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映雪堂,果然灯火通明,老太爷跟一个身着深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在那里等着,杨氏陪在一边。
“清荷来了?”谢老爷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看了旁边中年男子一眼,道:“你过来见过你二舅舅。你来了好些时日,怕是也没见几回吧。”
沈清荷过来行了礼,这位二舅舅同老太爷长得有些像,浓眉细眼,眼眸很深,看不出想些什么,坐在外祖身边安静的看着她。
谢老爷子看了一眼清荷身后的丫鬟,道:“丫鬟在外面侯着,这里有要紧事。”
南月儿低了头,只得退了出去。
堂里一个外人也没有,如今只有自己人,谢老爷子这才开口:“清荷,找你来是有一件紧要事。如今,你二舅舅正好要公干,去的地方正好是凌州府。”
沈清荷一愣,抬了头看过去。
只见外祖父目光灼灼,很有几分兴奋的样子。
见沈清荷没有作声,谢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板说:“如今你也在外祖家住了许久,怕是已经没有精力打理那江南的生意了,而且,你今日去参加射圃会,也许有豪门贵胄的公子已经瞧上了你,嫁入侯门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说出去,你到底是谢国公府的表小姐,是个人都会高看你一些。”他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所以,你的根子那是在京城的了。今儿急急的找你来,就是想趁着你舅舅去凌州,可以代你卖了那些祖产,你放心,你舅舅走南闯北,能干的很,他去定然比你自己一个女子强些,卖的价格绝对是不会亏本的。还有哪些资产到时候让你舅舅一并带过来,所有的都交付于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你看如何?”
沈清荷听了半天没作声,方才迷惘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而又冷冽,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讽。
不会让自己吃亏?卖掉所有的沈家产业?也亏得他想的出来?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她真想不到,怎么能由一个外祖父对自己的亲外孙女说出来?
她还说呢,怎么一直不见谢瑞这老家伙下手,如今倒是迫不及待了?
谢瑞看着清荷的脸色,微微眯起了眼睛,问:“你觉得如何?”
沈清荷抬起了头,一双明眸直视着老家伙,柔声道:“外祖父说的原本没错。”
谢瑞一喜。
“可是……”
“还有可是?”谢瑞恼了。
沈清荷微微一笑:“可是,父亲交代过,沈家产业绝不可卖,是要清荷继承的。虽然清荷参加射圃会,但是只是去游玩凑个热闹而已。清荷呆在京城,时间也差不多了,过不了几日就打算回凌州了,是打算在凌州度日的人,怎能在京城嫁人?看来是要辜负外祖父的一番心血筹划了。”
谢瑞听的眼睛瞪的老大,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你说你要继承家业,去做生意?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你的父亲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嘱咐,倘若是有,也是太糊涂!你父亲没做的事情,我这个外祖父岂能坐视不理?
俗话说的好,婚姻之事岂是儿戏?你父母不在了,我是你唯一的嫡亲长辈,只有我替你做主了。我看你二舅舅的儿子荣儿就不错。这件事就不由得你选择了,择个时间成婚也就罢了!”
厚颜无耻!
沈清荷在心里骂着。
她清冷一笑,讥讽道:“外祖父也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父母命,那您是外祖,到底隔了一层不是吗?我父亲去世还不到一年,我便急着嫁人,倘若说出去,有几个人不会多想?戴着重孝嫁进侯门,哪个侯门可以容许?外祖父未免也太低看了这京城侯门的气性了吧?”
谢瑞呆了一呆,狠狠的磨了磨牙,这丫头红口白牙倒是好口才,这番话说的他都不能抵挡。好一个重孝,好一个侯门的气性,倒是说的他没理了。
“那你是打算一辈子不嫁人,赖在外祖父家吗?”旁边的二舅舅露出了本色,恶狠狠的说。
沈清荷瞟了他一眼:“正如舅舅所说,清荷不日就回凌州,何来赖字一说?”她这样说还不解气,讥笑道,“舅舅的儿子得好好管教管教吧,隔日里就听说他上了哪个青楼,去了哪个妓/馆,别说是我,无论是搁在那个大家闺秀的头上,听到这样的事情还巴巴的嫁他,不是傻子那也是个痴儿吧?”
一番话,说的二舅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见两个人都气咻咻的不说话,沈清荷一拂,道:“天色已晚,既然无事,两位长辈早点休息吧。”
说罢,转了身飘然离去。
出了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露出了冰冷的颜色。她深深的蹙眉,指甲掐的手心生疼,心里仿佛堵着一块大石。
“小姐,这么急找你什么事?”南月儿在一边问。
“见过披着羊皮的狼吗?”沈清荷冰冷的问。
“啊?”南月儿被她突如起来的一句话说的一头雾水。
“里面两个就是!”说罢,她头也不抬的离开了映雪堂,南月儿在后面赶都赶不及。
等南月儿赶上,沈清荷突然回头,说了一句:“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
她知道,这里,是再也住不得了!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呆在这个狼窝里做什么?
南月儿急忙点头,想起又可以天天看到独孤傲了,禁不住心里高兴。
映雪堂里,后侧面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豁然正是胡氏。
她冷冷的看着老爷子的脸上,道:“父亲可看到了,你的好外孙女,可是软硬不吃呢,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家荣儿,那可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如果不抓紧,这到口的鸭子可就飞了。”
谢瑞沉了脸,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是叫做先礼后兵,这丫头是有性子的,不到最后一步不好那样做。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办吧,她说不准明早就会走,越快越好。”
胡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目光如冰刃一般锋利。
碧竹轩里,南月儿正在检查门户,正准备栓上院子门,却看到一个人走到了门口。
“徐家媳妇?”南月儿看到她站在那儿有几分惊讶。
徐家媳妇脸上露出笑容,说:“我方才听门房说,有个紫衣公子驾着马车过来找你,却又怕扰了你休息,所以来问问你,不见的话我立即去回绝了。”
南月儿一愣,难道是独孤公子来了吗?
这么晚了,有事?
她急忙道:“不晚不晚,我现在就跟你去吧,快走快走,公子怕是有急事呢。”
徐家媳妇点点头,拉着南月儿就往外走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院子门,对着墙角处一个影子点了点头。
南月儿毫无知觉,当她随着徐家媳妇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小道上时,疑惑的问:“徐管事,这是去大门的路吗?你走错了呀。”
正说着,突然,只觉得后脑一阵钝痛,眼前天旋地转。
一个身着黑衣的奴才低头看着地上的南月儿,问她:“管事,这丫鬟如何处置?”
徐家媳妇叹了一口气,道:“把她先关进柴房吧,给盖件厚被子,别让她冻着了。明早就把她放出来吧。”
“是。”黑衣奴才得了命令,立即拖着南月儿走了。
徐家媳妇望着那碧竹轩的方向,心道,那些人怕是已经得手了吧。唉,其实这表姑娘一向对她是极好的,但是这里是谢家,谁能抵得过老太爷的命令?要怪,就怪她自己不懂事吧。
此时此刻,碧竹轩中,沈清荷已经脱去了外衣,卸下了头上的发簪,拿着梳子对着青铜菱花镜梳着头发。
想起之前谢瑞的那番话,她依然如骨鲠喉,天底下要说无情无义,谢瑞大概可以排第一名吧。
窗外听到声响,清荷叫道:“月儿?是你吗?院子门关好了进来帮我收拾一点东西?”
但是窗外却似乎有人,那人又没答话。
清荷觉得奇怪,正要站起来,陡然一阵刺鼻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吸了一口,脚底陡然一软,紧紧的扶着桌边撑着身体……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好!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
难道……
不可能,这里是谢国公府,怎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会犯错误
她突然想起了那方虎符,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贴肉藏着呢。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道影子,那是一个年轻人,穿着青色绸衫子,脸上带着恬不知耻的笑容。
“谢……荣……”
沈清荷四肢无力,实在扶不住桌子,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不怕王法吗?”
“王法?”谢荣蹲在她的跟前,伸出手去,尽情的贴在她细滑的脸上摩挲。
那细滑的触感让他身上一把YU火越烧越旺。
“这国公府里,我就是王法。今晚开始,你就是我谢荣的女人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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