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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月下美人 (雪踏飞鸿)


  江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边更衣一边道:“今晨无事,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半日不用去?”她顿下篦发的动作,转过脸问他。
  江洲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难道娘子你希望我去?”她朝他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去继续篦发。
  更衣的间隙,他还不忘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心血来潮,步去她身后,抚弄着她的头发道:“娘子,让为夫亲自来为娘子点唇画眉吧。”
  愣了片刻,她答:“好。”语气没有惊讶,面上也没有显露出半分羞赧的神色,反正前世也不是没有过,他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男人,无微不至。她觉得他还是像前世一样爱她,而她会比前世更加爱他,这一世,无论以后将要发生什么不幸,还要经历什么坎坷,哪怕他像前世那样忘记她,她也一定要缠着他,为他生儿育女,无论富贵贫贱,苦也好,乐也罢,就是要一辈子和他纠缠,纠缠到死。
  “娘子在想什么?这黛眉长敛,让为夫怎么画?”江洲转动着眉笔,望着她踌躇,迟迟不能下笔。
  她笑笑,继续蹙眉道:“这哪能难得到我聪明的夫君?他总会有办法的。”
  “为夫的确有个办法让娘子不再蹙眉,而且屡试不爽。”他笑得温润,一手摸去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伸去那长敛的眉心轻抚。
  腰间传来轻痒,她抑制不住,在他温热的指尖抚摸下立即舒展了眉心。
  “是不是屡试不爽?”他收回不安分的手,一边问她一边专心致志地为她描起眉来。
  美人低笑,红了脸。
  擅描丹青的男子为妻子点唇画眉这种事自然是不在话下,因为他知道如何用寥寥数笔勾出含颦的眉黛与水剪的双眸,让诗人禁不住赞叹:“眉剪春山翠”,“瞳人剪秋水”;如何用朱砂笔毫在美人白雪凝琼的靥边晕开两抹淡淡的斜红,颜欺三月桃花,“斜红相倚卧春风”;如何在樱桃檀口上轻轻一点,点上“石榴娇”或“嫩吴香”,艳压四月海棠,“经雨胭脂透”。绘丹青的人知道,当把翠山,秋水,桃腮,樱唇生动地描绘出来,画中的美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江洲恰恰就是这么一个雅擅丹青的男子。经他细致的描绘与点染,她仿佛从他丹青里走出来的美人,“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俨然画中的崔徽:“玉钗半脱云垂耳,亭亭荚蓉在秋水”。春山之翠,秋水之韵,绛脂之艳,动人心目。
  江洲无法移目:“以后娘子就唇点嫩吴香,面敷石榴娇吧!这两种胭脂与娘子这种白玉肤色真是相得益彰呢。”她美目流盼,笑得更加明艳,下巴又突然被他两根指甲挑了起来,被迫去仰视他,他讲出的话语也带着三分轻佻:“娘子——给为夫笑一个吧!”
  她眨眨亮晶晶的眼睛,张了张口:“能不能直接对着夫君的脖子咬一口?”
  “为夫同意了!”他主动化身砧上鱼肉,送上脖颈,视死如归地闭目道:“狠狠咬吧,最好擦掉她的口脂,她的夫君再替她点上,顺便再用小红春点两处面靥,如何?”
  她嫣然笑了,不同意地摆摆首:“嗯~,他的娘子不喜欢面靥......”
  面靥是施于女子面颊酒窝处的一种妆饰,而石榴娇、嫩吴香,小红春都是胭脂名。
  他笑:“那便不点面靥了,我的娘子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生来便是闭月羞花的容貌,不上妆都比那海棠花还娇美。”
  如此浓情肉麻的对话叫她实在忍受不住,薄薄的面皮很快晕成三月桃花,埋没在了他脖子里,捶打着他的背笑得开怀,最终被他展臂紧紧地揽住。
  崭新的铜镜里,你侬我侬,漾出一屏盎然的春意。
  夫妻二人正甜蜜着,突然被门外的动静打断。阿六来了,站在门外跟琥珀讲话:“琥珀姑娘,不知少爷和夫人起来了没啊?”
  琥珀压低了声音道:“应该是起来了,方才听见里头有动静了。咱们先等着吧,等着人出来,别叩门打扰了。”
  阿六嘻嘻笑了两声,开始跟琥珀东拉西扯。
  她急的要从他怀中爬起来,两只手慌乱地理着一头乱发。“莫慌......”他把人攥在怀里,亲手把她衣服一一掩好,才起身往门口走去。
  听见门声响动,琥珀忙把洗漱的热水送了进去。
  江洲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眼便瞅见了阿六怀中的匣子,问道:“东西弄回来了?”
  阿六颔首,笑呵呵地把大匣子抱过去交给他:“回少爷,弄回来了。”
  琥珀放下热水,看见颜倾的面容时,眼前一亮,细细端详起来:“主子,你今日的妆真特别,这眉画得好,嫩吴香点的唇也好看,抹了斜红的面上真是比“石榴娇”呢!是你自己上的妆吗?”
  听她这么一赞美,颜倾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在自家的丫头跟前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怕琥珀这丫头晓得她今日的妆容都是江洲的杰作,那可要被她取笑一通了。
  琥珀端详了她半晌,忽然蹙起眉尖道:“可主子你不是还没洗面吗?怎么就上了妆呢?甚至还扑了斜红,一洗不都掉了吗?”
  嘎——她怔住,刚才一激动,那兴致一高哪还有心思考虑洗没洗面这回事啊?
  走到妆镜台前坐下,洗漱之后,镜子里的那张脸洁净无瑕,方才真是瞎忙活了一场,颜倾抬起头来对琥珀道:“琥珀啊,一会儿还上刚才的妆吧。”
  琥珀为她梳髻的手顿了一下,怔愣道:“我怕没有主子自己上的好呢,之前,主子的眉绘得别致,唇也点得很精妙,琥珀的手拙,恐怕达不到主子的要求呢。”
  颜倾准备接话,却听走进来的江洲插话道:“咦?洗掉了,那我呆会儿再为娘子重新画眉点唇吧。”
  颜倾很不好意思地瞅了琥珀一眼,只见琥珀先惊得瞪了瞪眼睛,不住地对她眨巴着眼睫,还哆嗦着偷笑起来。颜倾红了脸,又斜了眼睛去打量她的夫君,发现他正抱着一个鎏金雕花的漆木匣子打量。
  她问:“那匣子里盛的是什么东西啊?”
  “贺礼呢。”他说。
  “贺礼?”
  他解释道:“你兄长这个月初八大婚呢。”
  兄长?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刘恪,说得好像不是他的兄长一样,刘恪跟他才是有些血缘的兄弟好吗。
  琥珀为她挽好了发髻,她站起身来,走去他身边。“这对红玉雕石榴好看不?”他打开木漆匣子,指着里面的东西问她。
  她仔细瞧了瞧:“这红玉剔透无瑕,雕工不错啊,裂开出来的浆果一粒粒饱满的,琢得像真的一样。”
  “我特意挑的原石,送去让金石工匠雕琢的......”江洲不迭地点头:“你兄长一定会满意咱们夫妻送的这份贺礼的。”
  “就送对石榴啊?”
  “啊。”
  “干什么要送他石榴?”她好奇不已。
  刘恪大婚
  王府里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严孺人和青鲤两人却坐在一僻静的一隅闲聊,严孺人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遮掩不住。青鲤面色有些憔悴,病中瘦损了不少。
  只听严孺人忧虑道:“想必姐姐应该知道吧,这位新入府的郡王妃苏氏与公子洲有过婚约,对公子洲痴心一片,我还听说前阵子在皇宫,她和青鱼妹妹在皇后娘娘主持的宴饮上切磋箜篌呢。结果被青鱼妹妹给比下去了,我还听说,她被淑妃娘娘嘲讽了一通,把郡王的颜面都丢尽了。”
  “哦?”青鲤道:“前段日子病着闭门不出,这皇宫切磋箜篌一事我还不知,妹妹是如何知道的,与青鱼有关?青鱼怎么样了?”
  严孺人就把皇宫发生的那事跟她详述了一遍,青鲤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喜道:小鱼儿真是长大了呢。现在这么厉害,以后也不用为她担心了。
  严孺人又道:“郡王肯定是不会喜欢这郡王妃的了,且那郡王妃心系公子洲,也不会喜欢郡王,往后,肯定是不能尽心尽力地为郡王分忧了。只是,我担心姐姐,从宫里切磋箜篌便可看出,这郡王妃一心记恨着青鱼妹妹,我担心她来了之后,得知你二人是姐妹会千方百计地针对姐姐啊。”
  青鲤想了想,不说话,视线徘徊在某个灯火阑珊的地方,有意无意地去瞥那个人影。
  严孺人拉住她的手再三叮嘱:“姐姐以后一定要远离她。记住我的话,可要多留些心思,先防着她啊。”
  青鲤收回目光,点点头。严孺人站起身来跟她告别:“时候不早了,姐姐的病还未痊愈,快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去招呼客人。”
  那个影子一直在关注着青鲤,待严孺人一走,快速往青鲤这边移动,青鲤赶忙站起身,慌乱欲走,却还是被那人给截住了去路。
  “你还在恨我!”王隶立在她跟前,开门见山地说。却不敢正面看她,高高仰面望着头顶一轮皎洁的明月。
  青鲤勾起唇角:“恨有什么用?我根本不爱你,为什么要恨你?”说完转身便走。
  目送她憔悴消瘦的影子渐行渐远,王隶只觉得胸口滞痛,难以呼吸。
  

☆、鸳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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