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突然发火,冷声喝道。
萧元第一个跪了下去,谢徽四人也连忙跪下赔罪。
宣德帝死死盯着他们,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后才道:“谢徽,你们两家都是重诺守信之人,朕明白,但秦王所说也有道理,五姑娘贞烈,定不会在名声有损的情况下继续嫁进郭家。别说什么做姑子,秦王虽然混账了些,但他毕竟救了她,只要五姑娘做了秦王侧妃,传出去就是一段佳话,你口口声声要让女儿当姑子,难不成在你眼里,给堂堂王爷当侧妃还比不上做姑子?”
谢徽叩首,“微臣不敢,只是……”
“不敢就好,那就这样定了,别在朕跟前吵了,回去好好劝劝你女儿,让她别做傻事。她人小不懂事,你难道真分不清好赖?说着容易,做姑子真那么简单?若她坚持要做,朕就安排她去法宁寺。”
谢徽心头一寒。
法宁寺是皇家寺院,里面清修的都是后宫犯了错事又罪不至死的妃嫔,虽为寺院,实如牢狱。
“皇上息怒,小女能给秦王做侧妃,微臣喜不自胜。”
额头触地,谢徽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够识趣,宣德帝点点头,又安抚了郭家父子一番,见长子面露轻狂喜意,立即斥道:“你救人是好,但也有浑水摸鱼之嫌,自己丢人不够,也丢了朕的脸,罚你先去谢家请罪,再闭门思过三月,年后再办喜事。”
“儿臣领旨。”
事情终于定了下来,萧元朗声拜谢。
宣德帝看看他,再看看谢徽手背上的青筋,满意地笑了,面上不露,嫌弃摆手道:“好了,都下去吧,被你们吵得朕头疼。”
五人再次告罪,低着头退了下去,神色各异。
?
☆、第90章
? 从崇政殿出来,谢徽无心政事,立即打道回府。
萧元与他同行,谢徽冷脸无视。
岳父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消气,萧元识趣地默默跟着,到了侯府门前再给围观的人演了场真心求娶的戏,没有强求进门,很快就走了。
谢徽听管事说妻子在女儿的院子,他直接走了过去。
小姑娘闺房里面,谢澜音正在跟母亲说心里话。
母女连心,女儿的所有决定蒋氏都能理解,她只是心疼,还有点担忧,摸着怀里女儿的脑袋叹道:“澜音,娘知道你们俩心里都有对方,但你与他不同,你这一去,便是彻底没了退路,他以后变了心,可以再纳妾,你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侧妃,想和离出府都不行,你真的信他吗?”
女儿有多喜欢萧元,蒋氏知道,她还清楚,女儿嫁过去了,只要萧元不变心,女儿私底下肯定会过得十分甜蜜。姑娘家丢了心,那心心念念想的就是长相厮守了,她没法改变女儿的喜欢,只能提醒她以后可能遇到的艰难。
谢澜音自觉对不起父母,刚刚哭过一场,眼圈是红的,声音也发哑,没脸见人般躲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娘,之前我以为他真的放弃了,才答应嫁别人,现在得知他从未放弃,我实在没法再丢下他……娘,我也不敢保证他会一直不变,但如果我不赌,我会违心跟旁人过一辈子,赌了,至少眼下我是满足的,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娘,你懂我的意思吗?”
蒋氏怎能不懂?
当年丈夫求娶,嫂子担心她被陈氏欺负,劝她三思,她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想跟丈夫厮守。
男人们求娶,都会做出承诺,任何承诺都得用一辈子见证,然而留给姑娘决定出嫁与否的时间只有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所以哪个姑娘嫁人不是一场赌?
嫁给谢徽快二十年了,她应该是赢了。
她由衷希望女儿能赢,即便输了,女儿还有她,她会永远做她的退路。
低头,亲亲女儿柔软顺滑的头发,蒋氏声音温柔极了,“澜音不哭,跟着自己的心走吧,娘站在你这边,娘会一直护着你。”
母亲不让她哭,谢澜音却哭得一塌涂地。
正是因为知道母亲会同意,她才越觉得愧疚,从小到大母亲一直说她是三姐妹里最乖的,现在她的婚事却最让母亲操心。
“娘……”
“夫人,姑娘,世子爷来了。”
鹦哥小声在外面通传,听着有点害怕。
想到父亲可能会有的怒气,谢澜音也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父亲太冷,谢澜音从未像与母亲撒娇这般求过父亲什么,如今她要悔婚,让父亲失信于人,父亲他……
“别怕,有娘呢。”蒋氏拍拍女儿肩膀,淡然无比地看向门口。
谢澜音没有母亲的底气,微微偏头,怯怯地望了过去。
于是谢徽沉着脸进来,就见娘俩坐在床上,妻子平静如水,女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怕被他责罚。
明明是被人欺负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除非是……
想到女儿与那人的旧情,谢徽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盯着女儿质问道:“你答应他了?”
萧元拐走女儿一路,肯定说甜言蜜语哄过女儿。
顾忌外面的丫鬟,谢徽声音压得极低,但他不怒自威,谢澜音本就心虚,当然更怕。
先抬头看了眼母亲,得到母亲无声的鼓励,谢澜音才怯怯点头,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滚下两行泪,“爹爹,我真的喜欢他,您成全我们吧……”
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谢徽心都要碎了,为女儿傻傻地被人哄骗彻底丢了心,为自己身为父亲却没能阻拦小人奸计,好像也更为,女儿竟然如此怕他。怕什么啊?他再生气,也是气萧元,难道他还会打女儿骂女儿不成?
眼看着女儿害怕地躲到了她娘怀里,妻子则隐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谢徽突然觉得委屈。
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徽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垂眸不语。
丈夫又成了闷葫芦,蒋氏气不打一处来,搂着女儿问他,“你倒是说话啊,皇上怎么说的?”
此话一出,谢澜音登时止了泪,虽然脸还埋在母亲怀里,耳朵却竖了起来,忐忑地等着。
小姑娘又不是兔子,耳朵当然不会真的竖起来,谢徽却不知为何看了出来,对萧元的怒火早已在意识到妻女态度后转成了气闷,心情不好,声音当然也好听不了,“皇上罚他闭门三月,年后,再办喜事。”
一句话统共没几个字,他不知有意还是因为不甘心说得断断续续,谢澜音的心也跟着坠入泥潭,猛地又被人拽去了云端。
皇上答应了!
他的计划成功了!
她真的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心花怒放,谢澜音更不敢坐正,怕被父亲看出她的高兴,可满腔欢喜无法发泄,只能抱紧母亲,紧紧地抱住,边笑边哭。
女儿如此缠人,蒋氏好笑地拍拍她肩膀,瞅瞅丈夫受了委屈的冷脸,蒋氏决定晚上再好好补偿丈夫,先跟丈夫打听事情经过。
她问一句,谢徽就答一句,干巴巴的,是另一种耍气。
蒋氏听完了,诚心赞道:“元启算是猜透了皇上的心啊。”
妻子竟然还夸那混账,谢徽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风似得大步离去。
谢澜音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
“没事,你爹那是气元启呢,才舍不得跟你生气,娘去劝劝他,一会儿再商量商量怎么跟郭家解释,澜音先去洗洗脸吧,不准再哭了!”
担心丈夫气坏了身子,蒋氏急急嘱咐女儿两句,赶紧去追丈夫了。
而谢澜音也成功被母亲的话转移了心思。
是啊,她与萧元勉强算如愿以偿了,郭澄怎么办?
~
那边蒋氏追到丈夫的书房,走到里面,发现里间的门竟然是关着的。想到丈夫分明瞧见她跟在后头了,蒋氏也有点生气,不过那点气在她用力拍门而门板一推就开了时,瞬间消了。
原来只是虚掩着。
蒋氏笑着走了进去。
谢徽背对她站在窗前,侧脸冷峻。
“当年若非我一意孤行,哥哥大嫂都不赞同我远嫁给你的。”从背后抱住丈夫的窄腰,蒋氏贴着他宽阔的脊背,温柔开口,“明堂,咱们澜音不傻,如果元启不是真心的,她不会嫁。”
“你改口倒是快。”谢徽冷冷地道。
蒋氏这才明白,丈夫是吃女婿的醋了。
“他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你就别跟他计较了,”蒋氏转到丈夫前面,背靠窗台,双手握住他手,“不论怎么说,他救过澜音的命,没有他,咱们澜音早被人害了。”
谢徽依然望着窗外,“谁知道那次是不是也是他派的人?”
“你胡说什么?”男人胡搅蛮缠,蒋氏不高兴地松开他手,瞪着他道:“你以为元启是什么人?他那时最多对澜音有些好感,根本没想娶她,因为你出事我们再去西安两个孩子才走到了一起,你真要怪他,不如怪你自己狠心丢下我们娘仨那么久!”
气人的与被气的陡然换了,蒋氏白着脸要走。
“素英……”谢徽无奈地将妻子扯进怀里,按住她叹道:“算了算了,圣旨已下,我不赞同也没用,但以后你切不可给他好脸,咱们若表现出爱屋及乌之意,皇上定会多想,反而给女儿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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