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一只手伸到后面,安抚似的轻拍了她几下,“你就放心吧。你要是瞌睡,就先在七哥背上趴一会儿。”
杨琪抬头望天,星斗漫天,东方的天际没有泛白的迹象。七郎到底哪来的自信,以为他们一定会出城?
到了城门前,正如杨琪所说的那样,城门紧闭。
不过有两列守城的士兵,见有人骑马靠近,其中一人大喝了一声:“什么人?”
“我是天波府的杨七郎!”七郎自报家门,底气十足。
一听是天波府的人,对方明显放松了戒备,并缓和的口气,恭敬道:“七少爷要出城的话,还是等到天亮吧。”
七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威风凛凛的说道:“令牌在此,速开城门!”
似乎是以防假冒,那人上前来接住令牌,一看是紧急出城令,立马变了脸色,转身对他得同伴挥手,“快开城门!”
七郎收回令牌,在城门打开足够的缝隙后,便御马奔驰,扬长而去,将汴京城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一个令牌居然这么管用,这么厉害的东西肯定不是七郎所有。
杨琪忍不住问:“你那令牌哪来的?”
“从六哥那儿拿的。”
“偷的吧!”这么重要的东西,六郎会交给他?杨琪深表怀疑。
这之后,杨琪趴在七郎背上睡了过去。
七郎唯恐身后会有追兵,便彻夜一路前行,直到天亮,直到马儿跑不动了,他才停下来找地方歇脚。
这附近荒无人烟,别说客栈,就连个小驿站都没有,七郎只好带着杨琪风餐露宿,将马儿牵到河边饮水喂草。
七郎背后的衣裳有大片湿濡的痕迹,那都是杨琪的口水造成的结果。
“七哥,你带吃的了吗?”杨琪这会儿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此刻已是中午,杨琪也不知道她们距离汴京城有多远了。
七郎摸了摸包袱里的干粮,犹豫了一下后,索性脱了鞋,下到河里抓了一条小鱼,升起火烹好后拿给了杨琪。
之后,七郎坐到杨琪身旁,将胸前挂的包袱取下来,从其中摸出了一张黄褐色的厚草纸,那是一副地图。
地图上有一道朱砂眼色稳稳勾出的红色路线,从汴京城一路到宋辽分界的边关地带。
“地图?”杨琪嚼着香嫩的鱼肉问道。
“对——”七郎并起两指,指尖顺着地图上那到翻山越岭的红线,一路从汴京城划到边关,“这就是押送军饷的线路。”
杨琪的目光从地图上挪开,抬头看着七郎,忽然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的一点儿也不赖。冒冒失失的七郎,居然也有聪明的时候。
军饷消失之地,一定在这条线路的某一点上。只要沿路打探,应该可以找到线索——
七郎跟杨琪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地图,你哪来的?”杨琪总觉得这地图来的方式,跟七郎手里的令牌来的方式如出一辙。
“我从五哥那儿拿的。”七郎虽然显得有些得意,可说话的时候很小声。
偷的吧!杨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扫过七郎眼上的黑眼圈,杨琪忍不住关切道:“七哥,你睡一会儿吧。”
那马儿都累得卧在地上打盹儿了,七郎再怎么身强体壮,也受不住一夜未合眼,还是彻夜的奔波。
“那我现在树边靠一会儿。”七郎抱着包袱靠着一棵树,头一低,很快就睡着了。
杨琪去附近转了转,摘了些野果回来。
这会儿太君故意已经发现她跟七郎不在府上了,应该会派人出来找。
七郎大约是梦见了追兵,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惊醒了。
沿着计划中的路线,一连几天,一路打探,他们一路或是走走停停,或是渐快渐慢,来到一个叫河东岭的群山之地。
天色渐晚,从河东岭传来类似野兽的咆哮,忽近忽远,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群山峻岭之前,渐渐出现了一个轮廓,那是一个小驿站。
七郎向身后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后悔当时一时冲动,将杨琪给拉了出来。这丫头经不住连天来的奔波,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略显苍白。
于是乎,他决定现在驿站歇歇脚,填饱肚子再说。
驿站的小老板见他们只点了饭菜,似乎没有住店的打算,于是上前讨好的笑着,主动招呼道:“二位不住店吗?”
“不住了。”七郎看了一眼店外的天色,想着现在时候还早,虽然太阳渐渐落山,等会儿出发应该在天亮之前能够出山。
驿站老板一眼扫过杨琪与七郎,明显察觉他们岁数不大,被勾起了怜悯之心,“二位小公子,不是我吓唬你们,前头是河东岭。河东岭夜间时常有野兽出没,地域也十分凶险。不信你们自信听听,这会儿还能听到狼叫呢。”
七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眼前来一头狼算什么,只是他不得不把杨琪也考虑上。不过只要出了河东岭,马上就能到河东小县。住在县城的客栈里,不比住在这荒郊野栈中强?
他看着正狼吞虎咽的杨琪,当即就改变了主意,对驿站老板说:“那就住一晚上吧,给我们一间房。”
“房间随时都有。”他们这驿站周围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从来没有客满过。驿站老板似乎从来没有招呼过年纪如他们这般小的客人,于是好奇起来,“不知二位小公子打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呢?”
七郎自然没有对他自报家门,只说:“我们从汴京出来,到北府走亲戚去!”
驿站老板似乎有些忧虑,又仔细将他们二人打量了一番,尤其是看杨琪还是孩子,他更是露出同情的目光。“我劝二位还是原路回去吧,这河东岭不仅野兽群多,抢到土匪也时常出没。前路太过凶险,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七郎感激的对驿站老板抱拳道:“多谢掌柜的忠告。”随后他放下手又说,“我们兄弟二人在外周转了许多日子,不想无功而返。”
驿站老板见说不动他们,不由惋惜得轻叹了一声,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真的不是我吓唬你们,那大半个月以前,有一对押送军粮的人马,就是没听我的劝告绕路走,进了河东岭,就再没见他们出来过!”
杨琪与七郎同时一惊,直觉驿站老板说的押送军粮的人马,正是他们此行出来要找的目标了。
兄妹二人相视一眼,杨琪故作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对驿站老板说道:“他们没有出来,应该是已经翻山越岭,到那头去了吧!”
驿站老板笑出声来,似乎就是在笑杨琪的一派天真烂漫,但却极富耐心的给她解释,“小公子有所不知,河东岭的强盗土匪打家劫舍,却有一项事是做不得的,便是与官兵扯上关系。那强盗与官兵无异于老鼠与猫,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他们见了官兵逃跑还来不及,怎么又会主动去招惹?我在这儿很多年,自然也知道这是往来的一条近道,尤其押送军饷的队伍时常打这儿路过。军队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进了河东岭,都会拉响惊天炮……”
听驿站老板说到这儿,杨琪忍不住打断了一下,“惊天炮?”
“那东西是用来吓走夜里出没的野兽的,白天是警告四周觊觎上他们的土匪,此乃皇粮,不是他们能沾上的。”驿站老板又笑笑,实在是杨琪的小模样太招人喜欢了。
☆、189 到了河东岭
驿站老板并没有细说,只是笼统的给杨琪与七郎说了一下大半个月前押送军饷得队伍经过此处的事情。
“那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们非要趁着天早,越过河东岭,赶到河东县去。”说着,驿站老板的神情逐渐的凝重起来,“他们进入河东岭后,我就听见响了一声惊天炮,之后再没有听到动静。我就约摸着是出事了。”
“该不会是被土匪打劫了吧!”七郎忍不住惊呼到,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单枪匹马一个人也解决不了啊。
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驿站老板忽然哈哈笑起来,他说:“这里的土匪,没有你想的那么大的胆子,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劫皇粮。”驿站老板虽然是随意玩笑,笑声有忽的戛然而止,自己觉得糊涂了。既然不是土匪动手,那日惊天炮为何只想了一声?他这会儿才仔细动了脑子,找出了一条听上去比较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他们惊天炮没有带够吧。”
杨琪觉得,不无这个可能。
但是押送军饷的队伍是不是从河东岭消失的,还要翻过河东岭,往河东县走一遭,打探打探才知道。
如果队伍真的是在河东岭一带遭袭,并且这一带的土匪真如驿站老板所说的那样胆小,那军饷是到谁手上去了呢?
杨琪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态度,问那驿站老板,“在押送皇粮的人经过这里之前,你这驿站里有没有住过别的一大批客人?”
驿站老板也没多想杨琪的目的,只是稍作回想了一下,然后嘶了一声,像是想起来什么的样子。
“还真有过。他们神神秘秘,像是走镖的人一样,可也没见他们押的有镖,也没见他们镖局的旗帜。”
“既然有那么多人在你这店里住过,你一定赚了不少银子吧,可不可以算我和哥哥便宜些?”杨琪笑嘻嘻的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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