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连莹有些生气,“你若是说父亲,他肯定是不会让我去的。他成天就说我顽皮,没有女孩该有的样子,我就这样了,怎么样?”
说着,她双手叉腰,活活一个小小的母夜叉,哪里有半分淑女气质?
连璧禁不住摇头,这些年,大约父亲被她搞得头都疼了。
看到连璧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瘪起嘴巴恳求道:“哥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当初爹爹说你出去求学,我成日里盼着你回来,谁知道你求学求了一年,两年,三年都没回来,我都快等老了。幸亏现在你回来了,不然莹儿还以为到死了也见不上你一面。”
连璧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嗔道:“小姑娘家的,什么死啊活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连莹搂着他的手臂,紧紧的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若是哥哥这次真的不走了,我就是被人笑一百次一千次也没关系。”
连璧看着她,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她如云的乌法,无奈的说:“你可知道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不嫁不嫁!我就和哥哥生活在一起,世界上没有男子比哥哥更好看,待我更好。”连莹信誓旦旦的说,俨然一个恋兄狂魔的样子。
连璧苦笑,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果真是被父亲宠坏了。
连莹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再次离家,只是这次回来他看到父亲却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她好担心他生父亲的气又一走了之。
她有心想问他离开的原因,可是每次哥哥都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告诉她。她心里知道,绝对不是因为游学那么简单。哪有十年游学,连一封信都没有写回来过?
这时,连莹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婆子用木轮椅车推着一个夫人正在观赏雪景。
“二婶!”连莹大声叫道,“你们也出来逛了?”
那一声,仿佛晴空霹雳,连璧整个人都定住了,仿佛冷水浇头一般,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哥哥?”
连莹看到连璧的脸色很难看,微微的发白,连唇都白了起来。
“你怎么了?”她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害怕,轻轻推了推他。
连璧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可是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柳树下的夫人。
那夫人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虽然年近半百头发花白,气度却依旧清贵。只是她老了,皱纹都生出来了,头发也白了,比起当初他离开时老了许多。
她看了过来,看到连璧时,整个人仿佛都定住了一般,双目惊愕的瞪的大大的,却带着几分愧疚几分心痛,还有几分欣慰。
“她怎么了?”他听到自己艰难的吐出那句话。记得从前,小时候,她待他极好,仿佛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当初他小心眼里就想着,如果她是他的亲娘就好了,可是……十年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
“你走之后,二婶病的很重,后来病好了腿就坏了,大夫说这辈子都不能行走了。”
“哦。”他冰冷的吐出了一个字,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我们走吧。”他转身离开。
连莹叫道:“你不去和二婶打声招呼吗?”
他没有作声,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就好似逃离一般。
那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缓缓从眼角落下,低喃着:“衿儿,我的衿儿,你无恙就好……没想到,我死之前还能看到你……”
她已经老了,时日无多了,身患沉疾,挨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想看他一眼,如今余愿已足,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他独自立在竹林之内,这里黑暗幽深,竹林将他团团围住,只有他一个人。
他似乎听到连莹在远处叫他的名字,他知道,她找不到这里来。
他靠着粗壮的竹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十根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灼热的泪水肆无忌惮的划过白玉般的脸庞,一滴滴落入衣襟上。
他逃避了十年,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却依然要面临着这样的难堪!他曾经以为是亲生母亲的人对他不冷不淡,他曾经以为是二婶的人待他如同亲生。
二叔寿幺,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二婶很早守寡,相府很大,便让她住了进来,一家人好有个照应。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十年前,他娘去世之前指着他说:“你不要跪在我面前,因为你根本就是不是我生的。你是你爹和那个贱人……”
他记得他娘临死前那双眼,那双透着怨毒羞耻的眼,十七年来,他以为母亲生性冷淡,可是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身份竟然是……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相国嫡长子,而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甚至比那更加糟糕,他是乱/伦通/奸的产物,他那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父亲,却做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母亲忍受了十七年的羞辱,终于在临终之前把这句话说出了口,那就如同晴空霹雳。
他当初意气风发,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却想不到自己连一个私生子都不如!当时的他,只觉得天大地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流落到了江南,却被一个大商人所赏识,教了他许多东西,后来还送给了他一些商铺让他经营,直到他自己成为了苏州城最大的商贾,没有之一。
一度,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可以忘记自己可耻的身份。
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不得不再次面对这样的侮辱。这是一个秘密,这是一个他连说出来都觉得肮脏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他不得不保守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能坦坦荡荡的面对他爱的人,他信任的人。
他低了头,抹去了眼泪,但是今日的他,早已不是当初意气用事的连子衿,今日的他,拥有一切他想拥有的东西。
他留在连府,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为了他心上的那个人未雨绸缪,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个人感情。
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定会再次离开,离开这个从小长大却将他打入地狱的地方。不过离开之前,他会替妹妹选择一个好夫婿,亲眼看着她嫁出去。
郎心似铁
书香门第
谢府最近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先是贵妃娘娘灯会的邀请帖子,紧接着,在谢老太爷大寿的前天晚上,竟然收到了来自连相国的礼单子。
这单子里的礼物自然是贵重的,但是不管那礼物贵贱如何,即便单是一张帖子,就能让谢老爷子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连相可是贵人,他日理万机忙碌的很,轻易不参加什么宴会,更何况一个不起眼官宦人家的六十大寿而已,谢府又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人家。
倘若将如今大隋朝的势力比作天上的太阳,谢府就是那即将日暮的落日,而连相则是日上中天的烈日。
灯火下,谢瑞拿着那帖子看了又看,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身边的杨氏有些疑惑,道:“老爷,咱们谢家同连相府一向没有什么来往,为何在老爷六十大寿这天他会送礼过来?按道理说,他连相炙手可热,也没必要巴结咱们谢家呀?”
谢瑞捋着花白的胡子,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自己的妾室疑惑的,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
突然,他眼睛一亮,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说:”听说连相的大公子回家了,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发帖子是为了咱们家的姑娘,你说连相是不是也听说了我谢家的姑娘生的美丽,所以也过来送礼?“
杨氏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来,半晌才欢喜道:“老爷这样说,咱们家可不是大喜临门了?倘若能同连家结亲,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谢瑞咋了咋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摇摇头,说:“咱们谢府里,除了珍儿,就属清荷长得最好。从前哪有这么多好事上门,莫非,这一次又是冲着清荷来的?”
杨氏听了,很是不服气,撇了撇嘴说:“老爷别太过奖那表小姐了,她不过是一个商贾身份,哪里就有那么好的命?我看,之前珍儿没被这些贵人瞧上,不过是时机不对,或许这一次是时来运转了。何况,府里除了珍儿,不是还有莲儿,敏儿几个待嫁的姑娘吗?哪个都不差,说不定以连大公子的眼光就瞧上了哪一个?”
谢瑞听罢也觉得有道理,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当日龙园这位公子也去了,瞧上咱们府里哪个丫头也说不准。
不过,他叹气道:“我们到底还是猜测,这事拿不准啊。”
杨氏面露狡黠之色,推了推谢瑞的胳膊,笑了:“老爷一向聪明,今儿怎么就想不到了?既然连大公子来了,咱们就引着他把几个姑娘都见了,到时候看中谁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谢瑞一听,顿时醍醐灌顶一般,赞许道:“夫人说的是啊,好办法,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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