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了一阵孩子,在一旁的稳婆说道:“孩子还太小,不适合长时间抱在怀里,还是放到床上吧,隔上一个时辰记得喂孩子一次『奶』。生产之后身子都很虚,一定要好好进补才可以快速的恢复元气。”
“是,是,说的极是!”夫君听着稳婆的话一直点头答应,“来人呀!送稳婆回去,一定要赏!”
稳婆听了要赏她,顿时眉开眼笑,便跟着下人一起出去了。
欢庆之余,我又为夫君担忧道:“我们才进入应天,还没站稳脚跟,如今又有那么多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夫君还拿银子赏稳婆,其不是破费了么!”
元儿已经睡着,夫君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到我身旁,说道:“虽然经费是紧张了一些,但是该用的还是不能避免。稳婆为我们接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更何况你们还母子平安。打赏是应该的。另外,我还会吩咐下去让厨房多准备一些补品,好为你补身子!”
我欲将阻止,春儿却在一旁将话截住,“夫人,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这都是大帅的一番好意。再说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小少爷着想吧,不补补身子,小少爷的身体哪能长好了!”
自大生了元儿之后,春儿的称呼就变了,听她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姑娘。忽然一下子改口还真有点不习惯。但是想一想春儿说的也有道理,我一再的推辞是对夫君的不信任,对元儿的不负责任。想到这里我便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元儿,他在睡梦中小嘴还一直在吧嗒,难不成是饿了?继而打算将衣服敞开喂『奶』,却感觉到前方一双火辣辣的目光,抬头望去是夫君盯着我的胸口一直在看。虽说早已成亲,如今孩子也有了,但是被他这样盯着还是很不习惯,尤其是春儿还在房内。
我不由得飞红了脸,下意识的将衣襟合上,斜睨了夫君一眼,道:“春儿还在这里呢!”却不料夫君说:“她早就离开了。”
我环顾四周一看,不知何时屋内只剩下了我和夫君二人。
在我怀孕的这段时间夫君禁yu了很久,如今我才生产完却还没有回复,不能够服侍他。左右为难下,我正欲劝说,却不料夫君将我合上的衣襟复又扯开。一瞬间凉飕飕的,可是我的脸却火辣辣的,心跳更是加速。
夫君的脸离我原来越近,我不能自已的闭上了眼睛。却感觉胸口一缕温热。但却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他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诧异道:“夫君……”
夫君抬起头,满眼都是暖意,似乎还含有一丝泪珠,他将我搂入他的怀中,喃喃道:“我又看到了你烫伤的那块印记,这么久了,还在。每当我看到它我就想起那是你为我送饼的情景。当时我真的很感动,我想能娶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从小我生活很苦,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并没有得到过多的重视与温暖。如果不是你,我想我这一辈子也找不回那种家庭的温情。如今你又为我生了元儿,让我们朱家可以后继有人,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他搂着我的胳膊又紧了紧,我可以感受到他心中那真挚的情谊。
我也用我的温情回抱着他,“夫君干吗要去看那伤疤,好丑。”
“谁说丑,这是为我而留,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也许我们是同命相连,同样都有着不温馨的童年,同样都有着互敬互爱的心怀,才可以让我们紧紧地连在一起,为了彼此去付出。
连着数日夫君都沉浸在拥有元儿的喜悦中,整日里都围在元儿身边,看着他吃『奶』,看着他睡觉,偶尔还会将他抱在怀中满屋子的踱步。我们的日子过得就像平民老百姓一般,他是一般的丈夫,我是一般的妻子。但是我却深深地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夫君还有伟大的理想与抱负未曾实现,他还将继续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直到达成理想的那一刻。
也许是由于我刚刚生产完,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大大地松了口气。夫君看到我们母子相安无事,而元儿也被春儿照料得很好,他也放心了很多,继而便对我说他想去前线看看。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愧意,我知道他还是心里过意不去,未能长时间陪在我身边,陪在元儿身边。
然而对于他的愧意我却满是心疼,他为我的付出又何尝不多呢,尽管他不说却不代表我不知道。不想让他担忧我便说道:“夫君你放心吧,你看我和元儿不是都好好的吗?有春儿在,还怕我们会生活不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孩子一出生我就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他说着,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想必一定是觉得太愧对于我。
为了减轻他心里的愧意,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夫君何时开始竟然这样留恋儿女情长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刚毅果断的大统领呀!”
听闻我的话后,夫君也已经知道了我的意思,他没有再说什么,眼中也不再有愧疚之意,他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深深地望了元儿一眼,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22章 随军
我笑着一直目送他离开,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那一瞬间,我的泪汹涌而出。春儿见到我这般模样连忙拿起一旁的手帕为我拭泪,“夫人,这才生产之后没几天,怎地就哭上了呢?这样对身子不好,小少爷他需要母『乳』,万一您把身子哭坏了,可就苦了小少爷了。”
“我知道,春儿,我知道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是不是很没用,夫君有政事要处理,有他的宏图伟业,他已经做了那么多牺牲,陪在我身边,可我还是觉得不够。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夫人!”春儿微微叹了口气,“您与大帅是伉俪情深,离别有不舍也是合情合理。春儿打小就陪在夫人身边还能不理解吗?总有重聚的时刻,夫人还是看开一些好,这不是有春儿一直陪在您身边吗?”
原本一直抑制住情感,还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当分别来临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有时候真想自己和夫君只是一对普通夫妻,可以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地老天荒。
也许元儿也感受到了我的情意,熟睡的他忽然间哇哇大哭起来。春儿连忙将他抱了起来,哄着。“夫人,您快别哭了,看小少爷都跟着不安起来了。”
对呀,还有元儿,夫君放心不下的还有元儿,我不能在他才离开就伤心难过。想到这里我便擦干眼泪,从春儿怀里接过元儿。元儿才出生没几天,他的眼睛还未睁开,却可以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悲伤,跟着痛哭,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紧紧地将元儿抱在怀里。
总听人说生产后就会胡思『乱』想,很多人也因此生了怪病,疯疯癫癫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真担心我是不是就患了这种病,不然为何总是焦虑不安,总是快乐不起来呢?我把这事告诉了春儿,春儿说自打夫君走了以后我总是胡思『乱』想,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不是我所担心的怪病。对于春儿的宽慰我将信将疑,但是我还是觉得整日这样坐着担心思念夫君,却为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心里顿觉不是滋味。
这一日,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唤来了春儿,“春儿,你最近可有夫君的消息?”
“最近大帅还在与张士诚作战,听说规模虽然不大,但是也着实让人伤透了脑筋。”
“春儿,你可能替我打探到这个张士诚的底细?”
对于我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她追随我多年知道我的秉『性』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停顿了一会便道:“夫人,春儿尽力吧!”
“好!我相信我的春儿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听了我这番话,春儿有些哭笑不得,“夫人,您还真当春儿是探秘高手呀!”
虽然春儿并不是顶级的探秘高手,但对于这个『乱』世来说,像张士诚这样的人物想要了解他的过去也并非难事。手里握着春儿为我带回的资料陷入了沉思中……
张士诚原本是一个私盐贩子,于至正十三年在泰州起义,之后连续攻占泰州,兴化等地,并在高邮建都,称诚王,国号大周。而令他站稳脚跟的则是与元朝大将脱脱的一场战役。据说当时脱脱率领百万大军攻击高邮,而看似弱小的张士诚则抵抗了三个月。三个月后由于元朝内部矛盾,皇帝急招回脱脱,脱脱也在这时撤离了高邮。从此之后也奠定了他的位置。
虽然从资料上看起来张士诚并无多大的威胁,但是总是这样一直『骚』扰小战不断,也会让人很头疼。
夫君一人在前线料理此事,相必也一定伤透了脑筋。却看看我在这里整日锦衣玉食,心里怎能过意的去。我还是希望可以为夫君分担,哪怕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我也想与他在一起。
见我出了神,春儿用手在我眼前晃一晃,“夫人,您在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望着春儿,缓缓地,一字语句道:“我想随军!”