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将杨天安全的送出城。
目送杨天远去的背影,杨琪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如此一来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她辛辛苦苦费了半天劲,不但没查到那些银子的去处,还把自己的旗帜送走了。
如果杨天不在,她还打着什么旗号,去调查铸银局的事情?
结果杨天一走,林灿又活跃起来。
而且杨琪发现,自己身边与周围的不明人士越来越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琪纠结,到底要不要耶律斜轸问个清楚……
去吧,总觉得别扭。
不去吧,心里又觉得着急。
与其去冒暴露身份与目的风险,杨琪决定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杨琪虽然没有去找乐耶律斜轸,可耶律斜轸似乎坐不住了,主动找上了杨琪。
别人大酒大肉,她却是清粥小菜,杨琪坐在角落里,寒酸不已。
耶律斜轸无声无息的坐过去,开口第一句便直入主题,“调查铸银局的事?”
杨琪烦躁,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明知故问,“你每天在最妩楼也看见了,我天天都待在这里,等到了调查什么东西去?”
“你不是在等隆庆给你消息吗?”
杨琪一怔,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在耶律斜轸面前,几乎算是透明的,就连隆庆他们的一举一动也耶律斜轸的掌握之中。
“什么都瞒不过你。”
至少在上京城中,应该没有耶律斜轸得不到的消息。
耶律斜轸大发慈悲,“你知道的事情,本王就可以告诉你。当年金睿公公查账的时候并,没有在铸银局的账册中查出端倪。金睿公公虽然是上了年纪,但是还没有老眼昏花,相反,他的眼力十分好。他在铸银局中查看了铸造银子的整个流程,仅凭一双眼睛就能计算出,做出一锭官银中需要多少火耗。所以那三百万两银银耗,不是他从账目中查出来的,而是凭他自己计算出来的。当年他将此事上奏给先帝,先帝也是勃然大怒,于是将此事朝议,声称要将此事彻查清楚,于是朝中在铸银局中贪了不少便宜的大臣,联名弹劾当时主掌铸银局的林源。这才有了林家的惨案。”
“杨天呢,杨天的父亲做错了什么?”杨琪忍不住替杨家打抱不平。
“与林家的事情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杨天的父亲杨烁为人耿直,上任期间不仅减少了火耗,还大大充实了国库。而且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十年前的那件事,自然也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杨琪忍不住对耶律斜轸刮目相看,外面的人都说他花天酒地,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是这样呢?
“要说林灿和杨天都是受害人,林灿为什么要害杨天全家?”一想起那个嚣张的林灿,杨琪心中就忿忿不平。
耶律斜轸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林灿带着轻蔑的态度,“林灿估计顶着不小的压力,毕竟当年的事情与他父亲有不小的关系,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然而从铸银局流失银两的途径,确实值得深究一番。林灿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此事一旦大白于天下,他就要追随他九泉之下的爹娘而去。”
杨琪暗忖,原来耶律斜轸也不知道银子是怎么从铸银局中流失出去的,也难怪他会派陈晋潜伏在铸银局。
耶律斜轸也算是煞费苦心,只要找到了银自从铸银局中流失的源头,就等于是减小了火耗中的人为因素,同时也打击了朝中追名逐利的一些人。
在说话的这段期间,杨琪发现,在耶律斜轸坐过来的时候,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有的退却,有的收敛,有的索性就走了。
杨琪扫了一眼,意有所指,“那些都是你的人?”
“不是。”
那些人不过是惧怕他的身份,忌惮他的地位。他们以为杨琪是耶律斜轸这边的,于是就知难而退了吧!
耶律斜轸都眉头轻蹙起来,担忧中,他反而更觉得奇怪,“你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我能有什么处境?”杨琪不以为意。
“知道自己被盯上,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盯上?”见杨琪露出错愕的神情,耶律斜轸又继续说,倒像是警告,“别再插手铸银局的事了。”
如今杨天一早,杨琪已经没有理由再介入了。她这两天在想着,是不是要借助隆庆他们的关系……
耶律斜轸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你也别想着跟隆庆他们几个胡闹。”
“这怎么是胡闹呢?三百万两银子啊,那可是巨大的宝藏,谁听了不心动?”杨琪索性把自己说成是一个贪财吝啬的小鬼。
耶律斜轸却嗤笑,“如果真有那么多银子,被人瓜分了,谁还等着把它藏起来让你找到吗?”
他明显是知道很多杨琪所不知道的事情,杨琪又不能直接从他嘴里打探,只能拐弯抹角,“现在很多人都盯着的那些银子呢,只要是空穴来风的消息,怎么可能还会招来那么多人?”
“那些无知的人根本就不了解情况,铸银局的事情,连本王都没办法协调,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这是为你好。”耶律斜轸的心情似乎很好,他不由自主地话也多起来,“你也看到那些人了,他们不只是冲着你和杨天来了,外面的人只要是谁介入了铸银局的事情,都会称他们的眼中钉。”
“那些都是什么人,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杨琪这话中,多少带着些抱怨。
耶律斜轸微微摇头,无奈的轻叹一声,“都是你想像不到的人,那些人多是朝中大臣家中的走狗,他们的鼻子可灵,你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耶律斜轸这样警告,似乎有些为时已晚。杨琪不是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了吗?
杨琪干笑两声,话中多少带着些不敢置信的味道,“我一个无名不足挂齿的小卒子,既然被那么多人觊觎上,就是因为我被牵扯到铸银局的事情上?”
“你以为呢?真要调查清楚铸银局的事情,你可知道这会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耶律斜轸哼笑,暗暗地扫一眼那些依然坚持在最妩楼不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可听说过火耗?”
杨琪嘟嘟囊囊,“怎么又是火耗?”
“大部分官员贪赃,不只是搜刮民脂民膏,只要关系到位,买通了铸银局中的人,那可是一年万利。真要彻查的一清二楚,那可是要颠覆朝纲,因为这可关系到很多朝廷重臣。”耶律斜轸不过是一个北院大王,饶是他背后有萧太后撑腰,也吃不消那么多大臣联名弹劾,说不定林源的事情就会重演在他的身上。
☆、247 俘虏
杨琪听得仔细,有认真的思考,渐渐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所以说,林家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
“小虾米?”耶律斜轸状似不解。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不过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这比喻形象生动,耶律斜轸忍不住莞尔笑起来。“就跟你所说的一样,真正的大鱼还在背后。整个上京城都是他们的天罗地网,你根本就跑不掉。”
杨琪仰天长叹,“原来的三百万两只是个幌子啊!”
“其实也不然,每年都会因为火耗,从铸银局中流失出不少银子,而且总共流失的银子又岂止那三百万两。”
正如杨琪想的一样,那些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过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了,铸银局戒备森严,布控严密,那些银子都是怎么流失出去的?
杨琪好奇的这件事情,也正是耶律斜轸关心的事情。
既然这批银子只是个传说,已经从耶律斜轸的口中证实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杨琪留在上京便宜没有意义了。
如果要回到天波府,离开大辽,出关的时候势必要用到通关令牌,但是她的令牌在跟隆佑打斗的过程中,落在了耶律斜轸的书房。
“我的令牌是不是在你那里?”
“什么令牌?”耶律斜轸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神情中却没有一丝疑惑。
装,让他继续装吧!
留下了令牌,不等于留得住她。
即便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杨琪心里惦念着一个人,那便是许久未见的安隐。
她曾经到安隐的府上,然而府上冷冷清清,似乎许久没人住过了的样子,一片萧条,灰尘遍布。
“我干爹如今人在哪里?”杨琪想,安隐的下落,没有人比耶律斜轸还清楚。
“他人在边关。”耶律斜轸轻轻勾起唇角,浅笑起来,至少除了令牌,他手里还有一个能够留住杨琪的筹码。
“那他何时回来?”
“这本王就不清楚了。”
杨琪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实话,虽然见不着安隐是个遗憾,不过她也有“认贼作父”的耻辱心里。
她是宋人,他们是辽人。
这时候,林灿跑来给耶律斜轸护驾,好像杨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一样。
被人大刺刺的盯着,杨琪心里极为不舒服,她忍不住对林灿冷嘲热讽,“怎么,林大人,最妩楼那么多地方,你就偏偏喜欢到我跟前来?”
林灿恼怒,“你少在那里油嘴滑舌,是为了大王的安全着想。”
“如果你们大王想要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的安全还用得着你来操心?”杨琪单纯的看不惯林灿,此人长袖善舞,很会左右逢源,尤其还把沙家寨里的人耍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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