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安转身,“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也不是来这里听你说这些无足轻重之事。”
“父亲生前跟我说过。”齐倾看向供桌上的灵位,“汇通楼建成之后,当代家族定了三楼为家主之所,定名日月阁,而之所以定名如此,是因为不管是日还是月,都是给人带来光明,当代家族希望承继家主之位的后代子孙便是行贱业,也不要因利而忘却底线,抛弃光明而深陷黑暗,更是希望金家的未来能够在这样的子孙带领之下前程一片的光明。”
“这又如何?”金成安道。
齐倾转过视线看向他,眸色如染上了寒芒,“齐倾知道至今为止大伯父心中仍是有恨,但是却也一直坚信在大伯父的心中,也有一片光明。”
“有话便直说!”金成安的声音冷了下来,神色亦然。
齐倾看着他,面色清冷,“好,那就直说!大伯父真的要至金熙于死地吗?”
“你有何证据?”金成安却冷笑。
“行凶者的证词。”齐倾道。
金成安讥诮,“既然如此,少夫人直接将我状告到衙门就是!还是少夫人打算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柳家舅爷的计划是很不错,只是他却忘了这里是金家!”齐倾继续道,“我能够得知,大伯父自然也能够知晓!而在得知柳家舅爷的计划后,我唯一担心的便是事情会出意外,祸及金熙,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大伯父会黄雀在后!”
金成安眼眸倏然一沉。
“行凶者的证词!”齐倾从怀中取出了几张纸,“还有收买他们的人的证词,柳家舅爷派去的,还有大伯父派去的!”
金成安眯着眼,眸底绽放着厉芒。
“柳家舅爷收买那三个匪盗去掳走金熙,嫁祸大伯父,之后他再将人救走,让金熙认定大伯父要自己的命,从而对他言听计从,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之后,还会有人去接触那三个匪盗。”齐倾盯着眼前的老者,“大伯父,你就这般恨父亲,非得将他唯一的儿子置之死地?!”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绕圈子?”金成安冷笑道,原本慈眉善目的脸庞添了凌厉,“不过你若是想用这件事要挟我躲过族中公审,那就打算算盘了!”
齐倾却笑了笑,声音却是犀利,“大伯父错了,齐倾从未想过利用这件事威胁谁,我做的事情我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只是不知道大伯父做出此等事情,还能够面对曾经对你敬重有加的金成业?!”说罢,指着前方的灵位。
金成安冷笑一声,“既然少夫人没打算用这个要挟我,那明日族中将会就你意图捐献金家一半产业一事进行族中公审,届时请少夫人务必前方祠堂,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承担责任!”
“大伯父也认为我是在毁了金家?”齐倾却问道。
金成安道:“是不是,公审之后自有公论!”
“报复,还有金家的未来,在族长的心里,孰轻孰重?”齐倾继续道,却已经转换了称呼。
金成安神色一震。
“柳家舅爷自然不会在乎金家的存亡,他要的只是利益,要金家那数不尽的钱财!”齐倾看着眼前之人,一字一字地问道:“那大伯父呢?”
“我是金家的族长,有责任维护金家所有人的利益!”
“金家其他人看不清形势,但齐倾认为以族长的睿智,便是无法看透一切,也有几分预感。”齐倾继续道,“然而族长最终选择的只是这一时的痛快!”
“你——”
“父亲临终之时最放心不下的人是金熙,而最愧疚的人是你。”齐倾继续道,“当年祖父为了防止你威胁到父亲的家主之位而对你做过的事情,父亲全部知道,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一直对你敬重有加!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最害怕,最防着的人也是你!”
金成安面容顿时狰狞,烛火晃动之下,显得格外的瘆人。
“你恨祖父,也恨金家,父亲不将金熙托付于你,不是担心你将仇恨宣泄在他的身上,而是担心你会因为心中之恨而毁了金家!”齐倾看着眼前的老者,神色中多了一丝的怜悯,可话却残忍,“金晨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因为祖父断了你的子孙根。”
“你闭嘴!”金成安骤然怒喝,面色可怖如鬼。
☆、014 心软
齐倾迎向那直欲噬人的目光,“当年祖父对你所做的事情的确过分,但归根到底还是为了金家,太祖父一辈因为继承人之争,金家差一点四分五裂,祖父心有余悸。”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金成业争!”金成安面容极尽扭曲,“从来没有!”
“父亲十岁那年曾经被人推下荷花池差一点丧命。”齐倾看着他,道。
金成安身子猛然一颤,脚步也随之踉跄了两下,在烛火之下显得赤红的眼瞳睁的几欲裂开。
“而当时推父亲下水的人就是你。”齐倾继续道,“祖父怕了。”
“那他可以将我逐出金家,甚至可以杀了我,为什么——”金成安浑身剧烈颤抖,声音几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留住了他一命,留在金家,却让他生不如死!
那个他曾经最敬重的人,却让他生不如死!
“当年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我不知晓。”齐倾转向眼前的灵位,“不过父亲临终之时跟我说过他给你留了一封信,置于祠堂右上角的横梁上。”转过身,“大伯父或许可以从那信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金成安却笑了,极尽讥讽,“你是要拿这件事威胁我吗?”
“我说过我有勇气去承担我做下的事情。”齐倾正色道,“我也相信大伯父心中虽然恨极了祖父,但是对父亲与金家还是有一份感情在,因为若是你真的想报复,这几十年间有的是机会。”
金成安还是笑着,笑得瘆人。
“齐倾从未想过威胁您,只是希望你能念在父亲数十年如一日对你敬重,希望你念在身上留着的金家血脉。”齐倾跪下,抬头诚恳道:“帮金家渡过这场劫难!”
金成安却是大笑了出声,赤红的眼眸之中却是泛起了水雾,咬着牙,一字一字皆是恨,“你已知道我有多恨金家,还让我帮忙?你不觉得很可笑?!金成业既然让你为金家主母,那你便好好看着这所谓的金家!”随后,拂袖而去。
齐倾起身,眼底泛起了一丝叹息,“大伯父,父亲的遗书在祠堂右上角的横梁上,要不要去看,大伯父自行决定便是。”
金成安脚步一顿,随后,抬手拉开了门。
门敞开了,本该去寿安堂的金熙却站在了门口。
金成安握着门沿的手倏然一紧,背对着烛火的面容暗的深沉。
而金熙,双手紧握,浑身轻颤,面色发白,那看向金成安的眼瞳,烛火的倒影晶莹闪烁。
金成安松开了手,收回了视线,仿若没看到门口的人似的,大步从他的身边走过。
他这一走开,屋内的齐倾也见到了金熙,眉头随即一皱。
“大伯父!”金熙猛然转身,对着金成安离去的背景一喝,可当金成安的脚步顿住之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终究还是走了。
残酷的真相冲击着他的身心,无法抑制的颤抖让他连呼吸都开始急促,开始艰难。
身子,最终也无法站稳,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舅舅……为了取的他的信任而谋夺金家的家产,竟然派人掳走他嫁祸大伯父!
而大伯父知晓之后没有阻止,更没有救他,而是趁机要他的命!
祖父……
祖父竟然……
竟然——
金熙跪在了地上,双拳撑着地面,整个人几乎蜷缩了一般,呼吸,急促而紊乱。
竟然是这样……
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们都是他的亲人,都是他的亲人!
为什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金熙。”
金熙浑身激颤地抬起了头,眼前的少女眉宇轻蹙,一向只是锐利威严甚至轻蔑的眼中竟然泛起了担忧。
担忧?
她担心他吗?
担心吗?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他猛然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字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都是我的亲人!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金熙……”
“你告诉我——”金熙勃然大怒,嘶吼了出声,眼眶却是涌出了泪,“你告诉我——”
齐倾看着他,沉默半晌,方才开口缓缓道:“那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是我问你!”
“可这些都是你的亲人。”齐倾继续道,蹲下了身子,与他平视,“正如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你的亲人,能够给出答案的只有你自己。”
“齐倾——”金熙咬着牙,喝道,面容扭曲。
齐倾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太祖父那一辈,宠爱妾室庶子,屡屡逼的祖父陷入绝境,金家也因此而混乱不堪,后来太祖父终于悔过了,只是却已经晚了,祖父膝下几个嫡子一一丧命,而祖父也因为屡次被暗杀而伤了身子,大夫断定无法再生育,所以才将大伯父过继,只是没想到没多久,便有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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