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蛇?”柳金蝉笑,无视二人那拙劣的老千技术,佯装继续理牌,“宫里也能有?”
“哪里没有?小小一个府里的家仆,都能狗仗人势呢?慈宁宫那几个老宫人追随了老太后几十年的……你当谁都敢惹的?”
瑞驸马冷冷一笑:“就是皇上、皇后见着他们几个,都还要礼敬三分,尊称一声‘公公’这别的人……还不知怎么的,巴着在后面献殷勤呢!”
瑞驸马此话一说,柳金蟾就不禁想起昨儿胆敢泼了颜紫琪一身滚水的小宫人了,不禁开口问道:“你昨儿烫着的地儿,今儿可还好?”
“好什么啊,全起着泡呢!宫里也就给了小半瓶内造的清凉油,昨儿就抹了一半,剩下一点儿,今儿还没抹周全呢。”
瑞驸马一听这一问,心里更是闷,也恨自己嘴巴大,在哪儿说不行,竟然就嘴快地在慈宁宫的地盘上说,说白了,也是她昨儿时运不济,又撞到了人家刀口上,除了说自己自讨苦吃还能如何?
“那怎么不去再要一瓶呢?”
楚天白眼见着二人换牌的行径,默默地接着自己手快,悄悄的一个眼神扫过,就发现宁驸马居然大剌剌在做牌,虽然柳姐姐说,先输个两时辰,但也没道理眼睁睁看她们明目张胆做大牌啊?
想到这儿,楚天白接着二人又换牌的当儿,悄悄儿将自己一张杂牌与宁驸马的某张要紧牌,一抬手的功夫,就来了偷天换日,神不知鬼不觉。
宁驸马做牌做得分外欢喜,甚至连楚天白手有来过都不知,只一边继续看牌,一边继续道:“你当宫里是你家后院,说要啥就有啥?贵妃们素日份例外平白添点什么,都要自己往里面填银子呢?这一瓶清凉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各宫都有份例,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也不是人人都见得着的,即便太医院常备,太医们也是要登记在案的。
不然宫里谁都能去拿,这宫里几千上万号人,宫外的亲戚数以千计,这每年的千万两的岁贡也经不住这么折腾的……咦……这牌……”
赫然发现牌要紧地儿多了张杂色牌的尉迟雪立马拢紧了眉:明明刚才还觉得是一样的啊?
“怎得了?”
坐在她身侧的瑞公主立刻问道,柳金蟾等人也应声看着她,弄得她反而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这张杂色牌乍一看与对的牌相差也不大……
“呃——没什么没什么!”
尉迟雪只得苦笑向众人,不得不再次向颜紫琪露出求援的目光。
一瞅这神色,柳金蝉无赖的眼只得默默地望向楚天白,她就知道这缺锌的多动症儿童,就没有一刻是能规规矩矩打牌不动人手脚的。
然,她能说楚天白么?这一桌,包括她柳金蟾在内,就没一个是打算正正经经好好打牌的。
“这么说,东边正到处筹钱?”怪道那死老太婆去后,都没听说有什么动静……
柳金蟾摸着牌,继续无视对面二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慢慢地包打听。
“不筹?能行吗?户部的数百万结余就只剩几箱子欠条了,其中还两箱就是东边的!其余大臣都睁着眼儿看,谁也不忙着立马还钱。”
深知柳金蟾与东边翻脸了的颜紫琪,一边佯装整理自己刚刚到手的牌,一边继续佯装说着这朝中近来闹得最大的事儿,好给那头动手脚的尉迟雪打埋伏。
“不知亏空了多少?”柳金蟾心里慢慢盘算。
“没有一二百万,也该有七八十万吧!”
宁驸马一拿到手的牌,就立马接过瑞驸马的话茬,接着转移柳楚的二人的注意力道:“东边一直是便宜的不欢喜,前儿不说多,就是给他宫里最得宠的某个侧妃弄了条百鸟袍子,就花了近万两,后来皇太子君知道了不欢喜,闹腾了好一阵,这不,又给皇太子君也做了一条,据说这条更贵,上面还镶珠嵌玉的!”
“她不是没钱吗?”
眼睁睁看着二人“笨手笨脚”“慢吞吞”做牌的楚天白牙齿磨了又磨,一想到柳金蟾说再老赢,就没人和她打牌的威胁……
第889章 卷二130说走就走:楚天白立马翻脸
楚天白默默地咬牙切齿——
选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么出老千,怪道总输钱!
“国库有钱啊!”丝毫不觉伎俩被看穿的二人,继续掩耳盗铃。
“这倒也是,这借得再多,将来一登基,国库都是她的,她急什么?”就怕她老娘命太长,她也跟那英国的查尔斯王子似的,当楚君当到满头银发……皇上还精神矍铄!
柳金蟾越打心里越烦躁,急急地便想要使个脱身的法儿。
“是啊!”楚天白打得眼儿都有点睁不开了。
“这不还不是么?”宁驸马继续老动作。
两个主子加四个仆人,十二只手……需要这么累吗?
柳金蟾即使打牌打得一手支棱起脑袋,也觉得两眼睛晃得有点花,终于忍不住开口:“天白啊,我想着一会儿打完牌,咱们去孙头哪儿走走!你得闲不?”
“孙头儿?”
楚天白几乎搭上的眼皮霎那间溜圆,不待柳金蟾再开口,便已经开始收她的铜板了。
“唉唉,这一局都还没打完呢!”才刚好不容易把牌又做好了的宁驸马大喊。
楚天白立刻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句:“等你把牌一张张慢慢换好,天都亮了!”还不如去孙头哪儿混吃的呢!
“呃……你你你……”宁驸马先是一怔,接着忙要辩解。
楚天白抱着她的铜板,眼儿一斜,立马就有恨铁不成钢的感慨:“你什么?你凳子后面还有一张牌呢?”这要在赌场早被打死了!真当她傻子呢!
“这……”宁驸马一回首……
“弄不好是刚才不小心掉的?”瑞驸马忙上来帮宁驸马遮掩。
“掉也掉前面,谁掉屁股后面?”
楚天白反正要走,她才不是柳金蟾,想干嘛还弯弯绕绕的,怕得罪人。
“这个嘛?”瑞驸马眼看宁驸马。
柳金蟾一见这个契机,立刻也应声走了来,然后拿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想要再狡辩的宁驸马,不冷不热地添了一句:“尉迟姐姐……您……这不妥当吧?”
“误会……误会!”
尉迟雪哪里肯承认这个赶紧要找个随从来做替罪羔羊,无奈楚天白愣是不给面子,听都不听她说,抬脚就要出门子。
“天白,姐姐我的人品你还不信么?”
宁驸马哪里能让楚天白走,立马冲过去拦住楚天白的路,楚天白呢,也不懂要给人留点薄面,抬起一双眼睛,就直剌剌地瞪着宁驸马的眼,明明白白写着:你有人品可言吗?
尉迟雪一时语塞,毕竟楚天白的脑子不能用常人的习惯来判断,在这茶楼嚷嚷起来,她以后还怎么斗鸡走狗,与朋友们打牌吃酒?
尉迟雪说不出话来,瑞驸马颜紫琪可不是傻子,眼见楚天白横起来了,她可不会傻得去拦楚天白那头小笨驴,只坐在桌子上和牌:“这大清早儿的,你们俩这告病在府的……是去衙门应卯啊?还是趁着人家女人不在,看人家娇夫美眷啊?”急得……
颜紫琪抬起看柳楚二人的眼儿,就明明白白地写着:都不是好东西。
楚天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家公老虎又抓狐狸精,不禁抱着银子抬眼看柳金蟾,柳金蟾敢和楚天白说“走”吗?她不怕死,熊幺幺的肋骨也经不住再踹一脚了!
“这……天白啊,颜姐姐说得也对,怎么着也该等午时孙头儿回来用饭的当儿再去,不然院里一群男人,就咱们两个女人,也不好意思进门不是?”
柳金蟾开口,楚天白抱着钱垂眼。
宁驸马想刺激天白说一句“其实还是想去看那个传说中的大理寺之花吧?”,无奈自己有短在人手,要说也只能等等!眼见柳金蟾开了口,她再堵着门也没意思,索性带头回来继续和牌。
楚天白见尉迟雪进去了,便有点犹豫,想跟着回来,又怕一会儿出不去,再次拿眼看柳金蟾:“可我相公让我最晚晌午回去……”就出不来了!
“回去干什么?”
颜紫琪就奇怪,这璟公主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还天生一副好身段,干嘛就搁着自己大好的青春与这傻妞儿厮混着?就是年少时乱来多了,而今未老先衰,吃大补药都跟不上趟儿吧,也该趁着余力好好儿再回京挥霍最后两把才是?
“……吃饭呗!”难不成还要和你说:我还得和我相公睡觉?
楚天白白了颜紫琪一眼儿,愤愤地坐回牌桌,对着柳金蟾露出一副“一会儿我去不成,你也别想去——我会告你的”的拽屁样儿。
“奇怪了,哪儿不能吃饭?就是这楼里,但凡你吆喝一声,小二立刻好酒好菜给你送上来,难不成只有家才有吃的?”瑞驸马还是那么一副酸不溜丢的口气。
楚天白把脸一撇:“家里不花钱,你请我?”请我吃完了,还回家!
“我……”
本欲脱口而出“不就是一顿饭嘛,姐还请你不起么?”的颜紫琪嘴才冒出一个字,这一二月欠下的账单就让她底气足不起来,末了只得转而改口道:“你也好意思让姐请?璟公主昨儿不还和你说‘为夫不差那几个钱儿,输了就输了,没什么要紧的’,怎的今儿连顿在外的钱都没了?”她昨儿晚上还和宁驸马合计要从这傻妞身上敲两笔钱,意在借而不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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