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在送他回“纹叶族”的时候就说出自己不是端木凰鸣,他也不会一心想要嫁给我,才一步步错到今日。
他癫狂,他痴缠,他受不了刺激,都是我给自己的借口,实则根本就是我被他的率性所打动,想要多占有他一段时间。
“我没有武功不要紧,以后终能再慢慢练,可我不能没有你。”他的声音很弱,随着真气的消失,他贴着我的手也变得沉重起来,“我信你能永远陪伴我,保护我,既然有你在,有没有武功我都不在意。”
这个视爱为一切,视我为天地的男子,终有一日我会灭了他的一切,毁了他的天地。
他的手终于从我的丹田垂下,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我的身边,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庞,“凰,答应我活着出来,我等你娶我。”
充沛的真气流转,将被禁制的穴道冲开,熟悉的感觉一寸寸地回归,我再度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比以往更轻灵,也更厚实的真气在体内飞速地流淌着,他的真气已与我融为一体,纵然我想把真气还他,也是不能了,除非我也将自己弄成废人。
天已蒙蒙亮了,我不能意气用事,亏欠他的唯有用他最想得到的来弥补。
我俯在他的耳边,“忘忧,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如果我能活着从试炼禁地出来,我会向你坦诚一切,如果那时候你还愿意嫁我,我绝不负你。”
这,是我对他说的话,也是对自己说的话。
以端木凰鸣的名字存在与欺骗,都不可能长久,我要的是他爱我,爱一个叫端木煌吟的女人,只要他愿意,我带他离开,永远爱护保护他。
深深地看他一眼,他虚弱地呼吸着,扬起淡淡的微笑。
踏着晨风走向后山,段无容早早地候在那,看到我来,他冷漠的表情没有半点改变,指着旁边黑黝黝的山洞,“没有任何规矩,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提示,一共三关,能过去就算赢。”
我看看黑黝黝地洞,皱着脸,“能给个火把么?”
他看也不看我,“我在下一关处等你。”
他走了,就这么拍拍屁股把我丢在了山洞口,我站在山洞中,一股阴冷地风吹上脸颊,冻的人哆嗦。
我慢慢踩进山洞,才一步踏进,身后忽然想起沉重的闸声,巨大的石头刹那落地,封闭了最后一丝视线。
该死的,就凭刚才那一声落地的沉重,就最少有万斤之重,靠我自己的力气,都怎么都不可能推开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
山洞里有着独有的潮湿气息,却没有**的味道,可见这个山洞通风不错,有风就代表有路,倒不那么让人担心。
没有半点光线,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摸了摸怀中的火折子,擦亮。
眼前,是一条高高低低的山洞石路,有些地方被石壁渗出来的水打湿,格外的滑,头顶上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翅膀扇动的声音,还有蝙蝠的尖叫。
这种声音,在如此的地方听来,分外凄厉,格外诡幽。
身上的火折子本就不是新的,支撑不了多久,我想了想,吹灭了它。张开自己的真气包裹着身体,以感知向前走去。
一路上,除了蝙蝠的声音,似乎再没有什么异动,我始终警惕着,慢慢走着。
前方不远处,我忽然看到一个小小的点,白点,不过针鼻大小。
但是那光,却是十分熟悉的,阳光!
能看到阳光,证明那就是出口,长时间的黑暗压抑,都因为这一点阳光而变得兴奋了。
按捺着心情,不敢加快速度,依然是一步步慢性,这是我的本能,常年蛰伏和忍耐中养成的好习惯。
与此同时,我忽然听到了一股风声,沉重的风声,擦着我的鼻尖而过。
☆、试炼
试炼
身体下意识地一躲,擦动了火折子。
借着火折子小小的光,我看清了前面的路,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脚尖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足足有两丈来宽,若是普通人凭着跳,是绝对跳不过去的。我刚才若是因为看到阳光而激动,只要脚步稍微快了一步,就会立时掉入坑中。
掉入坑中不可怕,可若是同时有千斤巨石落下呢?
没有武功者,立成肉泥。有武功者,会选择回落避开巨石再换位置出坑,但若这样做,就会被一块又一块坠下的石头打得无法再腾身,最后活生生被石块封埋。
刚才擦着我鼻尖而过的,就是一块巨大的落石,随后就是疾风暴雨般的石块不停落下,转眼间,那个深深的坑就被填平。
又快又急,我甚至还在空气中嗅到了淡淡的石灰味道。
好阴狠的手法,若是有人带着火把,势必要抬头躲闪巨石,而这石灰则是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留。
庆幸自己未曾激动,但这庆幸甚至还来不及让我吐出胸中憋着的气,我的脑后也同时传来沉重的风声。
想也不想,回头一掌拍出,与这沉重的偷袭硬碰硬了一掌。
疼,我的手好疼。
当我收回手的时候,整条胳膊都有些发麻,酸酸地疼痛着,我倒吸一口凉气,还来不及抚摸胳膊,那沉重的风声又来了,从我躲闪的方向传来,依然是脑后。
借着火折子的光,我才发现对我出手的,竟然是一尊巨大的石像,难怪我的胳膊被震的生疼。
不、不是一尊、是数十尊。
就在我的躲闪中,一股又一股沉重的风打向我的脑后,几乎算准了我躲闪的方向,每一次闪过,就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已经在那等着我自己送上门了。
不愧是这几日来让我见识够了阴险的族群,就连试炼的方法,也是各种偷鸡摸狗式的。
这石像的出现,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没落入坑中,或者艰难爬上来的吧,还真是半点活口都不留!
打?石像又不是活物,可以打到对方认输。躲?它有机关控制,一点点消耗我的真气,躲不过的下场就是死。
打不死,耗不过。
我冷笑着,手中火折子高高地抛起,借着这一点的光线,将头顶的情况看了清楚。
跃起,点上一个石像的头顶,再跃起,落在另外一个石像上,借着一个个石像滑动的动作,远离了这个石阵。
当我踩上最后一个石像脑袋的时候,居高临下,发觉每一个石像都有固定的轨迹,而这些轨迹依托,一个过后,下一个,轮流不停。
我跳下石像,落地。
忽然间那些石像停住了动作,慢慢地停止。整个山洞里,又恢复了平静。
火折子一黯,熄灭了。
剩下的路,我只能摸黑前行了。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我的脚尖点上石头,飘向前方。
因为提防,所以真气流转的很快。
因为小心,每一步落脚,每一次点地都不敢踩实,甚至不敢触碰石壁与山岩,提防着任何一个可能。
当我以极致的轻功在山洞中行进了一个时辰后,我忽然觉得不对。
因为那个针鼻大小的阳光,还是针鼻大小,以我的轻功与速度,一个时辰的前行,几十里地也走完了,不可能还没接近出口。
阵法,又是阵法。
我身体靠着石壁,让那冰冷的石头凉着我的身体,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以那石阵看来,这山洞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从石闸落下的那一刻开始,阵法发动。我越过一层,下一层自动开始,当我因为石阵而提高警戒的时候,却落入了这“鬼挡墙”的迷阵中。
消耗,又见消耗。
这种无形的消耗最容易让人丧失的不仅是体能,更多的是信心。
永远希望就在前方,永远到达不了前方,一直支撑勇气,最后眼见着希望而无法靠近。
我不知道设计这个阵法的人是谁,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个人玩弄的就是人心,每一个举动都在击打着人最脆弱的地方,利用着人性。
从我必须进入试炼禁地开始,不、从曲忘忧必须回来争夺圣王开始。
一条条族规,只用两个字就能形容:变态。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一个人——七叶。
冰冷的石头带来凉爽的感觉,石壁上的水渗透衣衫,很寒。
我闭上眼睛,静静的调息着,也在想着如何走出这里。没有火折子,就看不到细节,难以捕捉这阵法。
汗水从鼻尖沁出,被风吹过,湿湿的感觉。
风!
我忽然睁开眼睛,眼神亮了。
是的,风!很弱的风,弱的只有几丝发能感觉到,但我却犹如攀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走几步停下,闭着眼感受。
很慢,慢到生怕自己动作大了带起的风声会错误了自己的感知,我以龟速在前行着,当大半个时辰之后,我发觉那风声强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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