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江洲忙伸手去擦自己的脸,擦完一看,手上不知道染了什么东西!就跟刚才那人脸上的块状斑色泽一样。江洲在手里捻了捻,又移近鼻尖嗅了嗅,有女人的味道。
“少爷,你怎么弄的啊?”
“哦,”江洲笑道,“我刚才遇到一个——”脑海里浮现出那双璀璨的星瞳、为了掩盖惊慌失措而垂下的细密长睫、精致的檀口、瘦弱的肩、纤细的腰、抬头看他时缺失的喉结、还有双手被反剪时那被迫挺起的胸。唇迹的弧度继续上扬:明明就是个假小子!
“少爷?”
江洲回过神来:“我刚刚撞见了一个——一个毛小子!冒冒失失的!”
阿六还是不解,又想追问,江洲已经转身走了!
逃脱后,颜倾也没有跑远,而是在附近暂时躲了起来!听了二人的对话,暗自庆幸:他没有认出自己的女儿身!不能就这么狼狈地与他见面。等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颜倾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里,晚上也不敢点灯,更不敢弄出什么声响,怕被人发现,躺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江洲怎么来了?江洲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和王隶一起来的?
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方才与他撞满怀的狼狈情景。既兴奋又懊恼!
明天还是暂避着阿爹!先从王隶入手,顾不上江洲了,先把姐姐的事解决再说。下定了决心,颜倾辗转反侧良久才入眠。
晨起后,颜倾继续穿上男装,打扮成男子模样,还对着镜子特意用调好的涂料给脸上添了几处块状斑,覆盖了原来的胎记。
出门,一路掩人耳目,直奔客人居住的厢房。刚走近,迎面撞上了出来的阿六!阿六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脸。
颜倾灵机一动,上前询问阿六:“这位小哥儿,不知王公子起来了没?我是替我家老爷过来传话的!”
阿六咳了咳,昂首挺胸道:“没有,和我家少爷还在睡觉!”
“和你家少爷还在,睡觉?”颜倾重复道。
“对啊!”阿六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传达给我就好!”
颜倾理了理飞扬凌乱的思绪:“哦,我家老爷找王公子有要事相商。”
阿六想了想:“那我一会儿替你传达。”
“有劳。”颜倾转身就走。
也没过多久,路边守候多时的颜倾就等来了衣冠整洁的王隶。
颜倾从隐蔽的树后出来,迎面朝他急走,预料之中的相撞,跌倒。
王隶急忙去扶她,在看清她满脸的块状斑时不由一怔。知道这样失礼,王隶收回视线,跟她致歉。
颜倾站起来,拍拍衣服,欣喜不已:“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颜家的客人。”王隶反问:“你又是谁?”
“我是颜家最小的儿子。”
颜家的儿子?王隶心中想笑。“可我不曾听过颜家有儿子。”
她笑:“我阿爹一直以为我有些痴傻,好说错话,而且满脸斑,好吓着人,整天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其实我并不傻,说的都是事实,可阿爹听了就很生气,不让我说话!”颜倾见他神色有异,心中窃喜,继续道:“你一定不相信吧!我姐姐美名在外远扬,却有这么一个丑陋的弟弟。”
王隶不说话,等她继续。
“其实我和我姐姐很像呢!长得也很相似。只是,我的斑长在脸上,她的长在身上,浑身都是。大夫说,这是一种病!”
王隶笑笑:“当真?”
“千真万确。”颜倾四下看看,悄悄告诉他:“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不然阿爹要打死我了!”
王隶正在考虑要不要揭穿她时,听到了江洲的声音:“延之兄?”
面前的女人僵住,江洲从哪冒出来的?
王隶大笑,对他招手:“哎呀江郎,江郎你来的正好。我不小心撞倒了颜家的小公子!和他聊了几句,可我还要赶着去找颜老爷呢!你就替我好好招待小公子罢!”
江洲没有说话。
颜倾继续僵在原地,这个王隶,主客不分!他们才是客人好吗?
临走前,王隶又回头对着江洲挤了挤眼睛,狡黠一笑:“江郎,替我好好招待小公子!你可是,她们的,克星!”
“颜家……小公子?”王隶一走,身后的江洲就发声了,声音还带着几分玩味。
处于茫然状态的颜倾恍然回神,拔腿想跑。
“站住!”江洲在她身后大喝一声,她竟然真的就乖乖地站住了,双脚像被钉住一般挪不动了。继续忙然一瞬,才又撒腿往前跑。
还没跑几步,身体又被一双魔爪勾了回去。她回首对着他呵呵地笑,慢慢地掰着被他钳制住的手。江洲却一脸严肃的神色,也顺着她撬动的力道慢慢松手,却在她快要掰开的时候重新把她的手锁的死死的。“昨晚咬了我,今日主动送上门道歉来了?嗯?”
“嘿嘿——”她厚脸皮地笑笑,“公子,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额。”
“哦?那这样呢?”她一声疾呼,转眼后背已贴到了树上,他的身子压了过来,把重量都卸给了她。周遭全是他的气息,颜倾的胸口咚咚响,比她身体撞到树的咚声还响!手又被他举起来,按在了树上。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太,太——
“这样,这样更不好!”她继续嘿嘿地笑。
“那这样呢?”说完,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唇上,脸开始慢慢靠近。
不会是在做梦吧!事态发展得太严重了!远远脱离了现实,在她设想的基础上奔驰了千里不止。他的鼻子现在都快贴到她鼻子上去了!好像就隔了寸许。她要流鼻血了,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动弹不了了!只眨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看着他。
江洲松开她一只手,腾出的那只手伸向了她的脸。
被他的手一触,她脸上纤细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的手指按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了一阵,轻而易举地刮开了那些块状斑。
她这才意识过来,赶紧去阻止,已经晚了,他已经把她脸上涂的东西都弄掉了,指尖流连在那块榆叶形的胎记上继续刮,却怎么也刮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颜倾:“江洲,你干什么?”
江洲:“树——咚!”
拖沓的作者还是没写出男主跟着王隶来的原因。不过,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两人,额,单纯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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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嫩,捏一下或碰一下都会出现淡淡的红印子,而江洲只觉得好奇,并没有考虑太多,只知道刮呀刮哇,力度没有把握好,很快把她脸上那块都刮红了,她只觉得脸皮都要被刮破了,嘴里嘶叫了一下,胡乱地朝他挥舞着手脚以示抗拒。
“别乱动!”他瞪了她一眼,有些不甘心,把她腾出来的那只手和她被按在树上的那只手交叠,拿右手把她两只手腕扣在一处,一并举起来,放在她头顶,紧紧地按在树上不叫她胡乱动弹。
她还是不放弃,趁他不备欲抬腿做垂死挣扎!江洲两个膝盖往前一顶,轻轻松松地抵住了她的大腿,让她再也动弹不了。两人的目光无意中相接,她快速红了脸,羞愤道:“快放开我!一会要有来人了!”
江洲不理会她,没听见一样,凝视完她的眼睛,视线继续往下扫,随后看见了她赛过桃花的左侧脸颊,知晓她肯定是害羞了,心中得意,一直不近女色的他竟萌生了一个调戏她的想法。虽然他知道欺辱一个闺中女子于礼不合,但谁让她女扮男装还招惹他了呢?
他没有继续刮了,缓缓抬起左手摸上了那呈现桃红的左半边脸,指尖若有似无地从上面滑过,时不时加重一些力道,去刺激她的皮肤。
她只觉得脸颊又烫又痒,那种感觉就好像脸上爬了只蚂蚁,偶尔会咬一下自己。她最担心一会有人来了!虽然她心里是喜欢他的,可若被人撞见了也实在是没有脸。
“把你的手拿开!”她语气里有些愤怒了!
他听后却笑了,挑逗地滑着她的脸说:“刚才你的右边脸被我刮得太红了,我见你左边脸不够红,那个颜色不太好看,就想,帮帮你来着。”说完,他真的拿开了他的手,打量着她的脸道:“嗯,现在左右两边对仗了!这就和作诗是一样的道理。”
刚想开口驳几句,他突然又把手按到了她的唇上,她的心像被什么敲击了一下,那只按在她唇上的手又缓缓地描摹起她的唇线来。没想到江洲挑逗起女人来这么有手段!前世她还真没怎么看出来他其实是个淫贼!斜着眼睛瞪着他,目睹他自娱自乐。
江洲觉得她瞪着自己、露出一些白眼珠的模样非常有趣,继续逗她,而且乐此不疲。在挑逗她的同时,他已经将她细细审视了一遍,她右边脸上那块东西,原来是长在脸上的,心中一惊,胎记?!究竟是不是?
不会那么巧吧……他神思恍惚了下,心想,如果没有那块胎记,她或许生得不赖,因为单看她姣好的左边侧脸,就会以为她是个美人儿,她五官倒是生的精致,就是太嫩了些,有点没长开,他想,她应该就比他妹子大了几岁而已,还是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