林大丞相已经哭累了，更是演戏演的不知道怎么演下去了。因为太子和三皇子不理会他，就连沈小小也不理会他，让他怎么接着演下去？
他就算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也没有办法啊。好在，太子终于想起他来了，所以他马上止住了哭泣，抬头看一眼沈小小然后就低头端详起林素君来。
“老爷，老爷。”林夫人赶到了，只可惜的是她来晚了一步，被她捧在掌心时的林素君已经早她一步去找阎罗王了。
林大丞相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夫人，我们、我们女儿倒底哪个才是？！”他把林素君放在了地上：“我一直认为宫中接出来的太子妃是真，但、但现在我也有点糊涂了。”
他看向沈小小：“我现在细看，总感觉她才是真的。”
林夫人看到林素君的尸体愣了一下，脚下一阵虚浮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林大人扶了她一把。
“夫人，你和女儿朝夕相处，定能认出哪个是我们的女儿吧？”林大丞相瞪着林夫人——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快点给我想个理由把沈小小认下来。
林夫人终于明白过来，抬眼看一看太子，再看看三皇子和雅郡主；她的心猛然一颤，如果真的事发，那、那……
汪轻侯失魂落魄的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夫人的面前：“姑母，您、您一定不能让素君合不上眼啊。”
他想救林素君的，但倒底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林素君死在了面前；而他，什么也不能做。
哪怕在林素君要死的时候，他连上前抱她一抱，给她一点温暖也不敢；因为，太子就在他的面前。
他可以放弃一切，但是汪家依然在他的身后：他的命可以交给林素君，可是他们汪家上下几百条性命，却不能都被他用来给林素君陪葬。
现在，太子指鹿为马，能让林素君以林素君之名下葬的，只有林夫人了；因为林丞相的刚刚的作为，已经让他知道林大人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