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不愧是逍遥阁的第一智囊，墨含佩服。”墨含朝着九娘扬起大拇指，十分诚恳的赞扬道。
“佩服我做什么，这些都是公子的计策，与我何干。我只不过猜到了公子心中所想而已，你们若是多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不用我说，自然也能猜到。”九娘轻轻摇头，她只不过刚好前些日子听到罗玄说起拢月关短短几日就失守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
今日来到兼霞关，听闻隐夕去了帝都，又将独孤倾城本欲屠城的事情与这几件事情联系起来，细细推敲了一遍，便猜出了这其中的端倪。
只是让她和墨含同样感到诧异的是东篱陌竟然会以拢月关为代价来对付独孤倾城，莫非是她没有待在东篱陌身边太久了，如今已经越来越摸不清楚东篱陌的性子了。
“可是独孤倾城手段狠辣，隐夕若是让她在群臣面前失了颜面，她会不会对隐夕下毒手？”墨含听闻之后，心却忽然紧了起来。
那独孤倾城武功本就十分高，而且还是巫域少主，又擅用毒，若是真对隐夕起了杀心，隐夕恐怕不是独孤倾城的对手。
九娘闻言，亦跟着心中一紧。
两人齐齐看向东篱陌，却见他面色不变，并不任何担忧之色。
“隐夕到之前，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母妃。”见两人一脸紧张，东篱陌轻咳一声之后，才对他们说道。
两人闻言，顿时齐齐一惊。
“公子，你这是……”凤甲军的事情，他们很早以前就知道。本来他们以为东篱陌不会让凤甲军这么早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却没想到会在这场战乱之中让他们再次回到北辰众人的视线之中。
“凤家已经沉寂了太多年，母妃受的委屈，也够多了。”东篱陌忽然驻足，抬头看着北辰的方向，微眯着眼眸说道。
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宫乱之后，德妃忽然嫁给了北帝，虽然北帝对她疼爱有加，但是德妃却始终对北帝十分冷漠。
或许是因为长久得不到德妃的回应，北帝便逐渐将目光移到了宫中其它的嫔妃身上。
第620章 ：红尘劫，碧落黄泉（40）
这二十几年以来，德妃在宫中受尽她人白眼与嘲讽，却不喜不怒，不争不吵。
后来随着东篱陌的年纪越来越大，德妃便长居在别宫之中，甚少回宫。
作为贵妃，虽然这样让她免去了许多宫中的勾心斗角，但却也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而今凤甲军实力已成，也该到了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凤族的光芒，将再一次在这北辰的大地上重新绽放。
墨含和九娘闻言，心中忽然也生出了几分期待之意。
凤族曾经在北辰的史书上，绝对是璀璨至极的一笔。而今沉寂百年，终于再度绽放光彩，他们也很想看看，当初的那支绝对的王之甲军，究竟是哪般风采。
云卷云舒，待到夕阳西下之时，天边晚霞如血，映的整个兼霞关灿若仙宫。
墨战和九娘静立城头，看着那天边殷红似血的晚霞，心中倏然生出几分不安起来。
“这晚霞好诡异。”九娘看了半晌，倏然对墨战说道。
“是与平常的不太一样。”墨战点了点头，眼眸微眯，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来是何缘故。
因上午城楼上损失的人太多，而今有墨战和九娘亲自看守，便只有稀疏的百人静立在上方。
夕阳的余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散落一地残影。
“你说晚上他们会不会来偷袭？”九娘想到下午撤兵的东月和西冥，沉吟半晌，便向墨战问道。
“依照清楷的性子，他不会做偷袭之事。”墨战想了想，便沉声说道。
“可是上午不是已经被他们偷袭了一次？”九娘轻轻一叹，知道面对东月，墨战心中终是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
听闻九娘的话，墨战顿时哑言。
他和慕清楷征战沙场多年，从不见慕清楷使用过偷袭的战术。
所谓兵不厌诈，对慕清楷而言，却甚是不喜。
而兵者之诡术也，却是墨战最喜欢用的。
所以两人一明一暗，在战场上配合极其默契。这么多年来，只要是两人所到的地方，从未打过一场败仗。
“墨战，你已经离开了东月，便该忘记那里的一切。回忆，对你来说，并没有半分好处。”见墨战不语，九娘犹豫片刻，便又对他说道。
“九娘，有些东西不是想忘便能忘的。即使我不愿去想，可是那些记忆就像是在我心底生根了一般，怎么也挥不去抹不掉。”墨战轻轻闭眸，难得在九娘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就算是其它的事情他都能忘记，可是和慕清凝有关的事情，不管是她的一笑一颦，还是一忧一苦，都时刻在他脑海中回荡。
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会自梦中惊醒。
离开皇陵时，慕清凝那绝望至极的目光，宛若一把利剑一般，不断刺着他的心房。
九娘静静的看着墨战，见他面上满是哀伤，一抹落寞自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她和墨家兄弟几乎是一起到的逍遥阁，那个时候日夜苦训，因是年纪相仿的缘故，她和隐夕与墨家兄弟平日里都会相互帮衬，五年之后，他们四人一步步踏着尸骨走出炼狱谷。
而这一路唯一支撑她活下来的，便是墨战。
第621章 ：红尘劫，碧落黄泉（41）
她喜欢墨战，喜欢到心都疼了。
本以为她与墨战会向隐夕和墨含一般，早晚会走到一起，逍遥江湖。
可是谁知墨战竟被派去了东月当细作，九娘知道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快疯了。
古往今来，多少细作最后都败在了一个情字之上。
虽然墨战性子冰冷，不过九娘心中还是担忧无比。
为了陪他，九娘向前逍遥阁阁主请命，自愿前往东月代替刚刚遭人刺杀的东月阁老板，继续替逍遥阁暗自铺建势力。
这一陪，便是十年。
曾以为可以一同到天长地久，到后来才发现，所有年少的美好，都在不知不觉中，全部输在了岁月的洪荒里。
她知道，墨战的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住进了一个叫慕清凝的女子。从此之后，心门再不为其它人打开。
“墨战，世间万物，自有缘法。若是你与三公主有缘，一定会有机会再见的。”压下心底的落寞，九娘勉强扯出一丝浅笑，柔声对墨战劝慰道。
墨战闻言，嘴角却是掠过一抹苦笑。
他和慕清凝之间，在他离开皇陵的那个时候，便再无任何机会。
这一生，便是再见，也只是徒增心伤罢了。
“谢谢你，九娘。”深吸了一口气，墨战心中虽有哀伤，但却强自压下，不愿再表露出来。
“你我都是朋友，何须这般客气。”九娘轻轻一笑，眼眸垂下的刹那，遮住了满眸的落寞。
墨战却未发现九娘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九娘的肩膀，便转身看着远处东月和西冥大营所在的方向，眸光暗沉。
入夜，星光沉浮，一轮皎月悬挂天际。月光之下，暗香沉浮，灯影斑驳。
西冥帝宫北侧的一处帝宫之中，一身素衣的慕清凝静立窗前。
“母后，你和父皇过的好吗？凝儿真的好想你们。”纤细的手指慢慢抚过掌心中的半枚玉佩，慕清凝垂眸低喃道。
月色自窗外落下，将慕清凝的身影映的越发的孤寂了几分。
“公主呢？”寝宫外，同样是一身素衣的慕清修自灯影深处而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对一旁的宫人问道。
“公主在偏殿。”那宫人慌忙朝着慕清修行了一礼，轻声应道。
慕清修剑眉微皱，朝着四周的宫人挥了挥手。众人朝着他再度行了一礼，便有序的退出了大殿。
缓步进了大殿，穿过重重纱帘，终于在偏殿内的窗前看见了慕清凝的身影。
自从东帝和帝后死后，慕清凝便每日将自己关在这座大殿内。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也不问，仿若这世间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慕清修轻轻一叹，伸手掀起面前的纱帘，缓步走到慕清凝背后。
“清凝，你这般将自己关在这里，可知大哥有多担心？”伸手轻轻覆上慕清凝的肩膀，慕清修轻声说道。
“皇兄便当清凝死了罢。”慕清凝眼眸低垂，看着手中的玉佩，半晌之后才哑声说道。
父皇与母后先后离她而去，她最喜欢的人竟是敌国细作，而且，他弟弟还杀了自己的父皇。命运对她如此残忍，她又何必再继续陷身在这场红尘束缚之中。
第622章 ：红尘劫，碧落黄泉（42）
“清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闻慕清凝的话，一股怒意自慕清修怀中迅速升起。
东帝和帝后之死，慕清凝情绪便一直十分低落。慕清修知道她心中不好受，刚好朝中又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便由着她将自己关在这屋子里。
可是这并不代表慕清修希望慕清凝就此消沉下去，浑浑噩噩的过此余生。
慕清凝闻言，却是依旧垂眸看着手中的玉佩，仿若没有听见慕清修的话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