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樱倒是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如果有楚溆陪着回去采药自然好,没有她也不强求。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边闲聊一边饮酒,倒是十分惬意。几杯酒下肚,楚溆微微红了脸颊,石初樱更是面染红云,毕竟松露酒算是烈酒,在不上头也醉人的。
“樱樱,你知道吗?我本来今天是打算请外院的几个客卿吃酒的,可是一听是樱樱你的邀请,哈哈,我也算见色忘友啦。”楚溆微醺,但思路还是清晰的,就是格外想跟石初樱谈谈心事。
石初樱歪着头,睁着略带迷蒙的眼睛,笑道:“那你这么不早说,我们可以请他们一起喝嘛。”
“不行、不行!樱樱是我的,是我的樱樱,别人都不许……”楚溆咧嘴一笑,“明天我再请他们喝酒,到时候樱樱慷慨给一壶好酒便是。”
“这有何难?这些客卿都是什么人?可靠否?要不要我帮你把把关?我可是跟师傅学过观相的皮毛的。”
两个主子似醉非醉,守在门外的丫头仆妇们简直惊掉了眼珠子:天哪!任谁家也没见过女主子这么大咧咧和男主子坐一处大吃大喝的呀!
下午难得清闲,石初樱终于能安静下来想想以后的安排。
首先,过了新婚这几天她就得恢复正常的修炼,炼药也不能丢下。
还有,她记得魏麽麽说,‘有底蕴的人家,哪家不有几样别人没有的拿手物什?有人家酒酿的好,有人家酱菜出色,有人家的点心是一绝,诸如此类。
这些有的是家里养的厨子仆妇会弄,有的则是主妇从娘家带来的技艺,女儿嫁到哪家,就带到哪里,至于要不要传下去,看婆家待媳妇好不好了。
石初樱想着,她家是一切从头开始的,她这个第一代当家主母好歹也挑两样手艺来,就当是造福子孙后代吧。
嗯,好象很不错哎!
这样的话,她就地取材,酿几样药酒和果子酒出来,传给孩儿,将来无论是富贵还是落魄,都不至于没饭吃。
不得不说,这人想得还真长远……
既如此,很多东西也得准备起来了,比如,修炼室,在府里她不可能天天去山顶修炼,日常就需要个合适的场所;炼药更不是一般的地界能做的,不但要隐秘还需不引人注意;酿酒也一样,所有这些都是她眼前必须亲力亲为的……
第六十六章月下舞剑
一坛子甘烈的松露酒下肚,楚溆感受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舒畅,似乎每个毛孔都轻轻舒展开了,酒力渐渐透过毛孔,在身体里流淌着,滋养着,似乎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果然是好酒!
两人喝得有些微醺,兴头又正好,楚溆慨叹:“如果师兄得了这样的好酒,定然要对酒当歌了。”
“哦?你师兄也下山了?”石初樱略带迷蒙的眼神含笑看着楚溆问道。
“师兄原本也是世家子,武将出身,他练习师门功法略晚些,内功差些,倒是剑法不错,尤其一手剑舞的密不透风的!他早几年先下山,师傅还送了一把宝剑!”
石初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楚溆的情景,便问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好像你也佩了一把剑,也是你们师门所赠?”
楚溆摇摇头道:“非也!我们师门有一条特别的地方,练剑术的时候用的都是竹剑,只有学成下山后自己凭机缘去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宝剑,师兄是个特例。”
楚溆举杯邀饮后,自己又干了一盏,突然意气大发,喊来侍风,捧来了他的佩剑‘邀月’。
邀月剑的名字挺高端大气,不过却是一把平凡的宝剑,“此剑是我当年下山回家途中遇到的一个铁匠师傅用了三两精铁所打造而成。”
楚溆见石初樱手肘支着头,一幅很有兴趣听的样子,便讲述起来:“那天我正巧路过一个小镇,听人说前面的山口附近有强人出没,大家除了结伙同行,有余力的也顺带购买一两件趁手的家伙,我也跟着一起去了那个铁匠铺子”
说道这里,楚溆摇摇头,“到底是小镇上,就那么一家铁匠,能称得上兵器的也就三两件,这把剑就是其中突出的了。
那铁匠师傅说,统共三两精铁都使在这剑的仞上了,开价12两银子。结果一行人却都是没什么钱的,又巴望着有把真正的兵器仗胆,最后我只好花了10两银子买了下来,一起过了山口,这把剑也第一次见了血。这样算来,它默默无闻跟着我也有6年了!”
“邀月是你起的名字?”别看石初樱喝得不少,可人不糊涂,怎么都觉得这么有些浪漫的名字跟楚溆平时的风格不搭调。
果然,楚溆微醺的脸更红了几分,他黢黑闪亮的眼眸斜了石初樱一眼,咳咳,清咳一声,道:“当年我看望云山的月光很好看,便取了这个名字。”
石初樱含情脉脉地看着楚溆,她自然是明白的,他念着邀月的名字,想着望云山的月色,自然是想着她。
石初樱端着一杯松露酒,弯着眼睛道:“此时月亮虽然还没升上来,不过满天星光也很美。溆哥哥,你可会舞剑?”
楚溆被这一声‘溆哥哥’叫得浑身酥麻,心口乱跳,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当即干掉一杯酒,拔出邀月剑,纵身来到庭院中。石初樱提着酒坛子跟出来,倚在厢房的门边看他。
此时已经是夜晚,尽管京城的灯火辉煌会延续到夜晚9点钟以后,但高远的天空依旧墨黑,星光熠熠,如同撒了无数繁星在漆黑的墨池里一般,又好似无数双眨啊眨的亮晶晶的眼睛一般,看得人沉醉。
石初樱看着这样的星空突然想起了摩云山,不由心绪一动,轻飘飘一跃,已经毫无声息地坐在了屋顶上,她朝下面的楚溆一笑,仰首灌了一口酒,等着看楚溆舞剑。
楚溆被她的神采感染,一把撩起袍摆掖在腰间,足尖轻轻一点也上了屋顶,举起剑亮了个起式,便开始舞动起来。
楚溆的剑风由缓和开始,如同春风化雨,渐渐地随着剑式展开,剑风也变得热烈起来,如同夏日艳阳一般灼人,楚溆的身影也随着招式的变换偏闪腾挪,甚至还带着些微醉态竟是分外的迷人。
石初樱看的入迷……
随着楚溆一声清叱,剑式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密密麻麻的剑影如同肃杀的秋风一般倏然扫过,庭院里原本就不多的树叶才有点点细碎的残叶飘落地面,随着楚溆身形一转,剑风更加凌厉起来,剑光如寒冬里严冽的霜雪片片飞落,这把平凡的宝剑竟也发挥成一轮光罩,把楚溆细密地掩藏在剑光之中。
“好!”石初樱娇喝一声,只可惜过于绵柔,显得气势不足。
楚洵听闻她的喝彩不由一笑,这一场剑舞得畅快!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这么舞过剑了,好像上一次还是邀月第一次见血的时候吧。
楚溆减缓剑势,慢慢收敛起剑气,直到持剑做了个收式才罢手。
石初樱笑眯眯朝他举起酒坛子,楚溆一跃而至,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你一口、我一口又喝了起来。
全身的毛孔都被松露酒舒张开来,石初樱反倒有些清明起来,她笑道:“现在正是最佳时机,我要打坐,溆哥哥不如也打坐吧,我看着屋顶的星光就很好。”
楚溆没有不应得,于是,两个先前大吃大喝的男女主子经历过在屋顶淘气后,竟又开始练功了!
辅国将军府的下人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除了李三媳妇还算指挥自若地让人撤下酒菜,收拾好残局,就连陈姑姑等人也是第一次见真实版的‘武侠’啊!老早合不上嘴巴了,只有悦姑姑见多识广些,还算镇定,下了封口令,不许人在府里传出一丁点这个口风来。
石初樱这次打坐也还是先抚顺精气,眼瞧着那一条细细的金色精气活泼了些,石初樱又把它安抚了下去,让它先乖乖附着在原本的精气旁,暂时先不动它。而修炼开始,她发觉这屋顶的星光没有想象那么差,星辰之力还是有些许的,她便毫不犹豫地修炼起来。
而楚溆就要震撼得多,喝酒的时候随着毛孔的舒张他就能体会到内力的暴涨,此时整顿内力,他的丹田和周身果然都溢满一种包含力量的气息,他快速地把这些充满力量的气息引入经脉,又慢慢压缩在丹田之中,而这个说说简单的过程整整花了他一个晚上,直到天光放亮才算压缩完成。不过他的功法限制,这些气息也不过是被压缩进丹田而已。
楚溆明白这是拜樱樱的好酒所赐,又逢他兴奋地舞了一场剑,气窍大开又没有危险在周遭,所以这次的打坐远远比以往的效果高超。
调理过自己的经脉,他才从入定中醒来,此时石初樱还在迎着初升的太阳入定。楚溆正想起身换个地方给石初樱护法,谁知下面传来一阵稚嫩的‘呜嗷’叫喊声,不用人说楚溆也知道这是谁。
二肥作为一只有追求、有职务的小白虎,那是不睡懒觉的,今天一早醒来它就发觉外面的气息不对,它一个跳跃出了虎苑奔到正房,循着气息望去,竟然是娘亲在打坐。它自动忽略了娘亲不远处的某人。
娘亲打坐,作为好宝宝的二肥怎么能不给娘亲作伴儿呢?
于是,二肥看着高高的屋顶,在下面团团转了几圈后终于一个纵身上了厢房的屋顶,又反复衡量了一下厢房屋顶和正房屋顶的距离,后退、在后退,蓄满力量后小肥崽爆发,一个纵跃终于来到娘亲身边,为着它娘亲转了一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也学着它娘亲的样子,迎着金灿灿的阳光,虎目微眯,蹲在一边: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