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歌把处理事务的人都给他叫了过来,自己确实不敢再去那地方,故而就没有再逞能,而是回了自己院子。
另一方面,沉洛衣在宫里也和顾恒说过那事情了。因为太后提前和顾恒通过话,所以,沉洛衣再去的时候,几人谈起来也变得相当容易。
“三弟他……不知道吗?”这话是越时雨问的。
沉洛衣点点头,看了眼龙案前凝神深沉的皇帝,颔首道:“不知道。”
于是越时雨脸上出现了极其明显的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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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后院里的事情本不该顾烜过问,只是沉洛衣不在,又是死了人的事情,顾烜就算满心想着杨亿瑶那事,也还是亲自过问了一遍。
据和玲儿一个院子的思琴说,当时她听到瓷器打碎的声音了,并没有在意,等她又听见了几声之后才出来了,本以为是玲儿在屋子里闹脾气,敲了门进去之后才发现人倒在地上,已经被勒死了,在她周围散落的都是瓷器碎片。
“婢妾和玲儿只不过一介通房,谁会想到……会有人下此毒手……”
思琴脸色苍白,出了这种事情,她亦是心惊胆战了一夜。偏偏那时这府里的男女主人还都不在,薛长歌是个经不住事的,来了之后差点吓晕。而且时间赶巧就在公主儿子生辰宴这天,府里面死了人,绝对的不吉利。
顾烜让人给思琴换间院子住,和她通了一个眼神,思琴就心神领会的跟他出了院子。
“你觉得会是谁?”
在外面走了几步,顾烜突然低着声音问了一句。
思琴一愣,继而认真回到:“王爷,您这就是难为婢妾了。”
顾烜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没事,你说吧。”
“王爷,若非要婢妾说……”思琴步子停了下来,顾烜也顿足,朝她看了过去,示意她开口。
“婢妾与玲儿在这府里也没说与谁人生怨,玲儿老实巴交的,胆子又小,她能惹上什么人。”叹了口气,思琴又道:“要婢妾说,玲儿的死,指不定可能是个幌子。”
“幌子?”顾烜挑眉,尾音微微上扬,觉得思琴实在是想的太多。
“不瞒您说,之前婢妾和冯侍妾被王妃责罚,是因为她发现了那事,与婢妾起了矛盾。”
顾烜一怔,旋即惊愕了一下,“你是说她……有察觉了?”
思琴低着头“嗯”了声,“她是来找婢妾取证的。”顿了一下,“但是婢妾并未透露半分,还望王爷放心。只是,那冯侍妾怕已经有了察觉了。”思琴神色略有苦恼,低着脑袋说到。
顾烜愣了一愣,随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又问,“但这和玲儿的事有什么关系?”
“婢妾是觉得,这行凶之人,说不定是冯侍妾。”思琴用着更低的声音下了定论。
然顾烜听后也只是稍微点了点头,并未采纳她这个想法。冯容怜一介柔软女流,怎么可能杀的了人?再则,因何而杀,顾烜也是想不到。
难不成就是因为他没动过这院里女人,没动过她?要算账也应该找他来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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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洛衣是午膳之前回来的,这个时候,杨亿瑶还未回来,顾烜还在自己屋里想着事情。得知沉洛衣回来之后,就急匆匆往她院里去了。
沉洛衣一进府门就有留府的侍女向她汇报完了玲儿的事情。
还真是和杨亿瑶出事的时间太过巧合,不过她也只是觉得这两件事情的巧合度太高,并未往其他地方深想。
刚一进萃玉阁,顾烜就从屋门里头探出半个身子来,看的沉洛衣眉心一皱,继而面色无常的走了进去。
“你们都先下去。”顾烜挥退下人,面对着沉洛衣,摆出了认真凝重的表情。
“玲儿的事情你知道了吗?”他问,她点头,“柳月同我说了。”
他颔首一下,就说:“现在,两件事情撞在了一起,我们先解决那件事情。”这就是在和她商量了,但是沉洛衣并没有听到一丝半点的商量口吻。
她稍微蹙了下眉,问他,“王爷对于杨亿瑶的事情,有什么发现吗?”
闻言,他微愣,继而有些闪躲她的眼神,最后却还是说到:“她一早就出去了,我连她人都没看见。”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她的反常之处,我都有仔细想过。”
沉洛衣点点头,又说:“她是不是出去了,还未回来。”
顾烜颔首,就听她说:“那你就要做好杨亿瑶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了。”
他睁了睁眼睛,她又说:“如果她是一早就出去了,不就是说明昨天晚上她并未喝多酒吗。”
“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如此说到。“我虽说喜欢她吧……”想了一想,就又说不出来了。
喜欢她?然后呢?在怀疑她,试图发现杨亿瑶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说起来顾烜自己也觉得自己十分矛盾,明明是喜欢,为什么会怀疑?而且早就开始怀疑了。
在他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他什么大话都不能说。沉洛衣的言行举止已经告诉他杨亿瑶似乎藏了很大的事情,然而不管多大的事情,他甚至是有预想过是何事,好像都不能给他带来预想中的冲击。
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正正经经的对她说:“现在我什么话都不能说,毕竟杨亿瑶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并不清楚。就算我在这里做什么保证,你也不可能相信不是?”说罢,他就看见沉洛衣眼底似乎闪出了一抹不大明显的赞许之色,一时间就有些大受鼓舞。
果然,他现在说的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你言之有理。”她颔首,神色缓和不少。“那现在,我就先查玲儿的事情吧。”
——
杨亿瑶回来时已经午间刚过,沉洛衣和顾烜用过饭没多久。
那时沉洛衣已经开始处理玲儿的事情,顾烜也整理了一下心情,去见杨亿瑶了。因为心态有了变化,再次与她通话时,顾烜再次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皮。而杨亿瑶的敷衍态度也比其他时间更加明显了些。
这么长时间,杨亿瑶也算是看透他这个人了,什么稳重沉稳都是骗人的,内里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她花了那么长时间哄好了这个人,现在也不过是再哄哄罢了。虽然心态比之前差了些,但只要哄住了就没问题,而且她也快离开了。
“亿瑶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了?”顾烜难得正经起来了问她,听的杨亿瑶愣了一下,随后就又柔柔笑开,“你这是怎么了?”顿了一下,又凑近他几分,小声说:“那个,烜郎……我听人说,府里好像出了事?”
顾烜低眼瞧了她一眼,就说:“这种事情不用我们管,沉洛衣自会处理。”这就是和她再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了。
难道顾烜发现什么了不成?
“烜郎……”她眨了眨眼睛,眸色澄清,略有几分可怜的看着他,“烜郎,我马上也就要离开了。如果我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瞒着你啊。”
顾烜面色柔和了一些,“我只是看你最近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这种事情对顾烜来说并不擅长,他可以变脸发脾气,但一旦软和下来试图套问什么,就会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面前是一张他曾经昼思夜想的脸,此时他看着这张娇柔婉和的脸却出现了极其微妙的违和感。
在这张脸上,他似乎看到了藏于深处的虚伪感。就和有些面对着他的大臣一般,明明说着恭恭敬敬的话脸上挂着恭恭敬敬的笑,其实心底根本不服他,只是在说表面功夫罢了,心下还不知在怎么腹诽他。
“我能有什么心事……”她柔柔一笑,继而就低了低眼帘,轻声说到:“若非要说有什么心事,可能是快要离开了,有些不舍吧。”轻叹一口,“毕竟,这一别,也不知何时会相见了。”
“总会见面的不是。”顾烜如此说到,就又再次开口,“亿瑶,你的事情,我其实也并不想多加过问,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
他神色认真又严肃,让杨亿瑶看不出一丝破绽来,几乎就要信以为真。她先是看了他一会儿,后又轻声笑出来,弯着眼睛看着他,“烜郎,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你到宫里是做什么去了?”
就在她掩唇轻笑的时候,她听到了他用低沉的嗓音道出了这么一句话,登时怔住了。杨亿瑶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无辜,“烜郎,你这是问什么?”
☆、第39章【面具】
????如果一种办法不行,那还有第二种。
杨亿瑶身上那种虚伪的感觉越来越重,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感觉在作怪。只清楚,杨亿瑶已经让他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那天他们谈话完之后,杨亿瑶对他言明了离京的日期。然她一开口,他就已经做定了下个计划,既然问不出来,那就搜房好喽。这想法倒是简单粗暴,顾烜也是想急着知道这人到底藏了些什么。
于是就趁杨亿瑶再次出府的时候,派了人去了她的客房。
这事被沉洛衣知晓时,也是点了点头,下了结论——这大概是最有效也最快速的方法了。
她 不是没听过顾烜和杨亿瑶周旋的事情,从一开始,她就有种预感,杨亿瑶的手段在他之上,再好的演技也比不过杨亿瑶这个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的人。若说杨亿瑶 要和顾烜撕开就撕开,但前提是顾烜知道了这事,她才不会隐瞒。然他此时不知道,她的事情还要办,杨亿瑶固然不会鲁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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