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掷地有声的稚嫩声音明明在耳,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那年明明两国还在交战,最后却不得不和亲,因为两方的前锋不知怎的一见钟情了……
那顿闹腾……
皇上突然笑了,想起来她也是始作俑者——
不是她色迷心窍,突然看上了琅邪的貌美,也不会有北堂骄傻乎乎自动请缨去敌营刺探虚实;不是她故意给错了地图,也不会有北堂骄钻错了营帐,趴在人家塌角看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美人出浴,回来整个人都跟个大红苹果似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往事如风,年少难免轻狂。
一直拼命往眼睛上抹药水的北堂骄,一听见人说皇上来了,立刻眨巴眨巴眼睛整理衣装出院迎接,直说自己该死,腮边还是泪。
琅邪则领着院内一众男子跪在院里问安,又赶紧簇拥着一脸怒容的北堂皇后,与皇太后宫里事事劝和的王公公到内院看视北堂傲的病情。
北堂傲昨夜跳江,虽说又回转过来,但身上的伤,加上心疾难去,近半年来又失调养,不想当夜回府一碗药下去,不见寒气祛除,人倒迷迷糊糊做起了噩梦,人还时不时说起了好些梦话,这还了得?
于是怕有破绽,一碗定神汤下去,他立刻睡得不省人事不说,几根银针一扎,原本就是苍白的脸,竟就是青白中发黑的脸色,十二分吓人,好似人都要随时去了一般。
太医们也一个个上来看诊,直让帘外侍立在九公主身边回话的琅邪,一边冷汗直冒,一面暗自庆幸自己在鬼谷学了几套异域岐术,一招不成,他还有一手!
相较于后院的胆颤心惊,皇上与北堂骄却在前院忽然说起了旧事。
北堂骄苦笑,说那些不懂事的事儿让皇上笑话了,当时也不知怎么那么的冲动。
皇上说羡慕,说当年琅邪有福气,一眼就看中你了,可见他是个慧眼识人的人,不然那么多女人年轻时海誓山盟,时间一久谁不是三夫四侍,独北堂骄还守着一个琅邪不离不弃、相爱胜似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然后皇上又提到那琅邪的箫声可是当日战时,互诉衷肠的暗语,羞得北堂骄一张老脸有点挂不住,皇上方道,北堂傲的事她已经知道。
北堂骄立刻垂下泪说而今弟弟出了这种事,她是个罪人,不是她开了先河,弟弟何至于效仿造成弥天大错。
皇上不禁道:“谁年少没个错,谁又说错就没个可弥补的方儿?”
北堂骄抬眼不解。
皇上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不管怎样,既然木已成舟,就索性把婚事办了!”
北堂骄点头,说她也有这意思,说就算那姑娘就是个贪图富贵、沾花惹草的主儿,只要弟弟这心病儿能除,她就是养他们夫妻一辈子,她也认了。
“可要赐婚?”
北堂骄摇头:“谢皇上隆恩,但此事攸关北堂府的名声,老太爷和我的意思都是凑合着办了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傲儿这模样,就是大操大办了,他也看不见。”说罢又抹眼泪。
皇上立刻道:“谁说看不见,只怕这婚事办大了,北堂将军一高兴,突然就醒了也未为可知,你们又何必劳师动众举家迁出京城?”
“回皇上,臣心力交瘁……不是不想为国鞠躬尽瘁,只是傲儿这模样,臣心如刀绞,只恨不得臣即刻替他死了,教弟无方的臣子不配站在朝堂之上、有何面目站在群臣之首。您就让臣带着弟弟回老家吧。”
“朕若不许呢?”
“皇上……臣这心思已不在国事之上了。”
“那朕给你半年好生静养,但不许辞官,半年后即刻回朝理事!”
“臣叩谢皇上圣恩!”
北堂傲爬起来时,整个人还在抽噎,那素日里的大女人模样,此刻全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看得皇上也心酸起来——想那北堂傲自小懂事异常,而今出了这事儿,让她这个对他身寄厚望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个打击。
“傲儿这大将军一职,朕仍给他留着,他日好转,大将军还是他。”
“谢皇上隆恩……只怕……辜负了……”
“别说丧气话,太医们不也说了,心病有了心药,来得快去得快!你不要担心,傲儿这婚事,朕替你办!”
“皇上……”
北堂骄要说什么,就见皇上一罢手道:“朕知你担心什么。你放心,那慕容嫣一事,朕替你亲与皇太父说。”
北堂骄一听:弄错人了?
但皇上那容北堂骄开口,劝慰道:“你无需过虑。战蛟年底要抱着三个孩子、和媳妇进京,皇太父而今一想着就高兴得都合不拢嘴。左相不要忧虑太多,你看战蛟病得那么神神鬼鬼的,自嫁了人一冲,整个人比没病前不知长进了多少!”
北堂骄一听眼睛一亮立刻问起这是什么道士,说也想给自己弟弟看。
不想……
她一句话,皇上还真让战府第二日送了一个道士来,在北堂府里倒腾了半日说北堂傲也是中了邪——
还说北堂傲是被江里的女鬼缠上了。
北堂骄坐了一个早上,最后忍不住吐槽:“我弟弟在南边也掉过一次江。”
道士立刻就一口咬定那女鬼就是从那苏州一路跟来的:“这女鬼死前是个没成亲的女子,看中了北堂公子的傲人模样,一心要带着公子要去江里做鬼夫妻。”
北堂骄一听:尼玛的一骗子!就想挽袖子揍人:你才被女鬼缠住了……
她要动怒,但立刻被琅邪拉住了,琅邪立刻紧张地问那道士:“不知道有何解法?”
牛鼻子道士立刻掐指一算:“需要找个女子尽快成亲冲喜。”
第84章 一箭双雕:琅邪巧设鸳鸯计
北堂骄的脸当即就垮了:而今傻子都知道他们北堂府要办喜事给北堂傲冲喜!不是琅邪一个劲儿对她眨眼暗示,她会让这牛鼻子道士立刻变包子。
“不知怎样的女子合适?”琅邪对这些道士糊弄人的招数最是喜欢。
“这个……你容我算算!”
道士心虚,他自从遇见那战蛟那一茬后,他就金盆洗手了,今儿纯粹是被逼着来的,而对面那女的一看就不好骗,眼前这男的眼睛那个亮啊,一看也是个精明的主儿……
“不急、不急……”琅邪笑。
北堂骄瞪琅邪:玩什么把戏?玩她弟弟呢?
“今儿管家来说,京城里关于傲儿投江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猜什么的都有。就连慕容嫣的那事儿也让人翻了出来四处传呢!”琅邪低语。
北堂骄一怔,眼睛瞪大:名节固然重要,就担心这事传真了,落进那柳姑娘的耳朵里……
“别急,今儿这道士的话儿,倒让为夫觉得可用!”
“何意?”
“可记得战府的招儿?”
琅邪暗压住北堂骄的手道:“到时报上去赐婚,把名儿套上那柳金蟾,圣旨在我们手里,谅那柳金蟾天大的本事将来也不能休了咱们傲儿。”
“你是说?”
北堂骄正为皇上不断暗示慕容嫣与北堂傲的婚事可行,而不知如何说弟弟还有一个柳金蟾而烦躁,此刻一听,立刻想到了战府给战蛟换媳妇的手法。
“张冠李戴!合八字驱邪气……咱们依样画葫芦!”
琅邪笑,“你别忘了奉箭可把傲儿和那柳姑娘的两份婚书礼单都拿回来了,虽还不能算作数,但若加上你我的官印、皇上的御玺,那姑娘的家里就是不知道,又如何?我们在再在礼单上加上御赐的东西、我们给傲儿的陪嫁,最后签章……满京城的上下官员都那么请上一请……”
北堂骄立刻露出笑容:“相公,有夫如你,为妻何求!”
琅邪脸一红:“孩子们在那边呢!正经点儿。”
“正经什么?等傲儿这事一有了着落,我就陪你去你家孝敬你父母,把你父母接来京城,想住多久住多久,省得你总是惦念。”
“当真?”琅邪睁大眼。
“我俏俏何时说话不算话了?你爹娘也是我爹娘啊!琅邪,皇上昨儿一来,让我想明白了很多……我一直觉得我亏欠傲儿很多,其实亏欠最多的是你!你远离北凉……”
“妻主说什么呢!琅邪愿意的……”琅邪鼻子一酸,他真的不后悔,试问这世间会有那个女子会像北堂骄一样为了心爱的男人,当真不怕死,更别说这十几年对他一心一意。
“趁着我还能生,我们多要几个孩子吧!”北堂骄笑。
琅邪眼一垂:“妻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没男人会拒绝这种事。
北堂骄还要说什么,就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走来耳语说:“那个慕容小姐又来了。还说她愿意给少爷冲喜。”
北堂骄的脸当即一沉:好不要脸!
琅邪忙问何事。
北堂骄板着脸:“不要脸的猫闻到了腥味儿,不知哪里得了消息,知道战家没望,又来打傲儿的主意了。管家,让她有多远滚多远!”现在她就是来负责,她的弟弟也不可能嫁她了。
琅邪忙道:“还是见见,只怕是上面有意要撮合,故意漏了风声出去。”
北堂骄一愣,回看琅邪的眼:“一看见她那表里不一的脸,我想到了《画皮》。我真想把她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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