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傲了然的看了她一眼:“然也,马上去做。”
沈清荷满意的点点头,她虽是大商贾,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那谢府倘若不是看中沈家的钱,还能看中什么?那就让他们好好的高兴高兴吧,不过倘若他们真的想到要拿着寿桃卖钱的时候,大约只有哭的份了。
一路风尘仆仆,大约赶了十来天路,这才到了京城。
北方冬天来得早,此时此刻,京城已经下了第一场雪。
打开车帘,下了马车之时,满眼望去,素裹银装,到处都浅浅的铺了一层雪白,冰雪的气息迎面扑来。
马车边立着一个青衣公子,他穿着滚着白毛的缎面青袄,越发的趁得肌肤如玉,五官似墨,同这雪色的背景一起,仿佛一幅水墨画似的。
沈清荷搓了搓手,口里呼出了一口白气,抬起头,那城门上豁然写着“南门”两个大字。
城门高大,门口守卫森严,守城的官兵全副武装,手握长戟。她想起了萧乾和景见宸,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京城没有?她之前听景见越说沿路有人围追堵截,他们到了京城的时候恐怕是亡灵了。不过,她却有一种直觉,无论萧乾还是景见宸,都没有死,此时此刻,也许正在京城的某个角落呢。
“公子,加件披风吧!”独孤傲从马车上下来,只见他白面俊秀,头束玉冠,一袭深蓝色锦袄袍,外面披着一件灰貂披风,乍看去,不像商贾,倒像是哪家出门的贵公子。
他手里提着一领雪白的貂裘,到了沈清荷的身后,替她披在了肩头。
独孤傲打算替她系上带子,沈清荷微微一笑,接过了束带,道:“我自己来吧。”
独孤傲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放开了手指。
独孤傲看着南城门,道:“我们今日到达的消息早已经发到谢府了,怎么也没个人来迎接?”
沈清荷冷笑:“指望他们来迎接,恐怕是做梦。除非皇帝王爷驾临,谢家人是绝对不会动的,眼高于顶就是他们那种人了。”
独孤傲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看着沈清荷一眼,明明不喜欢,为何又一定要去呢?
“景见越已经进了城,他似乎入宫去了,连先生现在住在他位于京城里的宅子里,不知道先生有什么打算。”独孤傲说着,又掀开了车帘子,看到车子里南月儿独自捂着暖手炉子冻得直哆嗦。她是南方人,一到北方就不习惯了。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京城都到了,你不出来看一眼吗?”
南月儿瑟缩在毛领子里,连脖子都不敢伸,牙关打战的问:“不看了,外面不是更冷?听说京城里头都有暖炕,是不是真的啊?”
沈清荷回头,好笑的看着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敢情京城里头的人冬天都不用做事,全都躺在暖炕上么?出来走走活动一下就没那么冷了。”
南月儿都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磨磨蹭蹭的出来,看到满眼的雪景,禁不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好美!公子,你见过吗?我从没见过诶!原来下雪是这样的!”
“我十岁那年,曾经随母亲来过。”沈清荷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因为,她的母亲也正是在她十岁那年去世的。
“那么说,公子是第二次来京城咯?”
“恩。进去吧!”沈清荷点头。
往事不堪回首,只是这一次来京城,她绝不会做那个备受欺凌的那一个!
进了京城,满目的繁华,可是沈清荷心里清楚,在这繁华的背后,是汹涌的暗流。
她的身后跟着连星,南月儿和独孤傲,此次来京,只有四个人,多了也无益。
来之前,独孤傲就已经打听到了京城里头最大的商业情报机构——听风楼。
听风楼的价格虽贵,可是京城中一切动向都逃不过它的眼睛,倘若他们自己打听不到的消息,便可以通过听风楼得到,钱是多花一些,但是对于办事却是再方便不过。
连璧呆的宅子位于京城中间的南街,名叫“景宅”,是景见越的外宅之一。
沈清荷所在的客栈距离南街大约相隔两个胡同,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隔得近而又隐蔽,完全是为了方便探听连璧的消息。
主仆几人叫了几间房,收拾挺当以后,独孤傲已经赶往听风楼打听萧乾和景见宸的消息,而连星则去景宅附近探听连璧的消息。
沈清荷坐在桌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蹙眉,思忖着什么。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前,她的思绪飞到了多年以前……
那是第一次来京城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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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来的时候春暖花开,京城到处都是烂漫飞花,一片繁华美景。她记得母亲带着她来到谢府门前时,那表情是多么的欣喜和快乐。
然而,她们在门口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大门开了,终于等来了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那男人身着华服气度雍容,看她们的眼神却比冰窖里的冰还要寒冷。那男人的身后拥簇着几个年轻的男子和媳妇,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她们。
“听说母亲病了,父亲,求您让我见见她老人家。”娘求着那个人。
那个冰冷的华服男人就是她的亲外祖父,那年轻的男子大约就是母亲曾经提起的舅舅。这些,可都是她的亲人。
“你走吧。”他冷冷说了一句话,“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当你嫁给一个商贾的时候,你便再也不是我谢家的人。你别忘了,咱们谢家可是世袭的国公府,丢不起那个人。”
“父亲,求你了!凌州离京城千里迢迢,我来一次不容易。母亲病重,我怕我这一走便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乌鸦嘴!你母亲的病何至于此!再说了,即便见不到又如何,你早已不是我谢家的女儿!如此厚颜无耻,到底是在做什么?”男人厌恶的说。
娘“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坚定的祈求:“父亲,我求你!当初母亲最为疼爱女儿,女儿不能不见她,求你!”
“你爱跪,就尽管跪吧!”男人怒不可遏,进了门,命人关上了朱红大门。
她犹记得,那时春日多雨,一场春雨下来,湿透了娘的衣衫,她本来身子就不强壮,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直到晕倒才被人抬了回去。
一晚发烧,好容易养了几日身子略好,打算回凌州府,却又传来谢府老太太殡天的消息,娘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外祖母最后一面,一时间娘才好的身子,望着又如花朵般枯萎了。
回凌州府一路奔波劳顿,回去时,爹虽请了名医来调理娘的身子,可是在那年的秋天,依旧医治无效,娘最终没能熬过冬天,郁郁而终了。
沈清荷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她如今虽重活一世,却依然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想起那个冷酷的老男人,当年他像赶牲口一样赶她们出门,如今却发了金帖子请她赴寿宴。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磨着雪白的贝齿,脸上露出冷酷一笑,“谢瑞,你可知道你请来的,到底是客人还是催命符呢?”
独孤傲从听风楼回来的时候,却有些垂头丧气,他说,听风楼并没有任何萧乾和景见宸的消息。
沈清荷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以听风楼的水平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难道真如景见越所说,他们在路上已经……
她深吸一口气,可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无论是萧乾,还是景见宸都没有那么容易死。
“继续打听着,听风楼的消息不要断。”沈清荷说,“也许他们还没有到达京城,在路上有什么阻碍。”
独孤傲点点头。
连星回来时,带来了连璧的消息,他所在的景府守卫森严,不过连星从高墙外面偷偷朝里面窥视了,见到连璧在院子中散步,这情景,大约是软禁的状况,安全倒是没有妨碍。
沈清荷听到这消息以后沉默了,眉头纠结在一起,不过连星带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他说:“连璧先生,原来的名字是叫做连子衿,本就是京城人士,他的父亲乃是当朝的相国连宗远。连宗远有一妻一妾,只有那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便是连子衿,女儿叫做连莹。也就是说,连璧先生乃是当朝相国的单传嫡子!”
独孤傲和沈清荷对看一眼,都惊得呆住了。
“你原来不知道吗?”独孤傲问连星。
连星惭愧的垂头:“我是在苏州城同先生相遇的,之后被先生收入旗下,之前的事情哪里会知道。”
独孤傲惊奇的叹道:“真是想不到,连公子来头真是大!只是他离家十年,到底是为什么?”
他看着沈清荷,想从她的脸上知道答案。
可是她亦是茫然,摇了摇头:“先生从来不提以前的事情,我曾经一度以为先生就是苏州人。从来没想到他和连相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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