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令转念一想,刘仝狮子大开口,是不是掌握了他贪赃枉法的把柄,有意要挟?想到这儿,伸出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下飞速地考虑着其中利弊。
不答应吧,前些年的示好恐怕就全白搭了。若答应,这坑到底有没有底儿啊?他兜里那俩子儿,也都是提心吊胆攒起来的,若无声无息地丢进无底洞,图个啥呢?
“太多了?”见朱县令不说话,刘仝笑呵呵地追问了一句。
朱县令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道:“不多不多。只是眼下有些不凑手,卑职一时之间没想好到哪儿弄钱去。”
刘仝哈哈一笑:“朱县令真会说笑,去哪儿弄钱,这个你比我在行啊。”顿一了下又道:“听说钦差严大人就要到淮州地界了,本王已经邀请他到我府上小聚几日,不知朱县令到时候肯不肯赏光啊?”
朱县令一听,假笑变真笑了,忙道:“一定去一定去,多谢王爷抬爱。”一个小小的县令,若能攀上钦差的关系,还是王爷从中搭桥,那他的前途就不可限量啦,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去?
别看朱县令一把年纪了,他一样热衷往上爬。纵然刘仝要的钱让朱县令感觉肉疼,但这钱也算花在刀刃上了。朱县令搜刮了二十多年,一直找不到往上爬的门路,今天刘仝许他一次拉线,叫他觉得这钱花得值啊!
刘仝与朱县令谈价码的时候,众位宾客已经把价钱标到了六十贯。就为了看一眼琴娘的真容,花上六十贯,也太贵了些!但人就是这样,一旦被人杠上了,就会失去理智。你加一贯?好,我再加一贯拿回来,比着比着就严重超出被竞价物品本身的价值了。
一旁的岑大鹏端起酒杯,借着饮酒之机眼神四下瞟着,一边焦急地等待刘仝快点报价好结束这场闹剧,另一方面,他也在观察这闹哄哄的场面是否藏有什么危机,毕竟刘仝今天只带了他一名护卫出来。
刘仝也对这闹哄哄的场面有些反感,但是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报出一个一击必杀的价格来。
就在有人出价一百贯的时候,众位宾客停止了喊价,一百贯,实在是不少了,看一个姑娘的真容,值吗?
台上的老鸨看向刘仝,她早就得了朱县令的指示,今晚荀灿的楼只能让陶王上,给别人喊价的机会,不过是让他们帮春满堂撑个场子,闯个名声而已。
刘仝依然沉着气不吭声。
老鸨笑着问了一句:“还有出价的吗?一百贯了。”
刘仝暗暗琢磨了一下,说道:“八百贯。”这一声并不大,却让全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连不知情的老鸨都愣住了。
一旁的朱县令也不明白为什么刘仝没有报出一千贯的价格,他可没有天真地以为刘仝是想帮他省钱。
岑大鹏没有显示出任何惊奇,相反,刘仝这一声价报出来,倒让他心里压着的大石头落了地,看来荀灿不会落入旁人之手了。
“九百贯。”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唰!唰!唰!”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春满堂前厅的大门处。
门口处正站立一位戴着黑纱斗笠的少年,一身淡紫色云锦曲裾,包裹着有些瘦弱的身材。人虽看着不壮实,但气势摆得很足,身后跟着俩壮汉,都是满脸横肉,抱着膀子一看就不是善茬子。
刘仝在报价前就感觉心里不托底,所以才没有一下子报出一千贯的价码,此时见果真出现了想敲行的人,他反倒感觉踏实了。刘仝并不理会报价人,转而问朱县令:“这人你认识么?”
朱县令慌忙摆手,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卑职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他肉疼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主儿出来跟刘仝抢,恐怕一千贯解决不了那琴娘的事情了。心里忍不住暗骂:哪里钻出来的蠢货,敢跟王爷抢人?还要拉上老爷我做垫背!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最着急的要属岑大鹏了,荀灿若落入刘仝手里,至少他还是有机会保荀灿无虞的,若被别人得了去,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呢?放下一直握在手里把玩的酒杯,摸上了暗缠在腰间的钢鞭,只等刘仝一声令下,他就冲上去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打他个稀巴烂!
第045章 我管你是谁
更新时间2014-4-14 0:02:31 字数:2217
谢谢子伽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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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走进大厅来至刘仝近前,朝着琴台上说道:“老板娘,你就这么怠慢你的客人么?”
老鸨心道:今天来的这都是什么主儿啊?怎么一个个看起来来头都不小呢?
本打算借着荀灿露脸大赚一笔的,结果半路杀出个陶王,不但毁了她的财路,还害得春满堂要给朱县令送上一大笔“保护费”。
心里没怨言是假的,奈何人家是皇亲贵胄,不是她惹得起的。老鸨暗暗期待眼前的少年能盖过陶王的风头,若真能把荀灿送给他,春满堂最少闹个不赔本。她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者皆是客,谁给钱谁是大爷。
老鸨笑着安排姑娘上前迎客,一边张罗着给少年搬来案几、蒲团,放在了刘仝侧后方,请他过去坐。
少年一歪头,身后的两名壮汉便上前制止了准备过来拉扯少年的姑娘。少年指着刘仝的案几对老鸨说道:“我要跟他一样的位置。”
老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不是难为人么?陶王的座位摆在正中央第一排,还哪有一样的位置?但这少年出口就是九百贯,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
况且在舞阳县,有头有脸的人,有几个不认识陶王的?陶王报价八百贯,那是志在必得啊,他敢报九百贯,那就是给陶王添堵来的。放眼舞阳县,长这胆子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老鸨一脸苦相地看一眼蒙着面纱的少年,再看一眼喝酒看热闹的陶王,最终求救似的看向她的靠山朱县令。
朱县令也不傻,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少年不是他惹得起的人呢?他也明白老鸨想让他出面化解眼下的难题。帮春满堂出头?笑话!他还没活够呢,这样的局面能躲多远躲多远。朱县令抬起袖口擦汗,佯作看不见老鸨的眼神。
老鸨心里这个气啊,平时伸手管春满堂要好处的时候,比谁都仗义,这会儿用着他朱县令了,他倒好,装起缩头乌龟来了!
少年身后的壮汉见老鸨不理他们的主子,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粗声嘎气地对老鸨说道:“我家少主叫你给腾个地方,你磨磨蹭蹭地干啥呢?”
这一声“少主”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少主?没听说大乾朝立嗣的事儿啊,哪来的少主?再说了,就算当今皇帝刘栋立了嗣,也没这么大的儿子啊。那这“少主”又是哪里的少主呢?若说是哪个门派的少主倒也有可能,可是敢跟大乾朝正儿八经的王爷叫号儿的门派,有吗?
刘仝目光清冷,盯向那黑色的面纱,最终放下了酒杯,说道:“想跟我平起平坐,恐怕你还不够资格!”
见刘仝发威,岑大鹏适时站起,那架势,随时准备出手跟这少年以及他身边的俩煞神比试比试。
少年一仰头,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哈哈哈,在青楼里讲资格,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里开门做生意,谁给钱多谁是贵客,我说得对吧,老板娘?”
老鸨很想竖大拇指,可是她也只能想想。那些个当官儿的,就算不拿钱白玩儿,她也得受着,要是惹得人家不高兴,叫她关门轻松的事儿。为了不断大财路,损失点小财也只能认倒霉了。每次遇到吃拿卡要的主儿,她笑呵呵递上钱财的时候,心里都会嘟囔一句:就当祭祀了!
“这……”老鸨勉强挤出一个字,实在是不敢搭茬儿。无奈之下,她也抬起袖口擦汗:你们掐去,别扯上我行不行?她暗自埋怨自己,是哪根弦搭错了,想出揭面纱赚钱的馊主意?还不如当初听了荀灿的,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事情来,赚不到钱反要搭钱进去。
刘仝扶案而起,站起身后比少年高了半个头,这俯视的感觉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比钱多是吗?”刘仝扯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我倒要问问看,你的钱是从什么路数上来的,合不合乎大乾朝的法令。”
少年一阵冷笑:“这是要拿官家的身份压人喽?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今天是逛窑子来的,用不着跟你报备我都做了哪些生意,赚了多少钱。”
刘仝道:“既然你不敢讲也就算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报上姓名?”
少年道:“在下姓花,名如意。”
刘仝听后,顿了一下,忽而大笑:“哈哈哈,你长了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起了个女人的名字。你别就是个女人吧?真不知道你非想要春满堂的姑娘是要干什么用。”
花如意双拳捏到泛白,黑纱下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缓了半晌方道:“恐怕陶王殿下要这琴娘也未必是自己用吧。”
刘仝身子一震,眯了眯眼,心中泛起了杀意。眼前之人敢这样说,那一定是知道了他的用意,这种人怎么能留在世上?
花如意道:“难道被我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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