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哭丧着脸,“别啊,剑都受不了了,您的长枪岂不是整个皇宫都要拆了,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她滚到了青篱身边,“太女太傅啊,快叫暗卫住手吧。”
青篱冷眼无情,“暗卫是皇上的暗卫,任何人都不能越过皇上命令暗卫。”
那尚书看着榻上出气多入气少的宇文智晨,想想又缩到了角落里。
别说宇文智晨能不能说话,就算能,谁能听得见?
我与“烈妖”在电石火花间剑已触碰数十招,“独活”剑始终不曾出鞘过,她的胸口已见了起伏,气息不若最初时绵长。
她突然一个后跃,远远飘落,“我打不过你,认输。”
我笑着点点头,再环顾四周,当真是满地狼藉一片惨淡,这间大殿估计是要重修了。
尘埃落定,人才从墙角里慢慢伸出了脑袋,茫然地看着我,看着“烈妖”。
“精彩!”掌声慢悠悠地响起,在这平静的大殿里,一声、又一声。
再看去,宇文佩灵笑盈盈的,站在宇文智晨的榻边冲我招手。
我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慢慢抬起脸,声音冷静,表情平静,“见过帝君。”
宇文智晨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肌肉不自觉地颤抖着,跳动着,那嘴唇也在哆嗦,我轻轻抬起手,让她看到我手中的剑,“依照规矩,护卫不得带剑见帝君,奈何‘独活’与我生死相依,还请帝君不要责怪。”
“当然不会,上前吧。”宇文佩灵适时地加上一句,“这么好的武功,是该得到封赏的。”
我站在宇文智晨的面前,她脸上的肌肉抖的更凶了,因为我的脸,因为我手中的剑。
暗卫的脸只有皇上见过,我是“独活”,她当然认识。
我张开唇,以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送出一句话,“皇上,我回来了,告诉您一件事,宇文佩兰是我杀的。”
宇文智晨的脸变的灰白惨淡,犹如死了一般,喉咙间发出咯咯的响声,身体挣扎了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拿一双眼睛瞪着我,瞪着我。
宇文佩灵站在一旁,笑的很是满意,“皇上在称赞您功夫了得,说要赏你。”
我冷幽幽地笑着,盯着宇文智晨的脸,慢慢地沉声开口,“谢主隆恩。”
宇文智晨喉咙间的声音更急了,手指艰难地抬了起来,那一根哆嗦的手指,遥遥指着的方向,是青篱。
那嘴唇哆嗦着,哆嗦着,似乎是在下着什么命令。
宇文佩灵忽然笑出了声,“母皇,这似乎不太好吧,您是要把太女太傅大人指给这位吗?这赏是不是太重了些?”
我百分之一千,百分之一万的肯定,宇文佩灵是故意的,她这是要气死宇文智晨的节奏啊。
她的声音在大殿的上空飘荡着,“为结两国之好,太傅大人可愿嫁?”
我知道她是在成全我和青篱,但是她不知道我和青篱之间,早已有了其他的协议。
那些被打杀震的魂魄离体的人,再度彻底痴呆了。
“不会吧。”
“太女太傅嫁一个护卫?”
“就是,这女人太好命了吧。”
“下嫁,真是下嫁呢。”
他们就差一句话没说出口了:吾皇糊涂。
青篱举步,悠悠然地走到我面前,当着宇文佩灵的面,当我着我的面,当着百官的面,那眼神却是看着宇文智晨的,“青篱不嫁。”
宇文智晨脸上的激动这才稍霁了些,冷不防青篱又淡淡地抛出一句,“我只做她的……姘头。”
这一次脸色灰白如死的不仅仅是宇文智晨了,还有个胖尚书,她努力地缩着身体,想把自己肥大的身体隐藏在人群之后。
这时候,宇文佩灵举起手,“两国修好文书已拟定,我代表吾皇在百官见证之下,盖上国玺。”
看着伺人将印鉴捧上,宇文智晨的嘴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看到宇文佩灵拿起属于她的印鉴,重重地落下。
印鉴落下,宇文智晨的脑袋也颓然地落了下去,完全无神地看着宇文佩灵将手中的卷轴高举过头,捧到了沈寒莳的面前。
沈寒莳接过,身体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却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白袍飞扬,人影笔直,郑重地捧着那卷黄绫,“臣沈寒莳,不负吾皇所托,完成使命,两国联盟诏书,请吾皇过目。”
请吾皇过目……
请吾皇过目……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余音绕梁。
在所有人呆滞的神色中,在宇文智晨干张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的大瞪中,我自信地抬头,拿起寒莳地诏书,“将军辛苦了。”
“‘泽兰’帝君……”
所有的目光中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震撼加惊愕。
今夜的刺激太多,多到他们的面孔已经扭曲,不知道该什么样的表情才算正常了。
我展开手中的皇绫布,看着被我糟蹋过的宫殿,站在“白蔻”最高的帝位上,朗声吐气,“我端木煌吟,与宇文帝君达成协议,两国从此交好,视为友邦。”
这里不是我的地界,我却能站在这里睥睨一切,宇文智晨……我低头看去,她双眼一翻,已闭过气去。
杀了她的女儿,站在她的位置上,震撼了她的臣子,宣告着本属于她才能说的话,我这个当年被她下令诛杀的丧家之犬,终于回来了!
☆、我陪你回家
我陪你回家
宇文智晨陷入昏迷,已是数日不醒了。
依照内宫传出的话是:宇文帝看到太女之位落定,又与“泽兰”达成友邦交好,甚至“泽兰”帝君亲自上门为太女祝贺,千里迢迢前来相见。帝王终于落下心中所有牵挂,才病倒的。
她确定不是被我气晕的吗?
不管怎么样,宇文智晨半死不活是真的,宫里宫外忙的乱糟糟的也是真的,没人管的我准备在离去前,完成木槿的心愿——陪他去探望他的爹娘。
没有华丽的轿乘,没有跟随的护卫,只有我和他,简简单单两个人,平凡的就像普通夫妻。
“这些够了吗?”我看着手里最普通不过的食盒,几色糕点平平常常。
“爹娘说这家的糕饼最好吃,只是太贵平日里吃不起,我就想着带一些回去。”温柔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木槿出身宫廷乐师,乐坊中的乐师收入也少的可怜,从我当年认识他起,他就一直是节俭的。
我的手捏捏他的掌心,想要带给他力量,“不必担心,他们肯定会原谅你的。”
木槿默默地点了点头,可脚下还是有些不确定,有时候快上几步,有时候又慢慢踟蹰,他的心一直都在归心似箭和近乡情怯中徘徊,还是我拉着他一路走,否则他只怕还没到家门前,勇气就消失殆尽了。
到“白蔻”这几日,他其实一直都想回去的,却因为我而按捺下了心,如今到了门边,他却迟疑了。
普通的小屋,老旧的木板,算不上破败却也算不上是富裕,一圈篱笆围着的院子里,几只芦花老母鸡正刨着地,咕咕地叫着。
“看,应该还可以吧。”我指着院子里的鸡,“比你以前可好了不少呢。”
木槿咬着唇,“大约是木樨在支撑家里吧。”
他知道夏木樨的事,也为木樨的境况扼腕过,在他心中终究是因为自己而坑害了弟弟,总是有着歉疚之情。
木槿站在门前,不敢伸手,就连我抬起手腕想要叩门,都被他抓了下来。
于是两个木桩子站在那里,面对着两扇门板,发呆……最后,还是我把他拉到了一旁的角落你,“先看看吧,等你有勇气了再进去。”
正当我哄着木槿的时候,屋子里传出一阵杯盘摔落地的声音,稀里哗啦中,一个碟子甚至顺着里屋飞出,落到了院子里。
碟子上的东西也随着碟子的摔落而滚到了地上,很快沾染了尘土,又黑又黄。
是一只炖的酥烂的老母鸡,热气腾腾显然是才上桌就被摔了出来的,又肥又大,这么摔了还真是可惜。
之后,是更大的动静,不仅杯子碗碟,就连凳子都掀出来了两张,还有着尖锐的叫骂声,“我说要吃鸡,你们听不懂吗?”
“这,这是鸡啊,早上才杀的老母鸡。”老妇的声音带着哄劝,急匆匆的走出门外,看着地上被摔烂的鸡,无奈地叹了口气。
木槿的身体忽然颤了下,脚步往前迈了迈,终究还是没走出去。
老妇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鸡,“哎,可惜了,洗洗还是能吃的。”
“吃什么吃!”屋子里冲出一道人影,再度挥落那只鸡,狠狠地踏上两脚,将那鸡踩的稀烂,“这样的东西能吃吗?”
屋内又冲出一名老者,拉着那道发狂的身影,“木樨,是你说要吃鸡的,以前去买的你嫌弃不好,这次是家里养的,你还嫌弃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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