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想占他孙子的便宜,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
你个半路买来的,既不是将军府上的家生子,也不是女主子的陪嫁,就是爬床也先轮不到你啊?更何况她还是扒浴桶来的!
人家爬床的好歹男人都还穿着遮着,她这扒浴桶可是赤裸相见,竟是打算直接肉贴么?!这简直比爬床还不知廉耻!
“唉,她这也算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要不是个心气儿高的,一个宅子里呆了二十来天,我的净房门北斗也不见得天天看着,怎没见她来扒我的浴桶?显见是嫌弃我这糟老头子不合胃口。”
老将军瞥了孙子一眼,慢腾腾地朝里面走去,身后还幽幽地飘来这么一句。
“少爷!”惊得北斗连小时候的称呼都喊出来了,他急忙跟了上去,哈着腰在老将军身边不断地表白着。
楚溆看着祖父和他的老仆打着机锋,不由摇了摇头,他知道祖父这是变相给自己护短,也顺带提醒自己,留心那些有心思的人。
要知道在整个楚家,爬床、投怀送抱什么的都不罕见,或者说都是很平常的把戏。只是他们这些宗室里的男子多数还是自持身份的,饥不择食的很少,就是想要女人也要挑挑拣拣一番,不会什么香的臭的贴上来的都要。
用楚家男子暗地里流行的一句话说:楚家男子的精血是相当珍贵的,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有幸获得的!
这句话虽然有些狂傲,但楚家人有个狂傲的本钱,谁让人家是宗室、执掌着皇权呢!
不服的可以有,尽管放马过来。楚家的江山也是男儿们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而不是巧取豪夺来的。因此,最早说出这句话的,他们猜测一定是那个伟大的夺取大楚江山的祖先,只不过没有证实罢了。除了那人,还有谁这么有豪气和胆气?!
楚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多思考了一层:如今樱樱怀了他们的宝宝,如果有身边的人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来,伤得就不只是樱樱的心,还有他们之间的情谊。
那个绣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谁曾想就是这么一个平日里的‘老好人’却偏偏动了这样的坏心思!最关键是她还不认为自己这样不对……樱樱身边的大丫头也都有十四五岁了吧?正是慕少艾的年纪,再不能出第二个张姑娘来。
想到这里,楚溆转身回了小院子,进到正堂坐下,又唤来了李三夫妇。
“把这个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叫来!”楚溆四平八稳地坐在上头,淡淡地吩咐一声。
李三的屁股还有些疼,一听这个话,连心都停跳了一下,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去招呼人过来。不多时,所有带过来的下人都站在了小院子里,最前头的是两个内外院的管事,再就是三个大丫头,其次是小丫头和针线、厨房等的下人,粗使下人则在最外头。
楚溆一眼扫过去,下人们不由自主都打了个寒颤,楚溆掷地有声地喝道:“今天发生的事,本将军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年纪不小了,心难免也大了。如果谁想着爬床、或者投怀送抱……不管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但凡被本将军发现的,一律扒光了当众打二十板子,发卖到边疆军营里做军妓去。
……在那里女人可比挖煤窑上还吃香。别说是女人,就是放一头母猪进去,不出三天都能横着出来,除非你能像母马一样强壮,哼哼,你们好自为之,本将军说到做到!”
说着,楚溆寒星一般的眼睛横扫而过,前头的丫头们俱都缩了缩脖子,恨不能立刻躲进土里去,再不在男主子跟前现眼,就怕一不小心成了‘母猪’……
“都记住了吗?”楚溆大喝一声。
“记住了!”下人们糯糯地应着。
“大声些!主人家没给你们吃饱饭么?”楚溆对这些蚊子哼哼似的回应很是不满意。
“记住了!”下人们齐齐大声唱诺,果然气势不凡,连丫头们都直着脖子喊出声来。
嗯,这还差不多。楚溆警告了一通,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把人散了去。
老将军坐在前院的柿子树下喝茶,听得北斗的回报,不由翻了个白眼,他这孙子是打算把这些娇柔的小丫头训练成大头兵不成?!
================================
这么想的可不止是老将军,石初樱站在山腰上也正看着这一幕呢,她心下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这个家伙贴心是真贴心,可也太简单粗暴了点儿吧?
好吧,好吧,听到楚溆这一席警告的话,其实她心里是真的很开心的。虽然她相信即便有人自荐枕席楚溆也不会理睬,可真正从楚溆的行动中表现出来,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在府里的时候那些妯娌们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会提及这事,无非是给男人找个备用的丫头,她听着别提多气愤了,可到底不好因此翻了脸,只能在心里暗骂上几句愚蠢、傻蛋之类的话,面上还得应酬着。为这事她可是郁闷了好些日子。
这下好了,看着楚溆让下人们想营兵一样大喊着回话,她心里简直痛快极了。她的男人就该这样,粗糙怎么了?她喜欢就好。
石初樱把背篓往上颠了颠,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要是还不下来,我估计有人会非常生气。他生气的后果,我猜猜啊,要么是丢出去当众摔个狗抢屎,要么是被限制不许进屋子,哦,对了,连饭也说不定不能一起吃……”
石初樱的话音未落,背篓里立刻跳出一只雪白的小身影,迅即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站起身来抖了抖毛。
呜嗷!二肥不满地抗议道:“娘亲,你偏心!”
“哦,娘亲怎么偏心了?这些天你可没少让娘亲背着、抱着的,要是给将军知道了你欺负他媳妇……”石初樱乜了二肥小宝贝一眼,剩下的话也不用多说,二肥就没了脾气。
唉,没法子啊,它现在虎小力微,跟本不是那大家伙的对手。而且,它这些天也确实仗着帮娘亲发现了几处宝贝,有些撒娇耍赖了。
可现在二肥不想听关于那家伙的任何事,它把双耳耳尖向前一垂,尽力地关闭起来,耷拉着小虎头一扭一扭地跟着石初樱身边往山下去。那副掩耳盗铃的样子看得石初樱直想发笑。
石初樱一身的浅绿色行装,背着药篓,胸口藏着木华,脚边跟着二肥漫步下了山坡往山下的宅子走去。
这些天来由于木华的功力又有了一些微地提升,而这一些微提升却足以开启一些它传承中带来了不起的本事。所以,早在石初樱回来之前,木华就按照植物最有利的时机收割了云谷,而且这次它没有忙着播种下一季的种子,而是施展了法术进行土地的养护,待到一个月后才下新的种子。
据说,这以后种出来的云谷重新分成春、冬两季,效果要比以往石初樱种植的春秋两季的强上不知几百倍。石初樱听完木华自我炫耀般地汇报,顿时觉得自己以往千珍万贵的云谷成了垃圾食品。
由于云谷的事都有木华包揽了,无名道长更是早早处理完了云谷收割后的秸秆、篾子和叶片等材料,石初樱回来最主要的活计反而没有了,她只能把时间花在泡仙泉和采制各种各样的茶和草药上。
也许是因为自己有了宝宝,石初樱这次特地炼制了几种专门对妇人怀孕和生产有奇效的药品,不但自己用,她也希望那些有机会做娘亲却被无形阻挡的人能够有个机会。
当然,以她的小心眼,她出产的药品自然不会是白给的。她可没那拯救本界面的好心肠,她不过是提供一个契机。契机这东西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说,怨天尤人也是没用的,便是菩萨杨柳枝遍洒甘霖也照样饿殍遍地,更何况她呢?
石初樱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些什么,是了,回到山下家里有老祖父,屋子里有丫头,她们必然也是规规矩矩地去前院请安问好,听一篇废话,然后洗漱、吃饭……
不到天黑,她们只怕都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呆会儿,好没意思的。
她转了下眼珠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哨子来,她含在嘴上轻轻吹了三声便收了起来。
楚溆正坐在柿子树下和老祖父喝茶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哨音。他来不及打个招呼就一个纵身跃出大门外,放出气息四下感受起来。不一会,他扭过头朝着山上会心一笑,气息一提,几个纵身便出现在了山路上。
这个哨子是楚溆临走前送给樱樱的暗号哨子,是他们侍卫营里曾经用过的,这个哨子不同一般的,需要使出一定的内力才能吹响,而且,哨音也只有拥有同等内力的人才能听到。
哨音的长短也是各有约定。当初他和樱樱的约定就是一长两短是召唤相见的哨音。
所以,一听到樱樱的召唤,楚溆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从哨音判断,樱樱所在的地方就在后山,此时召唤他自然是单独约会,嘿嘿嘿,他家樱樱果然最懂他的心。(咳咳,将军大人,其实你误会了。樱樱只是懂她自己……)
“樱樱!樱樱!”楚溆远远地就忍不住放开嗓子喊了起来。
石初樱正坐在他们曾经约会过的一块大石上,听到楚溆的声音,随手揪下一根狗尾草,拿在手上晃了晃,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个傻子!叫这么大声,还怕别人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