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然双手叉着腰,挺起胸膛,得意扬扬地道:“部署好了。很早之前,我就与李林去那个山谷看过了,绝对是一兵家良地。乌利鲁莽大意,又急功近利,现在他以为他们占据了主动权,入谷之前根本不会有多少戒心。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真正地掌握了形势的人,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薛英暮将擦干净后的铠甲递给他,又亲自帮他穿上了。
“现在十万大军的性命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要对他们负责。万事必当小心谨慎,安全最为重要。”薛英暮的柳眉如烟,绛唇映日。上次乌利险些将他腰斩于马上的场景还在她的脑海中历历在目,无论陶瑾然的语气多么自信、多么笃定,她也还是怕,怕他一去就再也回不来,怕他说过的会带她回家最后变成了一纸空谈。
陶瑾然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把她软软小小的手握在掌心里,鼓着脸,一字一句道:“等我,我会回来的。”
薛英暮补充道:“是平安回来。”
陶瑾然用力点了下头:“嗯!”
及至酉时,天上开始下起大雾,前方的一切都笼罩在了浓浓的雾中。原本火热而娇艳的花,也在这朦朦胧胧的景象中,显得透明而暗淡。
纡弥军营。
“乌利皇子,大齐果真派遣了一小队兵马偷偷摸摸地去山谷了!”
乌利双眼发光,手狠狠地一拍桌子:“真的去了?去了多少人?”
那小兵道:“看不太清,不过很明显人数不多,估摸着是先去做陷阱的,大部分人马如今还在嘉燕关里。”
乌利拊掌笑道:“哈哈,好!他们恐怕想不到我们一早就派了人去,还傻乎乎地往里面冲,这次我必要将大齐的小白脸们一扫而光!”
一直与乌利站在同一立场的伊成也自负地笑道:“乌利皇子说得是,大齐的小白脸又岂是我们的对手!想必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派人来叫阵,我们只需依计行事,必能旗开得胜,拿下嘉燕关!”
即使已经到了这一步,察木也还是犹疑不定,他道:“我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这真是他们的计策,最后旗开得胜的人就是他们。”
伊成对此嗤之以鼻:“察木大人,行兵打仗,最忌讳畏首畏尾。如果所有将领都如你一样胆小,那古往今来就不会有那么多胜仗了!我们的人在谷里已经埋伏了一天,他们进去,无论如何都只会是一个死,我们再瓮中捉鳖,岂不妙哉!”
察木摇了摇头说:“伊将军,英勇善战是好事,可鲁莽却万万要不得。”
如伊成这般的武将,最厌恶的便是被人说鲁莽,他没好气地道:“赫霖倒是不鲁莽,他与大齐的人一起同流合污,一步步地帮着他们打击我们。察木大人若是嫌我鲁莽,不如找他出来,看看他有什么良策!”
察木皱起眉头,只斜睨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乌利这时出来当起了和事佬,他笑道:“察木为人向来严谨,伊将军何必与他计较?赫霖这个人狼心狗肺,在大齐待了九年就忘了自己是谁。现在更是为了自己的名利,甘愿做大齐的走狗。今日是出征的好日子,我们没必要提他染晦气。”
他拍了拍察木的肩膀,道:“若是察木还不放心,那我只带七万人进谷,察木你留在营帐里,与三万人一同在此以防不备。”
察木道:“还是我与皇子一同去,伊将军留在营帐中。”
伊成轻蔑地看他一眼。他觉得察木是想抢功劳,谁都知道若能杀死大齐主将,必是大功一件,等回到纡弥,论功行赏的时候,察木得到的封赏就会比他多!他不服气道:“察木大人这时不怕死了?不觉得贸然进谷,是鲁莽了?”
察木似乎明白他的想法,也没有在紧要关头和他计较,只是淡淡道:“我不是武将,伊成将军会武,坐镇军营,比我在此,要有用得多。”
这几句话总算说得伊成心里舒服了些,他也友好地拍了拍察木的背说:“既然如此,我就在帐中,等着乌利皇子与察木大人凯旋。”
酉正一刻,陶瑾然果然来纡弥帐外叫阵,乌利与察木等人带七万兵马前去迎战。陶瑾然身上有伤,不敌他,败阵而走,领着大军入了山谷。乌利带着人乘胜追击,也到了山谷外。
此时的雾更大了些,峰峦雄伟的山谷略微显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只隐约能见到深浓弥漫的雾气,和那高耸入云的顶峰。
“哈哈,他们进去了!这群窝囊废,现在中了我们的计,我们也一鼓作气地冲进去,来个关门打狗!”乌利站在山谷口子那里,兴奋地看着大齐的军队狼狈地四处躲窜。他轻松地拿着四棱锏,骄傲又自负地道。
察木劝阻道:“不如再等一会儿,待雾散去之后,我们再进去。我始终觉得,贸贸然冲进去太不稳妥。”
“待雾退去就晚了!我会留一队兵马在外接应我们,即使有突发情况,也可随机应变。”乌利没多少耐心地道。
察木还想说话,可乌利已经到了谷口,眼看着胜券在握,又岂会听他的劝告?他对自己的实力太有信心,又对赫霖是大齐内奸的事情深信不疑,早已没了戒心,只想一心冲进去活捉大齐主帅。
“纡弥的勇士们,跟我一起冲进去,冲进去杀死大齐的废物!”乌利高举起四棱锏,振臂一呼,勒着缰绳,带头就冲了进去。
察木生怕他出什么差错,紧随其后,也赶忙进去。近五万的兵马都随他们一同入了山谷,只留下了部分人在山谷外翘首以待。
大队人马都冲进了山谷中,透过朦胧的雾,似乎还能看见大齐的兵马在四处逃窜的身影。乌利朗声大笑,对着察木道:“瞧见没有,大齐的废物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简直不堪一击!”
他对着身后的部队喊道:“走!继续跟我往里面冲!看看这山谷是不是还有别的出口,绝不能放过大齐的任何一个将帅!”
纡弥的兵马也正斗志昂扬,一个个都跟着喊道:“绝不放过!”
乌利等人越走越往里,见到的大齐兵马却是越来越少,乌利毫无所觉,依然兴冲冲的。还是察木觉察到了四周的环境不对劲,他拉紧缰绳,大声喊道:“乌利皇子,是否要停一下,情势不对!”
然而,察木的声音刚落下,山谷上就滚落下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那石头硬生生地落了下来,纡弥的士兵迅速地左躲右窜,却还是有不少人被砸死砸伤。
乌利猛地拉住了马,率先喊道:“莫要惊慌!”
他也循声回头看去,只见巨石横在路中央,完全截断了他们来时的路,甚至还有不少人被巨石挡在了后面。兵马从中间被切断,首尾不能相连。
乌利蹙紧眉头,还未下指令,就见前方的雾气里有什么火红的东西直接冲了过来。
乌利本能性地向后退,待那火红的物体越来越近时,才有人吼道:“是野猪!野猪的尾巴上有火!它过来了!跑啊!快跑!”
野猪越跑越近,热气也随之滚滚而来。一时之间,纡弥的兵马毫无秩序可言。前有带火的野猪,后有巨大的石头,山谷本就狭小,不少人不是被野猪顶到石头上,就是被火烧死。
乌利此时才发现不对,他急红了眼,拿着锏就往野猪的厚皮上打,边打他还边用力吼道:“不要慌,避开火,打野猪!跟着我往前走,一定要冲出一条路来!”
察木也跟着喊道:“不要乱!跟着元帅走!”
然而这些野猪皮糙肉厚,又岂是等闲就能打死的?即使武功高如乌利,也吃力得很。他离火光最近,又热又急,已经满头都是汗。他现在心乱如麻,完全不敢想现在在外面接应的兵,和还在纡弥军营里的伊成是什么样子。
察木就跟在他身边,他也全身都是汗,对着乌利喊道:“乌利皇子,我掩护你,你快冲出去!”
乌利杀得双眼赤红,一刻都不敢歇,甚至连擦汗的手都腾不出来。他的整张脸在火光下显得又黑又苦,说出口的话仿佛都带着股浓重的鼻音:“我杀出路来,你走!你赶回军营,回去后马上联合伊成和赫霖一起,重振我纡弥雄风!”
察木堪堪躲过一只野猪,他已然筋疲力尽,还咬牙硬撑道:“我不会武功,你是战神,纡弥不能没有你!乌利皇子,你快走!”
赫霖在大齐潜伏多年,难得一遇的时机,精心策划的大计,都毁于他手。他早已悔不当初,哪儿还有颜面去面对纡弥的王,面对被他关在军营里的赫霖。
乌利将锏完全插入野猪的身体里面,头也不回地吼道:“我是主帅,不可能走掉!我对不起父王,对不起浑安王,对不起纡弥的所有士兵!我不会走!你快杀出去!”
乌利越杀越勇,身上的血也越流越多,却还是直往野猪群里冲。察木多番劝说也不见有效,他泪眼模糊地看着乌利,终于一转头,狠心地往山谷外冲去。
陶瑾然此时才带着人到了山谷的另一个出口处,他身穿银色的铠甲,映着火光,更显得他风度翩翩,威武不凡。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个个都带着火箭,箭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山谷里射去,纡弥的士兵躲闪不及,火箭几乎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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