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惊得瞪圆了眼,不敢相信皇太女也会收这种钱,这可是她的未来的江山,可……转念一想,皇太女毕竟只是皇太女,每当皇太女以前,那一年的数万辆的爵禄是不够她怎么挥霍的——
尤其是吃好穿好,奴才们还要多多的层层吃回扣:四文一碗的面片汤,御膳房一动手,就是三十两的成本价,钱可不就是花得跟流水似的。
但理解归理解,然这是她柳金蟾两年的心血,而且……她不希望好不容易金盆洗手的三郎他们再变成杀人与被杀的海盗!
“大姑姐,此事……是不是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虽然已知大局已定,但……柳金蟾还是忍不住傻傻地问了这么一句:毕竟她不仅不希望三郎有事,也更不想让器重自己的水军都督受到牵累。
北堂骄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眼直视柳金蟾的眼:“你敢殿试上,就此事一请吗?”虽大哥说,柳金蟾易藏不易显,但北堂骄却觉得柳金蟾更应该是在皇上面前显山露水,然后……
这个然后,她需要柳金蟾自己愿意。毕竟就此事一请,她才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柳金蟾。
“此事,本官越说不可,皇上越会在此事上顺应皇太女的安排,尤其……如今新任的吏部尚书是皇太女的姑母!”
北堂骄只这么轻轻一开腔,柳金蟾立刻就明了这是北堂骄对她的疑心,但……人在官场打滚了几十年,还跟小白人似的,你是个亲戚就信你,这样的人,柳金蟾也不敢轻易托付自己的身家。
然,皇上本就在支持皇太女,打压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北堂家,她柳金蟾此刻还去金銮殿上锋芒毕露,一上殿就直指皇太女,这……似乎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不是明摆着,就是要皇太女难看,心无城府地告诉皇上:北堂家对皇太女有二心吗?
“这个有何不敢!”
柳金蟾料想能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北堂骄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于是,也不深想,顺着北堂骄的话头,就毫不犹豫地应承道:“金蟾到时,借着殿试之机,就在朝堂上向皇上大胆进言!”只怕金蟾说来容易,北堂家描白难!
柳金蟾只这么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脯,就见北堂骄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轻摇手指,然后笑问她:“直言不讳固然好,只是……你是北堂家的女媳嘉勇公夫人的名义来谏言,还是以一个大周忧国忧民的举人立场来大胆禀奏呢?”
柳金蟾微微一愣,细细将二者的细微之处,稍稍一思量,立刻就明白了:刚才这折子里的内容,不是嘉勇公夫人柳金蟾,怎么会知道呢?
“大姑姐的意思……是希望金蟾像其他举子一样只谈举措,绝不涉及奏折里面的任何细枝末节?”
柳金蟾抬眼,心里不禁问自己要怎么说?难度也太大了吧?总不能想皇上毛遂自荐,说让我去吧?那大事儿,她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皇上能当一回事儿?
“是不是难?”北堂骄满意看着柳金蟾脸上皱成了一团。
柳金蟾不作他想的立刻点头:“是!目的不明确,说再多,也是无的放矢!”她要做的事阻止皇上同意皇太女批的折子,驳回皇太女更换水军都督部下举措——
此小事,不提点清楚,她不信皇上能一听就懂,又不是有神通!
柳金蟾脸苦作了一团,北堂骄方不紧不慢地静静道:“说难不难,若……你在言辞间,稍稍提到对我北堂家的不满,以及到我们北堂家与皇太女之间的无形矛盾,在黎民百姓和下面官员们好似洪波巨浪般的影响……”
“大姑姐……是让金蟾向皇上,独表忠心?”
不敢相信大姑姐居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处的柳金蟾,极为惊喜地低叫道!
本以为还要引导一番的北堂骄,终于忍不住露出一双惊喜的眼: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当夜,二人就叽叽咕咕密谋了整整一个晚上,大有相见恨晚,天作之合感!
第750章 喜出望外:柳金蟾高中状元
就这么着,北堂骄与柳金蟾一连数夜,秉烛夜谈,从朝中旧事说到当今朝政,又从当日的尉迟瑾说到今日的皇太女。
北堂骄虽也是饱读诗书,但一和柳金蟾说起来,却发现自己几十年的阅历,却不及柳金蟾将人性看得透彻,语言之间,更是对柳金蟾在提到“卧薪尝胆”这一典故的理解时,更觉佩服。
柳金蟾呢,博古通今、中西合璧,知道的多,研究的多,但是实战却不及北堂骄,每每听到北堂骄提到往事时那种血脉喷张,被皇权几度逼到绝处时的气愤填膺与血泪控诉——她竟比北堂骄还激动,接着说出来的那些个大逆不道的政治理想,令北堂骄吓得几乎落了眼珠子的同时,不禁怀疑上天令她带着记忆转世到这个世界,难道就是这么一个目的?
投下她这么一枚深水鱼雷,将她推上高位,其实……就为了让她搅浑这一潭水——
变革制度?以她一人之力?
不安,在柳金蟾的心里就像散开的水纹,一圈一圈地散播开来——
柳金蟾不知为何,竟感到深深的恐惧:自古变革者皆是惨死的,例如商鞅就是车裂而死……她柳金蟾真的只想做个普通人……
然……
时间的车轮,载着北堂傲每一张清晨怨夫般的脸,滚滚向前!
四月的京城,乱花迷人眼。
皇榜张贴一家欢喜一家忧。
北堂傲这日真是喜出望外,傻不愣登的书呆子柳金蟾,居然还真给他弄来了个状元郎君的诰封。虽然大哥说切莫崭露头角,但难得有一桩天上掉下来的大喜事,岂有不赶紧乐呵乐呵的?
府里府外一大早,张灯结彩。
妞妞儿也提着大红的灯笼在院里一个劲儿帮倒忙。
登门道喜的文武百官们差点就踏破了门槛,屁大的正六品翰林院修撰,突然间也成了两公府一件百年不遇的大喜事。
前院后院搭戏台,咿咿呀呀唱的全是“打马走过御街前”。
各色贺礼抬抬进进,络绎不绝。
北堂傲褪下金冠蟒袍,帽插宫花,大红的状元郎君袍上身,活脱脱就是个俏新郎的模样,不是妞妞时不时追着他“爹爹长”“爹爹短”,他都要觉得像他出嫁的大喜日子似的,人人见他,都夸他好福气,还与北堂娇道:“战功赫赫、位极人臣。二十多年前,皇后抬进大清门,而今又有这弟妹打马走过御街前,试问这大周谁家有过这等的荣耀于一身?”
“哪里哪里!这可是白鹭书院教导有方,我北堂骄一个书没读过几本,就知在马上舞枪弄棒的粗人,可不敢揽这天大的功劳。”
“那也是大人慧眼识英才,不然怎得满城的豪门千金不挑,偏偏就挑了这个名不经传的柳状元了呢?”
“这……说来,我北堂骄就受之无愧了!说起这挑选人才嘛,首先要看她的德行……”
前院夸夸其谈拉开了帷幕,明明都是老生常谈,却还是引得一众官员满脸虔诚,看得柳金蟾好生恶心。
后院,琅邪忙前忙后,北堂老太爷笑得一望无牙。
北堂傲则被众位官眷拉着一个劲儿地奉承,一时间好似要把世间最美的溢辞统统都搁在他身上一般,喧嚣的嘉勇公府,旋即又是皇后钦赐的文房四宝送来。
三叩九拜,柳金蟾差点今天没把脑袋磕出一个包来,接过圣物恭送至祠堂盛放,柳金蟾又得骑着马巴巴地进宫再去磕头谢恩。
晌午后的晚宴更热闹了,人声鼎沸,不久前还在谣传说北堂家要不行的一众官员们,就跟蜂拥似地,一个劲儿想着法儿,往这府里钻。
就连京城里的老百姓们也都跟着欢喜,一家挨着一家的说:“知道吗?那个北堂大将军嫁了个女状元?”
“那个北堂傲大将军啊?”
“就是两年前死了老婆那个!”
“他老婆才死两年,他就急急忙忙的赶着嫁了?”
“哎哟——这好女难求,状元才几个啊,他不赶紧着嫁,下一个状元还不知有没有男人呢?改嫁能嫁这样的,也不知是修了多大的福报!”
“是啊,年级轻轻的,模样又好,家世又好,谁守得住啊?”
“不对吧!……我怎么听我孙女说,还是原来那个姓柳的?”
“哎呀呀,你开什么玩笑啊,死了的还能活?你以为诈尸啊?你老人家耳朵背了,不知道净乱说!姓柳的多了去了,还能都不是同一个?”
“我才没有错了,府里的人就那么说……”
“去去去——老人们说话,小孩子来听什么?死了还能活?那这天下就没死人了!”
“你们……哎呀呀,快看,哪个慕容家的‘璟驸马’又穿着她的小黑衣来了!”
“唷——这模样,难不成又有衙门收她了?她脑子可有病!”
“哎哟,你懂啥,人家老娘以前是做官的,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哎——这投胎啊,就要投在当官的人家,是个疯子都有人安排事儿!”
这七大叔八阿公的一见自远处又一次背着行囊归来的慕容嫣,忍不住在后面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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