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那么决绝,那么坚定。这种淡如水的语气不知怎么突然又让陶瑾然心疼了起来,他暗暗发誓,待打败纡弥回宫之后,一定要狠揍凤承渊一顿!哪怕揍过之后会被他反揍回去,他也要打他一顿消气。
他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上前去抓着她的手,豪气干云道:“我也不会让你回去的,英暮你放心!”
“嗯,我相信。”
“我会寸步不离地保护你,谁再伤害你,我就砍死他!”
“嗯,我也相信。”
“以后我都会好好地照护你,要养得白白胖胖的,和猪一样最好了,猪最可爱了!”
“嗯……可以适当瘦一点。”
微光烛火下,每一句温言热语都带着满腹的相思,一声声的,仿若已经穿破人的耳朵直蔓延至心底,也许世上再没有比这还要动听的声音了。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迷雾重重,扑朔迷离。
屋内是甜腻的呢喃软语,屋外却是守卫们片刻不停的巡视。
今夜守卫的兵将都是陈立仁精心挑选的,他生怕乌利来袭,却被一些眼拙爱偷懒的兵给放过了。
高松今年三十有四,从军十五年,刚开始的几个月里他每日过得战战兢兢,只怕自己在战场上一个不当心就丢了性命。也不知是他天生就是福将还是家里的老娘上香拜佛去得勤,这十五年来,他受的最重的一次伤也只是小腿被划开了一个深点的口子,这次想必也不会出事。
高松信心满满,再过几年他就可以退伍回家了,两年前他回去探亲的时候,媳妇儿已经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想来,他的儿子如今也两岁了,待打完这场仗,他又能回家乡去看看。看看他成长中的儿子,看看他越来越年迈的爹娘。
高松心里美滋滋的,他抬起头往远方看了去,目光比刚才更加坚定了些。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城墙上缓缓地爬上来,那人穿着一袭黑衣。若不注意看,全然发现不了那人的踪迹。他全身上下似乎都与黑夜融为一体,脚步缓慢而有力。
高松定睛一瞧,只觉得不远处突然冒出了个黑点,那黑点似乎会动一般,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一揉眼睛,却又觉得黑点与刚才比起来离自己更近了些。
高松伸长了脖子去瞅,倏然叫道:“来了!来了!乌利来了!”他边喊边跑去点火拉警报。乌利的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枚飞镖就扔过去,那飞镖浑然成条直线向高松飞去。高松直觉有什么东西向他袭来,却不敢回头看,只能喊的同时拼了命地往前跑。飞镖准确无误地插上了他的后背,高松伸手拉起警报,随着警报的声音响起,他这才敢往后摸。
飞镖射中了他随身带的护身符,那是五年前他媳妇儿从寺里给他求来的。从那一刻起,他就将它带在身上,倒没有真想过能保命,而是留个念想。不过高松做梦都没有料到,这个不起眼的护身符在紧要关头救了他的命。
高松从没有哪一刻觉得离死亡这么近过,他现在还有些腿发软,联想到刚才的场景,他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高松看着前方因收到警报的提醒而赶来的兄弟们,不禁也心潮澎湃。他扶着墙坐起来,加入了战斗。
他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即使有朝一日命丧战场,除了自己的亲人,恐怕也不会有更多的人为他伤心。但是现在他却和数以万计的大齐兵将一样,愿意在这个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他有自己挂念的亲人,有想要守护的土地,有永不能忘的家乡!
第二日,太阳出得晚。正是破晓的时候,光线朦胧,浮云暗淡,藏蓝色的天空下寒气弥漫,花草树木都或深或浅地在地上投射出了暗影。十月的清晨,浓重的雾气让人生出了几分微寒之意。
乌利带着一身血污回到了纡弥营帐内,邱霖已经睡醒,他就静坐在乌利的营内等着他。
乌利刚踏进帐内,就见到邱霖面带寒气地看着自己,乌利皱眉,先将四棱锏放在了一边,才转头向他怒道:“一大早的,你在我帐内做甚?”
邱霖就坐在椅子上看他,明明还需仰头才能看到乌利,他的气势却半点也不输人。
邱霖冷哼道:“我昨日明明叮嘱了你,不要自作聪明地去救他,你为何不听劝告!”
乌利看也不看他,径自坐下跷起了腿,道:“你装什么好人?我昨晚虽然是夤夜才出去,但你若有心,会看不到吗?”他越说越生气,怫然作色道,“你明明知道,不阻止我也就罢了,连援军也不派过去,若不是我武功高,只怕我昨日就会命丧嘉燕关!”
邱霖按了按眉头,尽量平心静气地道:“昨晚是你的人守夜,我如何看得到?我倒是也想过要派援军,可又怕惊扰了你的计划,我又怎么能料到你竟然胆大到孤身一人闯嘉燕关?如果你和我商量,或许我们能里应外合。”
这话在旁人听来可能关心的成分居多,可乌利心里对他有恨又有怨,总觉得他是在暗地里骂自己笨,嫌自己思虑不够周全。
想他乌利武功盖世,力大如牛,唯一的缺陷就是智商不太高。平生最恨的字就是“笨”,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拐弯抹角地说他不聪明。
乌利咬碎了一口银牙,偏偏他不能发火,还得指望这人去救察木,他硬邦邦地道:“和你商量你就能有好法子吗?那你现在倒是说出来与我听听,让我知道你的本事!”
邱霖叹道:“你昨日若是没去打草惊蛇,或许能更容易些,只可惜现在……我没有把握了。”
乌利气得整个肺都是疼的,再也克制不住脾气,几下就把东西全都给砸翻了。他大力地抽起四棱锏,倏地指向了邱霖的脖子:“你说的全是废话!既然嫌我笨嫌我坏事,那你就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呀!想不出还在这里给老子装大爷,要不是看在出征之前,父王对我吩咐过不许伤你,我即刻就用这把锏把你的脖子震断!”
邱霖面色不改,不惊也不惧,他只是把脑袋往后缩了一点,镇定地道:“我并非没有办法,只是这方法我现在还没有把握,而且费时较长,也不知有没有效。”
乌利的锏还是指着他的脖子,疾言厉色道:“你说!”
邱霖试图推开他的锏,可乌利的力气岂是盖的,推了半天也没见那四棱锏挪动半分。乌利耀武扬威了一会儿也找回了不少心理安慰,这才主动将锏移开了。
邱霖道:“察木刚刚被抓,他们昨日的防守势必非常严密,你昨日去救,败战而归实属平常。我本来的想法是,缓三天之后,再由你去救,我在外面支援你。只可惜,你昨日惊动了他们,他们后几天的防备只会更加严谨。不过,人都会有疲软心理,接下来的三天,你每晚去城下晃一晃,但不要攻击,而且一定要保证被他们看到。”
乌利一头雾水道:“为什么?”
邱霖道:“乌利皇子不会连‘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都没有听过吧?你第一天去,他们以为你要救人,必然会全心盯着你,第二天去,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但精力势必不会那么集中。待第三天,他们就会觉得你只是来试探军情,开始变得犹疑不定。到了第四天,他们的警惕心就下降了。而第四天的晚上,你要继续在城下晃,我就趁机领人进去。”
乌利皱眉道:“你领人进去?”他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邱霖一哂,也没计较,他道:“你还需在外面引人注意,如我们半个时辰仍未出来,你就率众攻城。”
乌利不高兴地道:“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我们的粮草根本支撑不了多少天,再在这上面耽误四天,到时若粮草还未运到,我们就得退兵了!”
邱霖沉声道:“我适才说过,他们这几日防守很强,只有这样才能打消他们戒心,你昨日不是没有试过,但若能孤身救人,那还要十万兵马干吗?粮草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你不要再操心了。”
乌利撇撇嘴,心里虽依旧不甘不愿,但粮草的事情毕竟是他骄傲自满之下酿成的大错,因此他扭过头去,算是认可了他的计划。
三日过后,十月二十二。
嘉燕关处苦寒之地,一日里的天气变化莫测,夜晚的风也再不似白日里那般凉爽,反倒带着冰刀似的料峭寒意。
邱霖带着几个人攀上了嘉燕关的城墙,前哨的守卫们果真被在城下跃跃欲试的乌利吸引了目光,再加上他们人数稀少,一路走来竟真的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邱霖成功地走进了城内,他擒住了一名在暗处巡逻的小兵,低声问道:“前几日被抓来的那几个人在哪儿?”
小兵被捂住了嘴,“呜呜呜呜”地叫。
邱霖不敢放松,一只手抓着他的脖子,确保他不能发出过大的声音后,才松开手露出了他的嘴,说:“在哪儿?”
那小兵说的话断断续续:“我……我……不知道,那是机……机密。”
邱霖捏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他目露凶光地说:“我耐心不多。”
小兵还是支支吾吾:“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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