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步珩微猛地睁开双眼,接着就看到了陆璟蕴那极力忍笑的动作,当即拉下脸转头愤愤道:“谁瞎想了?”
“是吗?”陆璟蕴抬手捏上她的小手,眸子里漾着柔光,探身在她耳边吐气道,“可我瞎想了。”
挠心的话语一出,步珩微瞬间脸红,心跳无限加速,在让自己软下去之前,她忙抽身落荒而逃。
陆璟蕴望着那娇小身影,笑得愈发宠溺,这以后还怎么生孩子。
翌日,朝堂之上,陆璟蕴亲自上书弹劾太师刘寅年,百官震惊,文书之中,桩桩件件,种种罪证,俱指刘寅年,自金吾卫赌场案至步青谋杀案,刘寅年均是罪魁祸首。
陈述已完毕,百官炸了锅,谁都知道刘寅年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证据既然指向刘寅年,那二皇子也脱不了干系。百官以为老皇帝又要当场装病,避过这一当堂发问的艰难抉择。
谁道老皇帝只眯眼想了想,便命三法司开堂会审,一定事无巨细的追查下去。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刘寅年自己,一片空白中他都有些看不清楚上首的那个人了,他以为自己能揣度的了圣心,他以为二皇子这枚盾牌是必胜的法宝,现下看来一切都还是高估了。
世间最难揣度的便是圣心。
三日后,三法司下发文令,念于刘寅年先前的丰功伟绩,便判了个流放极北,官员都知道这也与死刑无异,只不过延缓了时日。二皇子李素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刘寅年于他如肱骨,刘寅年一倒,无异于失了权谋的半壁江山。
李素不相信他的父皇会这么斩断他的前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李绥在背后搞鬼。他也不再避讳一切,亲自找上了步念筠,“老六最近有什么动静?”
步念筠福了福礼,便将李绥今日的踪迹说了一遍,李素一听她说‘步珩微’三个字便来了火,“那个步珩微难道还有林家旧将支援吗?入了刑部大牢竟然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二殿下放心,怎会有林家旧将。”步念筠拢着手,稳声回道,“她也不过是个女子,还能有通天的本事?”
“是女子?”李素震惊,“步珩微难道不是林宇尘的儿子?”
“二殿下难道不知道么?”步念筠也装作也很惊讶的样子,“步珩微是林宇尘的女儿。”
“你的六殿下如此看重步珩微,那接下来有好戏看了,”李素的笑声令人头皮发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刘寅年流放之际,步珩微守在了城门口,将一壶酒递了上去,“路途遥远,用来御寒罢。”
“没想到最后竟是你这个毛头小子来送我,罢了,命数啊。”衣衫褴褛的刘寅年仰头干笑了两声,凄凉无比。
步珩微倒不是怜惜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十四年前的案子,刘太师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毕竟你这一去是有去无回了。”
刘寅年定定的望着步珩微,似是在挣扎,他沉思了许久后,才如释重负般的叹气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林宇尘将军的案子,你可知当年最大的帮凶是谁?”
“不就是你吗?”步珩微没好气的回着。
“错了,是老蕴南王。”
步珩微一霎时红了眼睛,“你说是谁?”
“老蕴南王陆往寒。”刘寅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撒谎。”步珩微不知道自己为何本能的排斥,但潜意识里就是在告诉自己,他说的是假话。
“将死之人还有何谎言可说,我已看透这官场,只是不想你再被蒙蔽。”苍老的声音很是诚恳,刘寅年再次郑重其事的说道,“当年如果不是老蕴南王从中传递消息,仅凭我们几个官阶极低的小吏,又怎会以叛国通敌的罪名扳倒镇国将军林宇尘。”
“陈方瑞,高平恷,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我便知道是有人来索命了,没想到竟然是你一个小小言官。”刘寅年打量着步珩微,闷声笑道,“我猜你一定是林家旧部罢……”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老蕴南王与林家惨案有关?”步珩微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
刘寅年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卷递给了步珩微,顺势说道:“各路藩王拥兵自重,从来都是圣上的心头大患,可为什么独独老蕴南王‘世袭罔替,封爵不减’,你就没有想过?”
☆、真相背后
步珩微翻开那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张,纤细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这无疑是翻案最有力的证据,落款‘陆往寒’三个字的字迹她是识得的,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阴谋,难怪当年如日中天的整个林家会被陷害到如斯境地。
“我已是将死之人,这书信还是留给你罢。”陈寅年望着东方的一抹灰暗,忽而叹了口气,“人生还真没什么好坚持的,到头来皆是一场空。”
步珩微没再听到他说什么,连差役带着他走都未察觉。她那着那轻薄的纸转身往皇城内走,多金垂头嗤声,见主人已远去,也踢了蹄子跟随在她身后。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了御史台。
在短不过几道青石板的官道上,她站住了脚,望着大气恢弘的官署门庭,有一刹那的心酸晃神,下尽了气力却丝毫没有勇气踏过那道门槛。或许知道了更多的真相之后,这一踏入便是决裂。
步珩微最终咬牙,抬脚一步步往前走去,可越走她的眼神越空洞,整个人已毫无生气可言,如白日里的行尸走肉。在她欲撞到石柱上之前,背后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不好好走路,想什么。”
愠怒的声音裹挟着那么一丝心疼,步珩微愣愣的回神,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那张俊脸在她的视线里渐渐的模糊,陆璟蕴瞧出了不对劲,上前一步,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发生了何事?”
步珩微稍抬了抬眼皮,语音颤颤,“蕴南王,食邑万户,正一品,是你吗?”
陆璟蕴皱眉,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承认?”步珩微忽而变了脸色,冷漠得让人无法逼视,“来御史台任职,甚至是接近我,其实都是为了查出我们林家还有没有余孽对不对?”
“陈寅年跟你说的?”陆璟蕴语气生硬,可眼神却还是胶在她痛苦至极的脸上。
前尘往事,步珩微将那叠信纸扔在了他怀里,攥手咬着唇角,“林家败落,所有相近官员无一幸免,为何独独陆往寒保住爵位代代世袭?若不是出卖了林宇尘将军,他怎会得以封爵不减?”
陆璟蕴并没有看怀里那早已揉捏变形的信纸,只是淡淡回道:“有些事情并非你看到的想到的那样。”
“那你解释。”步珩微不知怎么的缓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我听着。”
“时机还不成熟,你还不能翻案。”陆璟蕴异乎寻常的冷静,“这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权力交织的顶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待到翻案那一天,我会给你最明确的答复。”
“这就是你的解释?”步珩微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比她还冷漠的男人,红了眼眶,嘶哑着嗓子喊道,“若是时机不成熟,便是永世不得翻案。”
“我竟然一直那么信任你!踩着我们林家一族血淋淋的性命,蕴南王的位子坐的可舒坦?”步珩微挣脱了他温热的手掌,冷眼剜过去,像极了荒原上的狼。
陆璟蕴抿唇没有说什么,幽暗的眸子在极力隐忍,步珩微后退一步,划清了界限,冷笑道:“你既无解释,那我也不便说什么。以后不论我做什么,都请你记住,这是你欠林家的!”
加了力道的声音随着步珩微的身影逐渐远去,陆璟蕴立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深暗的眸子里风起云涌。
只要不变天,你所要的真相便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步珩微返回暂时搭建好的察院内,起伏的心绪渐渐平定下来,她开始构思拟写文书,下笔透着狠劲与力道,她现在只想为林家求一个真相与公道。
在她全神贯注之际,喧闹声自门外传来,一波高过一波,步珩微本不想搭理,结果来人声势愈加汹涌,门帘被掀起,午后的阳光一霎时撒满了官室。
步珩微本能的抬头眯着眼睛,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被金吾卫扭出了官室,侍御史们围在庭院外围,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抻着胳膊欲从金吾卫的桎梏中挣脱,一把凉扇抵上了她的下巴,紧接着她的眼角瞥见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不禁挺直了身冷声问道:“二皇子好兴致,如此兴师动众来御史台,不知步某犯了何事?”
“何事?这可如何说起……”李素啧声瞧着步珩微,似是在欣赏一件玩物,丝毫没有陈寅年倒台之后的的狂乱无措,步珩微盯视着他那阴冷的眸子,想听他能说出何种借口,结果李素启唇轻轻一句话,瞬间将她耿直的气焰打消了回去。
“步中丞,本皇子是该叫你步珩微呢?还是林玉珩?”
林玉珩?侍御史们炸开了窝,有人觉得不可置信,更多的人还是在窃窃私语,年轻点的不知道是谁,年老的却知道是谁,牵涉到哪个案子。
陆璟蕴赶到时,金吾卫正在给步珩微上枷锁,李素以两指捏着步珩微刚在官室里誊写的文书,他夹到阳光底下,特意眯眼瞧了瞧,眼风扫到陆璟蕴后,便侧眸对金吾卫使了个眼色,示意赶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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