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客气,不过拙见而已,难得世子看得起,”魏成光冲冀镡一拱手,“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晚宴,世子身为皇亲贵族必是要先行一步,老臣就不耽误世子了。”
魏央只觉得这些日子冀镡和苏晋厮混在一起从苏晋处习得了许多不要脸的本事,现下魏成光都这么说了,冀镡居然还能笑着摆了摆手,说了句:“不耽误不耽误,我等着同大人和央儿一起走就行。”
魏成光觉得冀镡这句“央儿”叫得委实是亲昵了些,可是他到底问过魏央的意思,知晓二人是两厢情悦,况且这冀镡也确实不曾在晋阳城里有过什么不好的传闻,勉强算个良人。
心中这般想着,魏成光面上方才好看了几分,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冀镡却笑着朝魏央眨了眨眼睛,又将魏央羞了个脸通红。
皇家猎宴,老规矩便是第一日各家休整一番,晚上开个宴席,第二日才开始正式的猎赛。
冀镡到底是在魏府的帐篷处磨蹭到了开晚宴的时候,魏成光又唤了魏岚回来,几人一同往宴席处去。魏岚开心得小脸通红,娇怯怯地同冀镡行了礼,又吐了吐舌头拉着魏央的手往前走。
纵然是一起入了场子,到底冀镡也不能和魏家人在一起坐下,便告了辞往皇亲席上去,魏成光嘱咐了魏央姊妹二人一句,也往男席上去。
魏央领着魏岚在沈若嬛身边坐下,沈若嬛的身子瞧着好了许多,面色也不似从前苍白。
“你同世子的关系还当真是好呢,瞧着魏大人也是同意了的样子?”沈若嬛想来是听魏岚说了些什么,此刻也来打趣起魏央来。
魏央凑过头去,和沈若嬛咬了会耳朵,一面说一面红了脸。
“觅得如此良人,可是央儿你的福气呢,难怪岚儿来同我说的时候,都是兴奋得拍着手。”沈若嬛以帕掩唇一笑,往魏岚那面看了一眼。
魏央皱了皱鼻子,点着魏岚的额头说了句:“好呀,我就知道是你。”
几人玩笑一番,却听得众人声音渐弱,抬头去看,正是元武帝携着德妃走了进来。
“这是三皇子的生母德妃,近来三皇子颇得圣心,连带着其生母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起来,从前这样的宴席基本都是玉贵妃陪着皇上出席的。”沈若嬛微微后仰,在魏央耳边悄悄说了这些。
魏央也是抬起衣袖,掩了唇形说了句:“你知道的倒多。”
沈若嬛正要答话,众人却已经起身行礼,元武帝和德妃抬袖令众人平身,沈若嬛趁着下跪时在魏央耳边说了句:“哥哥最近结识了不少官场上的人,宫中之事我也听说了一二。”
这厢元武帝和德妃已经就座,望着台下泱泱臣民,微微一笑,“此值春暖之际,朕携众卿家来此一聚,还望众卿家莫要羞矜,尽兴才好。”
“多谢吾皇恩典。”众人又是起身一拜,元武帝浅笑抬手,又是吩咐了旁边的人开宴。
李潇潇作为潇妃,自然也是随同出席,却只是坐在一旁,清冷得仿佛一根寒风中独自挺拔着的竹子,任外界妖娆,本身不动。
玉贵妃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看着位分在自己之下的德妃坐在元武帝身边同他谈笑风生,恨不能当时便冲上前去撕碎了她的脸。
“你瞧瞧,那可是苏锦绣的女儿?”元武帝执起面前的酒杯,望魏央处看去。
德妃也是眯了眯眼睛,温和一笑道:“是呢,这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苏锦绣的女儿也这么大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元武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下意识想往李潇潇处看一眼,却还是半途停住,将自己的目光停在了德妃脸上。从前自己身边这个女人,也是风华正茂,语笑嫣然,现如今,从前的人真的是都老了……
元武帝又给自己斟满了酒,对着德妃举了举,“这么多年来,还多谢你一直理解朕。”台冬肝巴。
“陛下是天子,万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德妃垂下眸来,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臣妾只希望陛下能看在臣妾陪了陛下这么多年的份上,来日里若是冀烨做了什么错事,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老三志向远大,奈何心胸不够宽广,”元武帝将面前的酒仰头饮尽,却是伸手阻止了德妃的动作,“你酒量不好,莫喝了。朕是怕老三将来因为他的性子走了歪路,只是朕尚在人间一日,就必然护得老三周全。只是你也要劝着他些,放宽心才好。”
德妃点了点头,“如此,臣妾就谢过陛下了。”
台下的玉贵妃却是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一个个的贱人,看着她失了势就争前恐后地往上爬,她和李潇潇较了一辈子的劲,到最后,却被德妃捡了个便宜。
“娘娘,您若是身子不舒服,咱们就先回去吧,”索索在人前一向唤玉贵妃娘娘,此刻瞧着她面色不爽,生怕她又做出什么事来惹得元武帝生气,刚刚解了禁足便再生事端。
玉贵妃扯了扯嘴角,素日里温婉的小脸此刻也显得狰狞了几分,看了看台上的德妃又看了看下首的潇妃,冷哼一声说了句:“我身子不舒服?我舒服得很呢,我若是现在倒了下去,可不就遂了那起子贱人的意愿!”
玉贵妃的话音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台下的大臣基本上都是相互交谈没有注意到这边,便是注意到的也只能看见玉贵妃咬了咬牙不知说了句什么,不过李潇潇和德妃却是将玉贵妃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李潇潇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玉贵妃的针锋相对,此刻却是只做不听见一般,继续用着自己案上的饭。德妃今天取代了玉贵妃的位置便是有几分忐忑,此刻听了玉贵妃的话,更是愣了愣,半天才缓和过神色来。
元武帝这么多年来早就是忍受够了乌和宛玉的无理取闹,前些日子撕破了脸此刻更是不管不顾起来,拉起德妃的手说了句:“你侍奉朕多年,从不曾有什么差错,时时恭谨不敢有误,朕瞧着,便是封你一个皇贵妃也是使得,另潇妃也是久居妃位多年,虽不及你德馨恭敬,到底也是温婉怡人,朕瞧着不若一道晋了潇贵妃,和你一起办了册封礼便是。”
“臣妾无德无能,怎堪忝居皇贵妃一位,潇妹妹晋了贵妃确实是名至实归,臣妾却是请皇上收回成命,另寻贤能。”德妃低了头,瞧着面上也有几分惶恐。
元武帝亦将话音控制得极好,保证字字句句都落入了玉贵妃和李潇潇的耳朵里,“朕说你堪得你便堪得,你也莫要推辞了,等这次猎宴结束,朕便昭告六宫,将你二人一同晋封了。”
德妃这才略微颔了颔首,说了句:“那臣妾就先谢过陛下了,也替潇妃……啊不,潇贵妃妹妹谢过陛下的恩典。”
玉贵妃没想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自己便从从前后宫第一尊贵的人落到了这个田地,德妃一跃成为皇贵妃,直接踩在了自己的头顶,李潇潇那个贱人现下也是贵妃,和自己平起平坐,圣上想必已经下了召五皇子归京的命令,若是将来五皇子成了气候,圣上怕是直接将李潇潇封了后!
思念及此,玉贵妃只觉得心中堵得慌,直接起了身朝元武帝心不在焉地福了福,“臣妾身子不爽,先行告退了。”
“去吧。”元武帝连看她一眼都不曾,也没有多嘱咐一句。
索索随着玉贵妃往回走,只见玉贵妃刚转身泪水便大颗大颗流了下来,却是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公主,您也该收敛些……”索索等到无人之时方才叹了一口气同玉贵妃说道,“到底圣上不是当年的少年天子,事事都要瞧着咱们西夏的脸色。”
“我哪里叫他瞧谁的脸色,”玉贵妃一张嘴便是无限的委屈,胸中万般愤懑无处宣泄,化成泪水斑驳了一脸红妆,“他现在是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甚至叫德妃和潇妃那两个贱人踩到了我头上去,再过几日,怕是整个后宫都要开始耻笑我了。”
“公主多虑了,”索索见玉贵妃这个样子,只好轻声细语地宽慰着她,“皇上到底稳坐了皇位这么多年,自然是欢喜娇柔的女子,公主太过逼迫圣上,难免叫圣上心烦,圣上**了公主这么多年,怎么会半点情意也没有,公主也该学些手腕……”
玉贵妃瞧着四下无人,这才敢放肆地哭了出来,跺了跺脚仿佛还是从前那个骄矜的公主,纵横宫中恣意妄为无人敢劝。玉贵妃哭得满脸是泪,恨恨地说了句:“我爱他啊,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舍得对他用手腕……”
“公主,”索索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后宫中的女人,哪里是对圣上用手腕,是对自己用手腕……”
玉贵妃不懂索索的意思,可是眼见着到了自己的帐篷前面,门口正站着守夜的宫女,玉贵妃便擦了脸上的泪水,匆匆和索索进了帐篷。
当玉贵妃掀起帐篷的帘子时,帐篷里的灯光透了出来,隐约可见对面树丛里一双眼睛熠熠生光,而当帘子垂下之时,那树丛中突闻一声异动,仿佛是野猫跳起来,擦过了树丛。
守夜的宫女冷不防听见一声声响,赶忙转过头去,下意识喊了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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