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似乎不错呢,她从来没有朋友,其他的小乞丐只会为了食物和她争打,从来没人说和她做伙伴的。
她依然是一贯的平静,完全不似普通孩子的跳脱,“为什么?”
“因为……”女子凑上她的面前,“神族族长必须要和我有亲缘关系的女儿身,你要是以后娶了我儿子,生个女孩,也有我的血脉,我用这个理由就能说服那群老古板,让你做族长。”
可她并没有说想当族长啊,而且、而且,眼前这姨如此年轻,她可以自己生女儿啊。
她没有问出口,只有那双眼睛,诉尽了一切。
“我懒得生,很麻烦的。”女子坏坏一笑,给出答案,“我一看你就知道,他日你也是个绝色的女子,我儿子不亏,而且你根骨奇佳,绝对是个好胚子,答应我吧。”
那表情,哪还有刚才半点出尘仙女的样子,小乞丐只觉得,对方看着自己都快流口水了。
女子拉起她的小手轻轻晃着,“你是上天送来的,注定我们有缘,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那笑容让她一阵晕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点头了,还是摇头了,反正是晕头了。
她反正只知道女子很快乐地走向门边,“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安排安排。”
就在女子拉开门的一瞬间,她在背后轻轻地开口,“姨。”
女子倏忽回头,朝她挤挤眼睛,“喊我师傅。”
师傅是什么?
不等她开问,女子已然开口,“师傅就是你最亲近的人。”
“师、师傅。”她艰难地喊着,“我、我、我不想叫小乞丐。”
女子停下脚步,调皮的神色刹那变的认真,又恢复了那端丽高雅的姿态,浅笑缓缓开口,“名字就犹如命运,他人赐予你,你被动的接受,不由自己。既然你的命运一直都在自己手,为什么要别人给你名字?”
她似懂非懂,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任霓裳不会看错人的。”女子一笑,单指竖在唇,“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准告诉任何人哟。”
小乞丐呆望着门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一觉醒来,身边就多了如此多的人,可她还来不及熟悉他们的身份,转眼间他们就将成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即便她不知道这里是哪,即便她不知道什么是神族,不知道师傅的身份,可她……是高兴的。
窝在香软的被褥间狠狠地睡了一觉,她在**榻间打着滚,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都是在破庙的地上窝着的,又冷又硬,何时有这般的舒爽。
翻一个跟头,再翻一个,好舒服啊,真的好舒服。
小小的身影在**榻间翻滚,完全没注意到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一道身影默默地站在那,看着她傻兮兮地翻着。
当她发现一缕光线从门口打入的时候,跟头正翻到一半,她不仅看到了一缕光线,还看到了一个倒立的人影。
一惊一吓,她想要起来,整个人却往一旁滚去,才想表现正经,手脚又缠上了被子,最后那个小小的人影,带着被子一起,骨碌碌地滚下了地。
小脑袋努力地从被褥团里挣扎起来,胳膊还和被子绞在一起,她抬起目光,眼前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好高啊,虽然对方明明看上去也比她大不了两岁。
那人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忍的很辛苦,眼角都扬了起来,“给你送个饭,不需要如此大礼吧。”
她先有些小小的尴尬,随后就释然了,这些年她要饭抱腿,从来没有所谓的尊严面子,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昨天就在一群人,只是她还没分清他到底叫什么。
她终于从一堆被褥爬了起来,那饭香入鼻,才觉得饥肠辘辘。
“拿着。”软软的布巾递上她的面前。
双手恭敬地接过,还有一句顺口到不需要思考的话,“小乞丐谢这位小爷赏。”
话出口,面对那白皙的手一顿,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讷讷地不敢抬头,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嗤笑的声音。
她不敢抬头,她不愿在对方的眼看到最习惯的不屑目光,没有理由,就是不愿意。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她不用抬头,也知道对方在看自己,越发的不想抬头了。
手一暖,温热的布巾塞入手,还有他轻缓的语调,“还不快洗,水凉了。”
她默默点了点头,胡乱擦了把脸。
“娘亲说你什么时候习惯了,就和我们一起吃饭,见见爹爹们。”柔软的嗓音一贯的平和,没有半分的压迫感,轻易化解她的自卑。
她捧着碗,低垂着脑袋,颔首。
“神族风景不错,没事你来走走,不认识路你可以找我。”
她顾不得想那么多,茫然抬起脸,“为什么?”
她不傻,对方突然的亲近,绝不仅仅是热情好客。
那漂亮的眼角又飞了起来,带着发散出来的笑意,“不论私人目的的话,是我想接触你,带私人目的的话……”
他停了停,笑意渐大,“我想知道我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娘亲私下和你说了什么。”
她手的碗差点落地,昨天才约定,今天就被人上门问,她不知道该说是母子连心,还是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她不能违背和师傅的约定,可也不忍拒绝对方的笑容,那温暖的和这神族阳光一样的微笑。
对方没有逼问,只是留下一个饱有深意的笑容,举步离去,她想挽留,因为她还没来得及问对方的名字,但是想想他的话,那种淡笑的危险感,还是没开口。
在她没有想好应答方法之前,他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没有了指引的人,她就像一个随性的蝴蝶,在偌大的草地间翩跹,反正她什么也不用担心,老乞丐们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在师傅面前,在师傅的孩子们面前,她从未有过恐惧与害怕的表情,一个从来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饿死的人,是不会害怕的。
追逐着风飞舞的花瓣,嬉戏着草地间跳动的小鸟儿,偶尔扯一根草叼在嘴上,仿佛整个世界都独属于她一个人了。
她揪了几根草,在手编着,结成一个小小的草圈,探出瘦弱的小胳膊试了试,很漂亮,再点缀几朵小野花,就是她所有的满足了,无数个日子,她都是这样寻找着自我的快乐,动作也熟练无比。
身上沐浴的阳光被遮挡,阴影笼罩上她,沉迷于自我世界的她茫然抬起头,正对上一道身影。
白色的衣衫飘飘,映衬着头顶的白云,那人仿佛是刚刚乘着云朵飘落的,无声无息。
他与师傅有着同样的气质,飘渺出尘的气质,只是师傅爱笑,让她亲近;而他冷然的面容,则是遥遥的疏离与距离感。
不同世界的人不要靠近,这是乞丐的准则,也是她自小受到的教育。
她爬起身,想将这大树下的位置让给他,才迈开一步,那人影也轻巧自然地靠近一步,没有半分声息,姿态优美的也如同乘着云朵一般。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试探性地再退了一步,面前人也不多不少跟上一步,此刻她已能断定,他的目的并不是这树下的位置,而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靠近,也不觉得自己为什么成为对方的目的,他没有开口说,她也就不问。
低下头,自顾自继续手的工作,结着草环。
她玩着,他看着,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离开,无声的僵持又有些契合。
当手的草环即将收工的时候,耳边终于有了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语调,“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她歪头想了想,“昨日我见过你,你在师傅身边。”
“师傅?”冷淡的声音有一丝诧异,“娘说的?”
“嗯。”她点着头,手习惯性的继续着动作。
“还有吗?”
她动作一停,再度警觉了起来。
师傅说过,她们的约定不可以告诉别人,她不能说的。
抬头,挤出一丝傻笑,迎着那仿佛看穿人心思的双眸,干巴巴地咧着嘴。
“我娘的性格,绝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师傅的儿子都这么聪明,还是师傅平日里都干了太多让人无言以对的事,怎么一个个都来揪问她,是因为她好下口吗?
她傻笑的嘴都酸了,也想不出到底怎么骗眼前人,在那样清透的注视下,她确定自己骗也骗不过去。
拿起手的草环,她狗腿地送了出去,“送给你的。”
那眼神一收,落在草环上,“给我?”
她连连点头,“给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弧度,“这算是结草衔环以报吗?”
结草衔环什么意思她不懂,她只知道别让对方再问师傅和她私下的约定就行了,想也不想地把草环往对方手一塞,拔起她的小短腿,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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