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镡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庄叔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庄叔的意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我已经同庄叔说过多次,我欢喜央儿,也必然不会叫她拖了我的后退,她是我前进的动力。”
庄叔起身,呵呵一笑,许是觉得屋中有些闷热,将那窗子直接推开,旁边窗下的魏央和厉繁赶忙伏低了身子,才不曾被庄叔瞧见。
如此一来,屋内的声音就更加清晰地传到了魏央和厉繁的耳中,几乎连冀镡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属下从前也与王爷说过,”庄叔推开了窗子,复又回到桌边坐下,“魏小姐虽然可以成为王爷的助力,但是到底一切都是未知,王爷不若直接去接近南唐公主,且不论那南唐公主是南唐皇帝最**爱的掌上明珠,便是论相貌,也是比魏小姐好上不少。”
窗外的厉繁一听这话便是怒了,当即便要起身冲进去,魏央狠命地拽着她,想要知道冀镡会说什么,厉繁撇了撇嘴,复又蹲下和魏央一起将耳朵贴在墙上。
“我想我在庄叔心目中不至于是这样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冀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开心,“我从前与庄叔说过,任凭她生得再好,总归我心里只有央儿一个人,再者说了,她背后的势力,我也不甚看得上,二皇子先前倒是和她你侬我侬,最后还不是栽在了她哥哥的手里,那女人最为心狠手辣,万万接近不得。”
窗外的厉繁对着魏央眨了眨眼睛,魏央嘟起嘴来白了她一眼,不过心中却是慢慢浮起几分开心来。可是那几分开心还未等浮到心口,便化成了气泡消散在了空气里。
只听得屋内庄叔说了句:“王爷也怕女人心狠手辣?属下同王爷说过,成大事者不可沉湎于儿女情长,这世间唯一个‘情’字误事,若是属下知晓王爷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前是万万不该叫王爷去接近魏小姐的。”
“庄叔再提起此事实在是没有意思得很,”冀镡瞧着已经是有几分不耐烦,“我已经同庄叔说过多次,不管我从前是存了什么心思去接近的央儿,现在我是当真欢喜她。”
庄叔冷笑了一声,刺耳的声音径直传了出去刮擦着魏央和厉繁的耳膜,“当真欢喜?从前王爷可不是这么同属下说的,属下至今还记得王爷第一次见了魏小姐时回来同属下说过的话,王爷说,‘此女子,堪得一用。’属下还是提醒王爷一句,莫叫魏小姐迷了王爷的心智,万千亡魂还在等着王爷给他们一个交待。”
“万千亡魂,祖先血书!庄叔你非要每次都用这些话来逼我吗!”冀镡蹭地一声站起身来,拂袖道,“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如今不许我和央儿来往的还是庄叔你,庄叔我是视你如父,可你也莫要太过分了,而且,我已经禀告了圣上请了旨,央儿将来要嫁给我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
庄叔又是轻声一笑,瞧起来丝毫不像冀镡一般气急败坏,他伸手给冀镡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说了句:“王爷喝些茶,消消火,属下只不过是觉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烦些,不过既然王爷坚持,属下自然也是支持王爷的。”
窗外魏央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冀镡再说些什么她已经是听不清,脑海之中反反复复只转着冀镡那句“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以及庄叔那句轻描淡写的“属下只不过是觉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烦些”,魏央脑中一片空白,她站起身来,觉得自己要找一个地方好生想一想这些事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需要点时间慢慢捋一捋。
厉繁也赶忙随着魏央起身,冀镡听见了窗外的声响,眯着眼睛说了一句:“谁?”便伸手推开了窗子。
魏央听见窗子被推开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正好撞进了冀镡的眸子里,那一刻,冀镡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化成一汪海洋,全部的海水铺头盖脸朝他砸过来,让他无法呼吸。魏央的眸子里蕴了几分湿意,面上却是呆愣愣的,定定地看着他不做言语。
冀镡来不及去想其他,赶忙跳了窗子就往魏央处去,轻声说了句:“央儿,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她怎么在这里呢……魏央歪着头,看着冀镡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是了,厉繁说要带自己来找冀镡,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冀镡说……从前和我说央儿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
“啊————!”魏央在冀镡的手攀上她臂肘的前一秒尖叫出声,连连后退了几步,“你别碰我!”
“央儿……”瞧见魏央这副样子,冀镡只觉得有人拿着一把钝了的刀在慢慢凌迟着他的心,“央儿你过来听我解释好不好,央儿,我给你解释……”
冀镡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魏央却是摇着头慢慢后退,一不小心踩上了一颗石子,脚下一滑就要跌倒在地。
“央儿,”冀镡慌忙一步上前,将魏央揽在了自己怀里,“你没事吧。”
“你骗我!”魏央的声音尖锐,如一把利刀一样剜着冀镡的心,她拼命地挣扎着,拳打脚踢地想要离开冀镡的怀抱,“你骗我!冀镡,你骗我!我恨你!”
冀镡一面抱紧魏央,一面慌乱地说道:“央儿,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我不信!”魏央一口咬在冀镡虎口处,冀镡吃痛松开手,魏央趁机甩开他的怀抱窜到了厉繁身后,声嘶力竭喊了一句:“冀镡,我不信你!”
“央儿!”看着魏央通红的眼睛冀镡心中越来越慌,伸出双手说了句,“你别这样,我心里害怕,你过来,央儿,好不好,你过来……”
“你骗我……”魏央咬着下唇,泪水涟涟,“你说过生生世世总不负我的,冀镡,你说过的,可是你连一辈子都做不到……”
冀镡心中酸涩,眼中已经是蓄了满满的泪水,徒劳地说了句:“央儿,我求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魏央突然粲然一笑,映衬着她眼角的泪水叫人觉得无限讽刺,“冀镡,你还要解释什么,解释你我第一次相遇时你到底闯入魏府是为了什么?解释为何我每次同你说起以后的时候你都神情闪烁,还是解释我未曾与你提过你却知晓那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冀镡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自他眼角缓缓下滑,“你早就怀疑我了?”
“是,我早就怀疑你了,我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敢信,”魏央说完,便不再去看冀镡,拉着厉繁的衣角说了句,“厉繁,你带我走,我不要再看见他,你带我走。”
厉繁看了看魏央,又看了冀镡,心里也是气得很,拉着魏央的手便要离去,冀镡抬脚欲追,却见魏央转过头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了句:“冀镡,你若敢追上来,我便死在你面前。你记住,咱们两个,再不相见,从此你的光辉岁月,再也没有一个我。”
“央儿!”冀镡追了几步,终究是不敢上前,只觉得有人在用力地扯着他的后脑勺,眼中的泪水转了几圈终究是落了下来,声嘶力竭喊了句,“你要我如何,非得我死了,你才肯信我吗?”
魏央转过头来,狠狠地看了冀镡一眼,毫不犹豫地说了句:“是,你若是现在死了,我兴许就信了你对我有半分真情意,冀镡,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你。”
“央儿!”任凭冀镡在身后如何呐喊,魏央却是再不回头。冀镡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人掏空了,血淋淋地糊在眼前叫他看不清东西。
庄叔出了门转过屋后,见冀镡一个人捂着胸口红着眼睛在紧紧地盯着魏央离去的方向,便上前说了句:“王爷也别太伤心了,这都是命。”
“庄叔,”冀镡转过头来,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冷意叫人看了如坠冰窟,“你早就知道央儿在屋后对不对,这些话,是你故意说给央儿听的对不对!庄叔,对不对!”
“对,”庄叔丝毫不避讳,直接说了句,“我是故意说给魏小姐听的,我和王爷说过,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情魏小姐早晚会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属下只恨没有早点叫魏小姐知道,也好断了王爷这个念头。”
冀镡点着头,半晌方才冷冷一笑抬起头来,眼底尽是无限嘲讽,“断了我的念头?庄叔,你不如直接断了我的命。”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王爷何苦寻死觅活,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此,况王爷也知道了魏小姐早就对王爷心存疑虑,便是属下不说,怕是王爷也瞒不住多久。王爷和魏小姐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庄叔望向远方,尖刺的声音被风打磨后慢慢钻进冀镡的心里,照样是火辣辣地疼。
冀镡目光只管盯着别处,直愣愣地不叫自己眼中的泪水落下来,“庄叔,你也听见了,她说我以后的光辉岁月,再也没有一个她。你说岁月无她,怎么光辉。”
“王爷,天儿凉了,进去吧。”庄叔不再接冀镡的话,转过身去往屋子里走,到拐角处时转过头去,瞧着冀镡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时光静止,万物归空,只余他一个人站在这苍茫的天地间,回忆着他拥有过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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