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胤,为什么,为什么……
她除了容貌比我美了那么一点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她有我爱你吗?她比我有才吗?她胸无点墨,根本就配不上你啊!
不,我如此不幸,你们却那么幸福,我怎么看得下去?怎么看得下去!
阿胤,就算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们两个,绝不能在一起!
……
君绮萝心跳快了一拍,心里埋怨龙胤这个时候说这些干什么,险些让自己忘记在演戏了。谋划了这么多又等了这么多天,就为了这一刻,被他拆台可就不美了。
于是,她立马抛开一切外因,投入的演起戏来。她双肩一颤一颤的,语气凄楚:“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本是尊贵的高门小姐,却被人送到千里之外的尼姑庵;原以为自己是因为尼姑庵失火险些被烧死,却原来是被自己的祖母给害的!还有我那苦命的娘亲啊,血崩而亡,死的时候还不足十七岁啊!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呢?呜呜呜……”
她哭声凄凄惨惨,那叫一个悲戚,听得人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许多人幽怨的望着邵氏,恨不能在她身上剜几刀,连带的,大伙儿看沈锦城的眼光也充满了鄙夷。
沈锦城被周围的眼光给灼得浑身发烫,他实在是受不住了,一下子跪伏在邵氏跟前痛声哭诉起来:“我的娘啊,儿子到今日才知道你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啊!你怎么能那样做呢?如初是你的儿媳,阿萝是你的孙女啊,你怎么就容不下她们……”
“你是谁啊?哭得这么难听,给老娘滚开。”邵氏目光如刀的一把推开沈锦城,后者竟是被她推了个四脚朝天。
君绮萝演够了,吸了吸鼻涕,再次对邵氏传音道:“当年的事还有谁和你一起干的?你们还做了什么亏心事?你态度好的话,我便到阎王那为你求情,让你死了不必被火烧油烹五马分尸。”
“谢谢你,你是我的大恩人。”邵氏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忙不迭的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你一定要到阎王那给我求情啊。”
周氏吓得个半死,悄悄搬起花盆移向邵氏身后。
邵氏得到允诺,忙道:“当年还有……”
“嘭,哐——”
听得两声声响,邵氏被花盆击中,和着泥土瓷片倒在了血泊中,鲜血很快便糊了她一脸,她半眯着眼睛抽搐了片刻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出又一处的,简直是让人的小心肝都有些承受不了啊。
舒金全上前探了探邵氏的鼻息,对龙澈摇了摇头。
沈锦城低着头,长长的舒了口气。
龙澈嫌恶的扫了邵氏一眼,唤道:“来人,把这恶毒的妇人拖出去挂在城头曝晒三天三夜,不得装殓,不得入土为安,更不得入祠堂!”
嘶!
众人不由倒吸凉气,有的官家夫人甚至双腿都有些打颤,无不是想着往后定不能做出太过苛待子女的事。心惊归心惊,但是皇上今日对邵氏的惩罚也太重了些,让许多人都摸不清他今日何以会这样生气。
皇后陈桑微低着头眼眸半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紧紧攥住绢帕的手却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君绮萝将脸半埋在龙胤的怀中,斜睨着邵氏的尸体,心想她作恶多端,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只是古人对祠堂的看重,好比看重自己的家业。女人嫁给夫家,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夫家的祠堂是她们最后的归属,死了不得入祠堂,传闻会变成没有根的游魂,还会受人所唾弃。这样的惩处对于古人来说,不可谓不重。
是以对于周氏今日可能会因此逃过一劫,君绮萝也没那么在意了,毕竟来日方长嘛!
“鄱阳王,你可有异议?”龙澈又睥睨着沈锦城补充了一句。
沈锦城哪里敢有异议?连忙跪伏在地,颤巍巍的道:“害死嫡媳,毒害嫡孙,家母的罪恶实在太大,有此结果实乃她自个儿咎由自取,微臣没有异议。”
立时就有小太监前来像拖死狗一样将邵氏给拖了下去。
……
龙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眯着眼转向周氏厉声喝道:“周玉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公然行凶,你这是在欲盖弥彰吗?”
邵氏刚刚明明就要说出一些秘辛来,被周玉兰这一砸,砸没了,他能不窝火吗?
周氏吓得一颤,立马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臣妇嫁进鄱阳王府后一直本本分分,不曾做过一点亏心事,何以会欲盖弥彰?绮萝回到王府后,臣妇也想对她好的,可是她根本不让臣妇接近她啊。”
“呃。”君绮萝从龙胤怀中抬起头来憋屈的道:“沈夫人实在怪不得我,我才回来便几番遭遇杀手,若非命大,早就死了好几回了。更有甚者,前日晚上还有人在我院子里放了百来条毒蛇,堂堂鄱阳王府竟然被贼人溜到院子里丢了那么多毒蛇,你说我敢轻易的让人接近吗?”
周氏立马就后悔刚刚说了那一番话了,早该知道君绮萝不会傻到沉默的,哪里想到她竟然把这些事给宣扬了出来?果真是半点也不肯吃亏的性子!
人们再次震惊,一条毒蛇可以说是它自己爬去的,上百条毒蛇那就太有问题了!
只道君绮萝在外头过得艰难,没想到回来后也是这样艰难。如果她说的是事实的话,哪里还敢让人接近啊?有心人随便在她的膳食中放点料,也够她喝一壶了。
这鄱阳王府的水真是够深的,人也够恶毒,以后千万不能把女儿嫁过去!有些以前看中鄱阳王府势力,欲将女儿嫁过去的官员,立马打消了念头。
龙肃云疑惑的看向离自己脚下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沈宛心,又看向眼睛有些红的君绮萝。他完全没有想过她竟是被人灌过毒药,也没想过她在鄱阳王府过得如此艰难。亏沈宛心还说君绮萝在府中多欺负她们母女,现在想来,人家都不怎么接近你,又怎么欺负你呢?
“阿萝,竟然有这样的事?”沈锦城状似惊讶的问,见君绮萝并不理会自己,又自责的挤出两滴老泪道:“都怪为父对你关心不够啊。”
周围探究的鄙夷的视线让沈锦城脸红耳热,心里恨死了君绮萝的同时,他从她的话中得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沈福切切实实在她的院中放了毒蛇!
沈福,凶多吉少。
“沈大人的关心我可不敢要。”君绮萝淡淡道:“不过既然沈夫人是个心善的,那便这样吧,眼看我与阿胤的婚礼就一个月时间了,我就是个没有娘操心的,虽然阿胤说我不受沈大人待见,不用我出嫁妆,可是我哪里能不出嫁妆呢?没得让人说咱们鄱阳王府贪姑爷便宜!我听说王府嫁女,嫁妆一般是一百二十抬,沈夫人便为我准备准备一百抬嫁妆,十万两现银,三个庄子,六个铺子吧!”
龙胤暗自好笑,她的小妻子就是个喜欢见缝插针的,又怎么会放过这敛财的机会呢?
或许是为了反驳君绮萝那句“不受沈大人待见”,沈锦城连忙道:“阿萝说的什么话?咱们鄱阳王府嫁女儿怎能没有嫁妆呢?为父早便和你母……和王妃商量过了,为你准备一百六十抬嫁妆,二十万两银子以及五个庄子,十间铺子。”
后面报嫁妆的时候,沈锦城说一句,周氏的心就痛一下,后来心想以那病秧子对君绮萝的在乎,聘礼应当是不差的,到时候把晋王府的聘礼给扣在手上,说不定还赚呢!
“那日老侯夫人来换庚贴后,我便与你爹合计了你的嫁妆,你是咱们王府真真的嫡女,当得这些嫁妆!”周氏挤着难看的笑附和道。
众人一阵唏嘘,心想嫁公主的嫁妆也不过如此!不过沈家本就是有底气商人,再加上鄱阳王府的根底,家底在溯京的望族中还算是蛮雄厚的,这些嫁妆自然出得起的,不过终归是要大出血了。
君绮萝笑开了花,刚刚的委屈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只见她声音泠泠的道:“如此便谢谢沈大人了。”
这些嫁妆不过是属于鄱阳王府的东西,她受得理所应当,所以对沈锦城的谢谢也就是随口一说,并非真的感激。而且她要的远不止这些,她要一点一点的取回属于鄱阳王府的一切,而沈家所有的东西也将被她收入囊中,为他们这些年吃住的利息!
少说五十万两银子没了,沈锦城心里那个痛啊,一抽一抽的,揪得他难受。
“好了,这些是你们的家事,待回了鄱阳王府你们自个儿商量。”龙澈深深看了君绮萝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周玉兰,你还有什么辩驳的?”
周氏心知皇上不是好糊弄的,望向地上躺着的沈宛心凄然的道:“回皇上,臣妇有此一举,一来是因为老夫人她魔症了,说出的话太过骇人,恐污了皇上皇后及众位大人的耳朵;二来,实在是臣妇的女儿人事不醒,再耽搁下去,恐会没命,求皇上宣太医来看看她吧。”
周氏说得大义凛然,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发芽,又怎能完全摘干净呢?不过邵氏已死,没有证据,却也无可奈何。
君绮萝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付周氏,她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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