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阙当即恼道:“阿萝你就别和我提那个臭小子了。他倒是来熙和园了,只不过来端着一只鸡就走了。”
“呵。”君绮萝失笑道:“谁叫父王你一和他呆在一起就说给她找媳妇?他是怕了你了。嗯,今儿情况特殊,在鄱阳王府陪飞扬他们一起用了餐。不过父王你放心,今后咱们只要在京中,都尽量回来和你一起用膳。”
“哈哈哈,有个女儿就是好!”凤千阙得意的笑着,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真的没错啊!
可是有人就不那么解风情了,兀自被丢在一边一脸阴沉的凤昕走上前来,不屑的道:“翼王叔,不过就是认的义女罢了,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若愿意,侄儿定像孝顺父皇一般孝顺你。”
这厮居然想跟她抢爹?君绮萝不乐意了,心中冷笑,他丫的如意算盘打得倒好,不过就是图父王的家产和他手上的兵权罢了!到时候这些东西得到手,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父王呢!
孝顺?屁!
西越的众多皇子中,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凤昕,整日里阴恻恻的不说,还马着个脸,好像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听孤桐说起对西越皇帝大伯下毒的就是这人的亲弟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还有他一到东陵就和龙肃离搅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龙胤看着自家女人微微撅着嘴的可爱样子便知道她恨上这个西越的二皇子了,心里不由得同情起他来。
凤千阙的眉头蹙了蹙,压下心中的反感,语重心长的看向凤昕道:“昕儿啊,这话你在王叔跟前说说就是了,若是让你父皇听见,他可是要多心了。”
“怎么会呢?”凤昕不以为意的道:“翼王叔你一身无娶,没有孩子,父皇早便说将十三弟寄养在你的名下,将来好为你养老,是你自己不愿意罢了。所以只要你愿意,侄儿去跟父皇说说,他定是双手赞成的,绝不会怪侄儿。”
凤千阙拒绝道:“昕儿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本王有阿萝这个女儿就够了。”
“呵呵,既然如此,侄儿也不强求,不过翼王叔将来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侄儿就是了。”凤昕的表面不显现,心里当即就恼了。
这个油盐不进的老东西,他到晋王府来了近半日,旁敲侧击了半天说起要认他为父,哪知他竟然装傻,对他爱搭不理的,反而对君绮萝这个别国的人笑脸相迎,简直是气死他了!
“昕儿你的心意王叔心领了,阿萝已经回来,王叔就不去送你了。”凤千阙说着道:“来人,送二皇子出府。”
一阵破风声响起,凤一跳出来,不卑不亢的对凤昕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二皇子,请。”
凤昕原本还想待一会儿,但是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便向凤千阙告辞,却看也不看龙胤和君绮萝。走出两步有回首道:“翼王叔,晋王府虽然富庶,但到底是东陵国的王府,不如翼王叔和侄儿一起回驿馆吧。”
凤千阙当即冷声道:“本王爱住在哪就住在哪,莫非那些碎嘴子敢说本王的不是?”
父王威武!君绮萝很不给面子的对凤昕扯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含沙射影的话让凤昕的面色一白,讪讪的道:“是侄儿多嘴了,告辞!”
无人看见他转身时,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怨毒。
☆、213.我爱你,和你无关(红包加更)
夜色朦胧,一道纤瘦的黑影飞纵在屋顶间,不多时便到了一幢三进三出的府邸。
一般三进三出的院子乃是由前院、主院和后院组成,因为这样的格局太过简单,黑影避开隐在暗中的护卫,不假思索的直接朝主院的位置掠去,又直扑一间亮着灯光的屋顶。
黑影轻手轻脚的掀开一张瓦片,朝下方大致扫了一眼,见是一间整洁雅致的书房,墙上挂着好些写意人物画。在靠西的宽大书桌上,燃着一支小孩臂粗的白色蜡烛,将屋内照得亮堂,一身灰袍的年轻俊雅男子正提笔站在书桌前,在铺开的宣纸上作画。
“唉!”黑影在看清他画上的已经画了大半的人物时,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是谁?”
下方的男子一声清喝,昂起头,看见屋顶上居然少了一块瓦片,手中的笔正欲掷出,屋顶的黑影声音清浅的响起:“纳兰溪,是我。”
突然听到他觉得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时,纳兰溪惊怔了一瞬,匆匆将笔搁在砚台上就要去收拾桌上的画。然而书房的门却在这时从外面被推开来。
“不用收了。”一道身着夜行衣的窈窕身影跨进门槛,那映入眼帘的绝色的姿容,不是君绮萝又是谁?她反手关上屋门道:“我都看见了。”
只是待她进屋后才看见,室内的墙上,挂着十多幅人物写意画,清一色的女子,而且是同一个女子!她们或站或坐或迎风独立,或男装或女装或跃马而行,或欢笑或生气或娇嗔,或张扬自信,或孤傲清绝……
画技纯熟,画风简洁,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幅姿态各异、神态逼真的人物来,虽然是写意画,君绮萝却一眼就看出,这画中的女子就是她!其中多数是白衣翩跹,因此那两幅红衣的画在这里面就变得尤为醒目。
那两幅红衣的画,一张是她一身嫁衣的时候,因为施了妆,看起来娇嗔中带着一丝妩媚,女儿态十足;而另一张则是她与纳兰溪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那日在玄武大街,她一身火红的男装,手拿折扇,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被他精湛的画技展现个十足十。
看着站在原地的君绮萝,纳兰溪一声苦笑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来。”
言下之意是,若是知道她会来,他早就将这些画给藏起来了。
君绮萝没有说话,兀自走到桌前拿起搁在砚台上的毛笔。
纳兰溪见此,立即退开两步。
君绮萝稍稍端详了一下纳兰溪的笔锋,便接着他未画完的画开始画起来。她笔走龙蛇,运笔如神,不过须臾间,那幅未完成的画便收笔。
这画上的衣着和姿态,正是她今日在墨宝斋时的样子,白巾蒙面,只一双慧黠的眼睛格外的醒目。细看之下,两人笔锋契合,完全不能瞧出这画居然是两个人所作。
“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纳兰溪被抓了现行,也不再纠结这事。不过他相信君绮萝深夜前来,定是有事的。
君绮萝缓步走到一边的矮榻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自说自话道:“苦中带涩,涩中带香,香中带甜。嗯,是南疆的娇子茶。听闻这娇子茶须得由年龄不超过十六岁且未婚的少女采摘、晒青、凉青、摇青、翻炒等,每一道工序,都马虎不得,否则就没了那种苦涩香甜的味道。”
纳兰溪莞尔一笑,缓步走向君绮萝身边:“想不到你对南疆本土的人和事物都很了解。只是我没去过南疆,这一切都是听苍伯说起的。”
言语中的无奈,让人听得心酸。
君绮萝知道他说的“人”指的是纳兰明晖等人,笑着看向纳兰溪道:“你不知道吗?扶苏公子的大本营就在南疆呢。当初我身中剧毒,正巧碰上邪月尊被他所救捡回一条命,带到了毒医谷。毒医谷就在南疆与东陵的祁州交界处,说起来南疆是我的第二故乡呢。”
纳兰溪被她的笑晃得险些失了神,稍稍一怔便拾起桌上的茶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好的已经过去,晋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君绮萝在矮榻的一边坐下,一副幸福小女儿姿态:“我知道,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视线再次扫过墙上的画,然后回到纳兰溪的脸上,声音清泠的道:“纳兰溪,不要执着于注定不能给你未来的人,那样对你、对你执着的人都好。”
纳兰溪觉得自己的眼睛涩了一下,望着手中的茶杯,呢喃道:“我也想,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就在下午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做朋友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的身边未尝不是好事,可是一回到这孤寂的质子府,我原本就不坚定的意志轻易就被摧毁了。”
说到这里,纳兰溪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感觉到平日回味甘甜的茶水,只余了苦涩的味道,就好像是他此时的心。
君绮萝静静的聆听着,连呼吸都被她压得低低的。就算看见他一脸酸涩之意,她也没有去安慰他,因为她觉得,此时任何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
“第一眼看见你,是在中秋的宫宴上。”纳兰溪很快便收起自己的情绪,眸光悠远,心绪好似回到了那个时候:“我坐在人群中,看着你迎光而来,虽是蒙着面,我却似乎看清了你的容貌,你的眼像是一汪清泉,好似能看透却又看不到底,随意的扫来,我知道不是在看我,但是我的心却没来由一颤。我不懂这是什么,也无人给我说起这些,我只知道,我每次看见你都会内心雀跃,看见你高兴,我也很开心,看见你蹙眉,我就觉得自己的心也揪了起来。那次听闻你跳下山崖,我恨不能第一时间跳下去寻你,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给你招徕闲话……我装着若无其事的和阿宸在一起,其实内心的焦急早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直到看见你出现在眼前,直到看见你好好的,心才落到了实处……我想,这大约就是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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